紫府仙錄 第74章：長老會，伏羲定風俗

    自從伏羲帶領華胥氏族遷徙開始，一路上過的生活基本都是遊牧一樣的日子，不過因為伏羲的德行庇護，所以很多洪荒猛獸倒還沒有傷害他們。

    但這種庇護也有一點不太好，那就是跟隨他們的人越來越多，也有很多人族在洪荒深處，伏羲這一趟走下來，基本會把人族帶走七八成，不過這些人族肯定是願意走的。

    現在的洪荒，已經不是水帝元靈庇護的時代，人族動輒就會葬身猛獸之口，有的還會被神族欺凌，就算神人之類，也不被神族所認可，除非是神通力特別強大的。

    整個東大洲縱橫三十六萬里，伏羲帶人從北方雷澤出發，一路輾轉走了三十萬里，歷時百年才來到中央之地。望著天地之間平和而敦厚的氣息，伏羲嘆道：「真是人族當居之地，海內福地啊！」

    夏引氏族長者出列而問：「伏羲大人，我們要在這裡定居嗎？」

    這夏引氏族是一個比較大的氏族，有三萬六千人，四千人都是神人，不過他們卻都很恭敬伏羲，現在他沒有成就青帝，所以大家都稱呼他的名字。與夏引氏族同樣追隨而來的人族還有環里氏族、臨周氏族，以及葛天氏族和有虞氏族、有辛氏族等等以前就存在的人族。

    大人的稱呼，就是尊敬的人，比較有德行的人，稱為大人，比如青女就稱呼少楚為大人，大人就是受尊敬的人；因為伏羲沒有成就青帝，所以就稱呼他大人，這是很正常的。

    伏羲聽了夏引氏族長者的話，沉思一會兒說：「我們現在的隊伍已經有很多人了，如果都定居在這裡也不好，神人族類就住在這洪荒與中央臨界之處吧，他們都有神通力護身。至於人族就跟隨我一直走到東海人族祖地，洪荒和大洲西部就讓神族居住吧，神人就住在中間，也可以讓少量的人族居住在神人的族地之中，看看能不能適應這裡的生活。」

    經過其他氏族的長老們一致同意，在他們繼續向中央進發的路上，不斷的有神人族帶領人族定居下來，這就形成了後來的神人之國。

    而伏羲帶領更多的人進入了大洲最中央之地，他們進入了這片仙境一般的大地，因為這裡沒有洪荒猛獸，最多的是一些普通的野獸。

    洪荒猛獸一般都是天生神力，而普通的野獸就是蠻力大點而已，他們現在的人族很多人都是修行人，雖然神通力都不多，甚至有的沒有神通力，但是對付野獸還是足夠的。

    伏羲感受這片大地的氣息，縱橫數萬里內，都沒有洪荒猛獸的蹤跡，經過長老們的討論，他們這次決定所有人族都分散定居此地，而伏羲則一個人前往君子國修行，以至於成就青帝。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因為追隨伏羲的人太多了，他們只算是一些有修為的探路者，他們身後還有大批的人族跟隨他們的腳步來到這裡。按照水帝講道時所說，這數萬里聚居地足夠他們所有人都生活在這裡了。

    這一路上，伏羲讓他們一部分人先定居，為後面追隨來的人提供休息之地，所以現在這裡就成了他們的最終定居地。

    伏羲同意了他們的提議，不過還是帶領大家到大河之側定居，伏羲來到河邊，感應河神氣息，對河禱祝：「河神秋水，我是伏羲，今日帶我人族定居此地，願河神庇佑！」

    伏羲所站的地方，是大河南岸，水面臨河岸也就三尺來高，百里寬的水面上，緩緩出現一個漩渦，漩渦卻不是向下的，而是化為水柱浪湧向上翻出來。

    伏羲眼中所見，是一位年輕艷麗的女子，只見這女子對伏羲施禮：「大德願居，是我之幸，若人族不冒犯玷污我之水府，我庇護人族，是應當之舉。」

    伏羲也欠身一禮：「河神勿憂，我當勸告人族，不可玷污河水，多謝河神！」

    在河神沒有多話，聽了伏羲的承諾就隨水流而退入河中，伏羲轉身，提著他的青木杖走入人族暫時的營地，對長老們說道：「諸位長者，我已經與河神商議好了，只要大家能夠尊敬河神，愛護河水，莫要冒犯河神，河神自然會庇護大家，明日大家就可以建築宅舍了。」

