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府仙錄 第79章：阿波羅，轉世東大洲

    那隻金烏看到美人鳥被射死，大怒不已，拼著自己中了一箭也吐出十幾團數十丈的大火球，然後自己就閃身向東而去。這美人鳥是誰？正是句芒神，女媧的化身，至於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還得從句芒神來往雪山說起。

    去雪山最近的路程必經有窮國，十金烏經常跟句芒神一起聊天遊戲，所以小金烏就請求句芒神能帶他去人間看看，它哥哥們也都十分愛護這個弟弟。聽說句芒神有辦法遮住小金烏的光芒，也都同意句芒神帶它去遊玩，而且它們的條件是，每次都帶一個金烏去雪山，有可能的話還要去天柱看看。

    句芒神帶著小金烏第一次出遊，已經遊歷了十多個國家，每到一個國家，總會在天空十里處，讓它看下方的人文景物和人間的生活等等。

    跟他們打招呼的人不少，但是從沒有后羿這樣一個壞脾氣的，先不說人家不願意赴宴吧。不赴宴又能怎樣，為這個就要殺傷人家嗎？所以連小金烏都氣憤不已，拼著受傷也要狠狠報復他一下，但是后羿拉弓射箭，這些火球除了引發一些小火災，就沒有別的了，后羿招架過後，已經見不著金烏的影子了。

    現在的女媧與青帝等人，在水帝入定的地方彈奏招魂引，她化身隕落經歷自然知道，但是卻不能分開身去管，只得繼續。青帝自然感應到了，但是他就跟沒事人一樣，繼續演奏著招魂引，他仿佛已經沉入了一種玄妙的狀態，已經與招魂引融合為一了；女媧心說只剩下最後三日，彈奏完再說吧。

    小金烏受了一箭，但是並不影響飛行，展翅飛入蒼冥數萬里，朝著東海疾飛而去，另外九隻金烏都接到了小金烏的傳念，所以老早就飛出扶桑木來接應它。

    哥哥們看到小金烏受傷，又聽說句芒神隕落，都非常生氣，三金烏、七金烏率先動怒：「豈有此理，大哥，我們兄弟去滅了那個后羿！他殺了句芒神，我們豈能與他干休！」

    大金烏身上火焰迸射而出，但是卻沒有動，它望了望西方，過了一會，火焰收回，似乎平和的說：「算了，句芒神是女媧大人的化身，還是等她再做計較吧，至於十弟的傷，他已經對有窮國造成了火災，就算了吧！」

    小金烏雖然心裡委屈，但還是選擇聽從大哥安排，而大金烏的威嚴在金烏中是不可否認的，其他金烏就算心中不願意，但還是選擇聽從大金烏的話。

    三金烏不忿的說：「大哥，我知道這個后羿是少楚大人和西王母的孫子，看在他們的面上，十弟的傷，我們可以不予計較。但是句芒神還是一條命吶！她可是東方正神，就這麼被他給射殺了？就算少楚大人和西王母也不能坐視不管吧！」

    二金烏制止三金烏：「三弟，少楚大人和西王母都飛升五百多年了，子孫之事與他們也無關，就不必把他們也牽扯進來了。」

    大金烏點頭：「二弟說的不錯，三弟說的也有道理，后羿是少楚大人和西王母的後人，后羿受到他們的餘蔭，我們也不好多計較。」

    小金烏愧疚的說：「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太好奇人間的樣子，也不至於如此，都怪我！」

    大金烏伸出翅膀拍拍小金烏安慰它：「不要這麼想，這事原本也怪不得你；這個后羿對有窮國的國民還不錯，就沖這一點，我們也不好去殺傷他。」

    七金烏恨恨道：「難道就這麼算了嗎？！」

    大金烏嘆聲：「唉，看女媧大人怎麼處理這件事吧！」

    第二天，有窮國王宮中，后羿正高興的拉著他的妃子遊走在另一處花園中；后羿的這個妃子出身平民，是在他巡遊國內的時候看中的。妃子名叫月桂，居住在常邑，所以姓常，國中普遍的稱謂就是常娥，是對常月桂的禮貌稱呼，月桂是她的名。