    有虞氏長者出列問伏羲：「大人，您為我們創造了網，讓我們捕魚為生，我們以後可以在河中捕魚嗎？」

    有辛氏族長者也說：「大人，我等若以舟木在河水上行走，會不會冒犯河神？」

    伏羲略略思索：「我原本造網，是讓大家提拿物品之用，我見有人族饑饉難熬，就讓你們去捉魚為食。本是叫人活命之用，不想眾人貪好美味，不思於大地上種植取食，此等人懶惰而又殘忍，未來皆難學習君子之禮。」

    環里氏族長者是一位頗有神通的神人，也說道：「大人說的不錯，若我等為活命而捕食禽、獸之類，心中自知殘忍，有食物時，便不殺害，這就可以去捕魚。我聽聞君子國中，人民祭祀之時，先問牲畜自願，若有自願者，就殺之祭祀，如果沒有自願，他們便用穀物、果類祭祀。」

    這位環里氏長者看起來也就四五十歲，其實已經三百多歲了，他如此一說，周圍的長者們都陷入了沉思，有的人愁眉苦臉起來，看來這些就是那些懶惰貪好肉食美味的一類了。

    環里氏長者又說：「諸位，我等現在居住之地，穀物類屬充足，伏羲大人已經用神鞭為我們選了十幾種果類和穀物，足夠我們定居活命，我們又何必多造殺害呢？」

    葛天氏長者言：「正是此理，我們殺害這些生命，見到他們流血，難道我們還能高興的飲食嗎？我等都是有修為的人，雖然大家來自不同的族類教派，但是大家修行證悟到了現在的程度，應該都能體會到殺害的孽緣。

    我們不應該提倡殺害，但是有的族類生活之地很少有穀類收穫，他們不得不以捕魚、宰殺牲畜為食物，所以我們也不能規定所有人都不殺害。我建議我們可以讓那些地方的人，允許他們做這些事情，但是到了我們如今的聚居地，就必須按照我們的風俗生活，你們看怎麼樣？」

    臨周氏長者點頭：「如今伏羲大人已經劃分了神人和人族，以及各個不同族類的生活地區，各地人民自有生活的風俗，若到了別的族地，理應客隨主便。但是如果以後我們的聚居地也缺乏食物，我們不是也得捕食禽、獸嗎？如果我們這麼規定了風俗，後人們如果太守風俗，就會受大苦！如果他們不守風俗，我們的傳承就可能會毀滅！這該如何是好？」

    華胥氏長者是個人族，活了兩百多歲，已經快到天年了，此時一副老態模樣，不過身體還是很健康的。因為有修為在身的緣故，所以在死前，基本上都是健康狀態，雖然容貌看起來老，但是氣質卻還是很爽朗的。

    這位長者捻著白白的長須道：「就算是我們不缺食物，也會有人偶爾捕食魚鳥，偶爾換換口味，也會身心開朗。倒不如我們規定一個時間，在每年的某個時間，可以讓大家捕食魚鳥，而這個時間不管有沒有捕食，或多或少，過了時間，更不能後悔再捕。」

    葛天氏長者點頭贊同：「嗯，華胥氏長老說的很好，如果一點不讓人吃，估計有熊長老就得饞死了，呵呵。」

    此時邊上一位一直沒有發言，鬍鬚頭髮花白的老者尷尬的笑：「唉，丟臉啊丟臉，我自己貪好美味而已，大家規定風俗就是了，我必定遵守！」

    伏羲卻笑道：「有熊長者不要這樣想，風俗是大家定的，定個風俗，是要傳承千代萬載的，如果沒有大的事情發生，這些風俗就不會再變動了，您要是不說話，豈不是讓所有貪好美味的人身心不暢了嗎？我曾聽聞水帝言說，眾生萬類，人族最靈，所有眾生因為業力深淺，而現化身相；眾生系惡業而現畜生之身，人族食用之，也是他們的因緣。」

    有熊長者愧笑：「大人您就別逗我了，我知道生死業緣的牽纏，縱然我們可以捕食他們，也算是他們的命數該如此。可是我心中有貪好之欲，所以我如果以為吃了他們是對他們好，那是自己騙自己，我實在是不能這麼做，我雖有欲，卻知我欲，所以我不迷此欲。我也曾聽聞神族有天仙講說因緣之事，當時他就告訴我，如果我能明知自心之欲，常常不迷不墮，最終將可以超脫此欲，至於清淨仙人境界。」

    環里氏長者笑道：「那你對仙人境界這麼貪好，豈不也是執念嗎？」

    有熊長者正色：「無妨無妨，我雖然嚮往仙人境界，但是我明知自己沒有這個欲，我知道這個心思不是貪好那美味一樣欲，所以我能夠有現在的修為。」

    環里氏長者又道：「你倒是有修為，但是這個欲不除去，終究入不得清淨仙人境界啊。」

    夏引氏長者：「你們別鬧了，現在正說規定風俗的事呢，有熊長老不說，那我說一些意見吧！」

    伏羲也笑說：「大家都應該說說自己的看法，要知道我們的人族中人民的心思多樣，不是幾句話就可以說清楚的。如果不仔細斟酌，以後再次推翻風俗，規定新風俗，也會很難。」

    眾人都默默點頭，夏引氏長者道：「依據大家剛才所說，如果不讓人捕食是不合適的，那麼剩下的問題就是，什麼時候能捕食，以什麼樣的方式去捕食？」

    夏引氏長者雖然之說了這麼簡單的一句，但卻已經是問題的要害，眾位長老都開始沉思，有熊長者先開口：「捕食當用網，如果用木叉就太殘忍了，還有一個問題，就是誰去烹製？」

    葛天氏長者皺眉：「當然是誰吃誰烹製，或者是自願者烹製！」

    華胥氏長者笑著寬慰：「葛天長老勿憂，如果按照您這麼說，那就是誰要吃誰去捕食，可是那些沒有穀物的人民怎麼辦？他們只能捕魚來跟我們交換穀物飲食，而我們則可以交換來魚鳥烹食。」

    有熊長者苦著臉說：「如果誰吃誰烹，那豈不是要讓我吃生食？我能換來魚鳥，可是讓我親手去宰殺烹製，我可搞不定！」

    有辛長者則言：「有熊長老，你不忍心殺害，難道就讓別人去殺害？這不是陷害別人於不義不仁之地嗎？」

    葛天氏長者也附和：「正是此理，你已經是有修為的人了，難道忍心讓別人烹？」

    華胥氏長老也是一副愁眉：「諸位如此說，那捕獲之人，又該誰去？若眾人聽聞我們言語，誰又願去捕獲呢？」

    夏引氏長者：「願意過那種生活的人，可以自去，犯了錯誤的人，被驅逐的人，也可以流放到那裡生存，捕獲的來源可以解決，但是誰願意烹製呢？」

    有虞氏長者弱弱的問：「可不可以讓那些犯了錯的人去做烹製之人呢？」

    有辛氏長者也小心的說：「那得看是什麼錯吧？你就不怕你吃壞肚子？」

    有辛氏族長者這麼一說，眾人心中都有了計較，伏羲笑道：「眾位長者不必多慮，你們愛惜自己的生命，為什麼不顧及魚鳥的生命？你們若顧及自己的生命，就該仁愛於生命，貪好魚肉，仁心何在？難道穀物果類味道不美嗎？」