    常月桂生來貌美殊妙，而且生來自帶體香，如月夜之桂香，使人聞受而身心清爽，國人傳揚為天女轉世，但后羿喜愛她卻不是因為這種奇異的出身，就是內心的愛慕。

    那是后羿很普通的一次巡遊，他很關愛民生，所以人民都很敬愛他，當他巡遊到常邑的時候，循著空中的香風就找到了常月桂。后羿一見鍾情於她，當即前去提親，月桂父母自然欣喜異常，二人也成就了一雙恩愛夫妻。

    為了專心於月桂，后羿並沒有多娶妻妃，但是並不代表他對別的女人沒有感覺，不過因為對於月桂是滿滿的愛戀，所以對於別的女子，都是淺嘗輒止的情緣。

    后羿也經常遙拜祖父少楚和祖母西王母，至於他們能不能知道，就是兩回事了，月桂也很賢惠，經常勸導后羿勤政愛民，對於后羿和別的女人的事情，她雖然知道，但卻不說破。

    后羿既對月桂深愛，又有慚愧，他自然知道月桂對於自己的心，所以對於月桂是更深的愛護，二人在國人眼中就是完美的夫妻。

    后羿箭術神妙，但是很少開弓射箭，也不喜歡征戰討伐，在人民心中就是賢明的君王。但是就這麼一位君王卻有一個缺點，他生來具備神通力，又是國主羿的王子，又是仙人少楚的孫子，當然非常自信。

    這種自信沒有錯，但是他只贊同他認為好的，凡是跟他有牴觸的，他都認為是不正確的，做了國主之後也是如此，但是這並不影響國人的生活美好。

    所以也基本上沒有人指出他這個弊病，賢明的臣子也知道指出來只會讓他生氣，不會使他改正。常月桂自然也看出了后羿的自大，但是這並不能成為他們恩愛的障礙，也不會影響國民的生活，既然如此，又何必勉強他呢？

    就如此，后羿在位百年間，沒有人說他自大，但是大家心中都知道，也都順著他，他活了一百多歲，幾乎從沒有人拒絕過他。也是因為他還是足夠的賢明，他從不索取別人缺少的東西，所以幾乎沒有遇見過拒絕的事情。也正是因此，昨天被句芒神哼了一下，他覺得是奇恥大辱，人一生氣，難免激動，一時激動，鑄成大錯也是正常的。

    常月桂聽說了昨天夫君射殺了一位貌似神明的大鳥，不無憂慮的對后羿說：「夫君，我聽說你昨天射殺了一位不明來處的神明？還有金烏出現攻擊，你又射傷了金烏！那金烏可是太陽神鳥，萬一他們十個一起來怎麼辦？」

    常月桂可不是傻子，她聽說昨天是臣子長遺跟從，就把長遺找過去問話，這長遺也不知怎麼地，對國主能言善道，對不如他的臣工人民就內心裡鄙夷；但是唯獨害怕這個常月桂，是內心中的害怕，他自己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常月桂真是賢惠之妻，幾句話就問明白當時的場景，她當然知道后羿是被那位美人鳥拒絕而生氣，一時不慎射殺了她。

    所以今天跟隨后羿一起遊玩的時候，憂心的問了后羿，而后羿則輕鬆的笑笑：「月桂不必擔心，我的神箭，何懼金烏？」

    常月桂有些生氣也有些幽怨：「那你為什麼要射人家？」

    后羿似乎早就知道月桂要問什麼，只見他訕訕的笑道：「我聽長遺說世上的禽鳥和走獸通靈者，或者一些神明都修煉水帝指引的修妖之法，擺脫原體化為人身，覺得很奇特，就想請她下來飲宴詢問一番，哪知她理都不理。