    有熊長者聽聞伏羲此言，頓時大悟，趕緊起身衝著伏羲躬身長輯：「多謝大人指點！」

    各位長老都趕緊起身禮拜請教：「我等該說的都說了，唯請大人決斷，我等習俗定下，大人也好早日東行，證得青帝之位，教化眾生！」

    伏羲擺擺手讓他們就座，然後緩緩言說：「既然必定有人捕獲狩獵，如此殺害之事，叫罪人去做即可；如果必定有人烹製魚肉，則叫女子作為即可。如果必定要有殺害，當應少殺少害，網布一面即可，叫魚鳥隨緣而來入網，雖不能學君子國問牲祭祀，亦可少添殺孽，少見血腥。如果必定要有布網捕殺之期，每年當取一次，秋後天氣肅殺，天地氣息封藏，當存穀物之類過冬，秋時狩獵一次，以待來年萬物生發。」

    環里氏長者：「大人，我等當如何祭祀地神、河神？又當如何尊敬？」

    伏羲言：「祭祀地神，當問地神所需，若有盈餘穀物，當敬獻穀物之類乃及玉璧等物。至於祭祀河神，不當以穀物祭祀，亦不當以牲祭祀，當取美玉、美石，雕琢美好，恭敬投入河中，禱祝於河神即可。」

    葛天氏長者問：「每年幾次祭祀？或多少時間祭祀？」

    伏羲言：「春日祭天，向東拜穀物之神句芒；夏日祭雨，向南拜火氣之神祝融；長夏祭風，向中央后土祭祀。秋日祭地，萬物氣回收不出，當祭祀金神蓐收；冬日向北而拜，祭祀燭龍之神；如此之神，每歲各一祭祀，莫多莫少。」

    葛天長者疑問：「大人，我聽聞句芒神已死，祝融神也換了一代，神明若死，我們還要祭祀嗎？」

    伏羲笑道：「敬神如神在，天心不昧，神明即在此心；汝等祭祀各方神明，並非祭祀其神個體，而是祭祀神明之神性。不論神明此身是生是死，神性永存天地之間，汝等祭祀，當祭祀神性，莫以為神死而無神可祭祀。」

    有熊長者有些慚愧：「大人，敢問因何讓女子去烹食魚肉？」

    伏羲：「女子是男子之配屬，雖是二人，系是一心，若男子不食用魚肉，女子自當不烹製，若男子要飲食，女子配偶，是最親近者，應當作為。然而女子所作之孽，男子有守護之則，當庇護之；男子免於庖廚之血腥惡臭，當庇護女子以平安。一來一往是為禮儀，汝等有力有智慧，可以庇護女子，女子無此力與智慧，亦當為汝等烹食！

    汝等教授人民風俗時，應教授人民，野外血肉白骨，當歸葬於大地，莫棄置於河溝之中，水是人獸等命元根本，莫要玷污。譬如骨肉當歸葬於大地，人身骨肉是土之類屬，人身之氣，繫於風屬，人身之血漿淚涕，系是水屬，人身之神魂，系是火屬。此四等命元即所有血肉眾生之命元，如此四種類屬，傷一則身心必傷，身心受傷害，命元即受耗損，汝等皆修習長生之術，當明此理。

    然而眾人族類，有仙道以及眾多超脫者指引法訣，皆可修習調養身心之法，使人在世時能得安樂。若有人能夠修習成就，也可證入道宗，必然領悟玄妙，如此之人，可以逍遙於塵世，無形骸之所累，仙真稱為神人。

    因人死時，四種命元分散，風氣斷盡，神魂乃離，土元下沉，水元分散；而水土混雜於天地風息之中，無火來和合，則發生惡臭之氣味，污染天地水土風息。所以古神明、仙人常常將死人血肉形骸埋葬於大地中，因血肉之形骸，只有水土，並無風火，所以水土當歸於水土。

    然而我等生活於海內大地之中，所以人死之後，血肉當歸於土中，而海濱之人民等類，身死之後，血肉當歸於大海之中。大地得人身血肉而元素歸一，不消百年血肉盡數化為水土不見，千年之後，白骨亦將化入土中元力而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