    我一氣之下就想把她翅膀射傷，看她還不下來！但是她卻躲開了，我自負箭術無雙，箭無虛發，這我哪受得了。於是又射了三箭，本來她就要落下來的，但是她身後卻出現一隻金烏攻擊我，我當然要反擊了，哪知她替金烏擋箭而死。」

    后羿看著常月桂不善的面色訕笑：「月桂你可別誤會，我真沒有想殺他們，我射金烏的箭是殺不了金烏的，但是那個受傷的美。。。額，是鳥神。那個鳥神可受不了啊，她替金烏擋箭而死，純屬意外！」

    常月桂滿面憂慮之色，她也不能怪后羿，后羿雖然自大，但卻是不說謊的，他說了什麼，那就是什麼，她只是憂慮金烏會不會來報仇。

    后羿又安慰常月桂：「月桂不要想太多了，你夫君我的箭術，是不怕金烏的！」常月桂只得沉默，她是凡人，沒有辦法跟神明溝通，自然也不能替后羿解釋了，只能隨其自然。

    又過一日，夕陽晚照，灑向天地一片赤金之色，而在水帝的十里洲，卻充斥著一股火氣，那是女媧發火了。原因呢，就是化身被后羿無端射殺，但是青帝不許自己去，而且就連去發出警告都不讓。

    現在青帝和女媧就在這裡對峙，如果女媧強行要去，青帝肯定攔不住，而青帝也沒有擋著她，只是捻著四寸長的鬍鬚，平和的說：「女媧，你現在不能去。」

    女媧臉色不愉：「不就是阿波羅轉生嗎？就算少楚和西王母知道我殺了他，他們也不會說什麼的。」

    敢情這后羿是阿波羅的轉世，怪不得箭術那麼好，青帝卻笑道：「女媧，你應該知道水帝出世之後第二會時，阿波羅對十金烏說的話吧！」

    女媧不屑道：「我現在就去殺了他，看我破了他的預言神通！」

    「君子成他人之美，不成他人之惡！」女媧剛說完，空中就傳來一聲清脆的女聲，正是冰神的聲音，不過這卻不是冰神，而是水帝的冰神化身。

    女媧歪歪嘴，哼了一聲：「我才不做君子，死他一個，可以活金烏十個，值得！」

    青帝首先對冰神化身拱手見禮：「見過水帝，我勸不了女媧，還是你來說吧。」

    冰神化身點頭還禮，又走過女媧身邊，輕撫她的臉笑道：「臭丫頭，當初善勝若不願受修羅咒，也不會有君子淑，君子淑若不死，也不會有句芒神，句芒神若不死，也不會有如今的女媧！」

    冰神化身僅僅說了女媧這一串人生經歷，不過她要表達的意思已經清楚了，何況還有神通力做解釋。大意就是活著並非是對人最好的關愛，你若關愛金烏它們，讓他們證悟超脫才是更好的關愛。

    女媧雖然聽懂了，但是還有些不樂意的嘟囔：「你們怎麼都護著他？他有什麼好的？第二會的時候他還頂撞你，就算是他爺爺少楚都不敢吧，你還這麼護著他，我才是你親生的好不好！」

    這話說的，就連一起彈琴的華胥氏長老們都忍俊不禁，不過她說的也是那個道理，冰神化身也笑罵：「臭丫頭，我是怕你耽誤金烏證道，何況少楚和西王母也為人間做了那麼多事，后羿畢竟是他們的後人。這次只是因為后羿前世的自大習氣不斷，所以雖然為神，也不能證悟道行。

    他是一個迷昧之人，你何苦跟他計較？再說了，這也是你跟他之間的緣，就算沒有前緣，你還可以留作後緣啊。你看他今生的作為，除了自大之外，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嗎？比起他前生已經好了很多，你也該給他一個機會吧？

    他上一個紀元時，曾是天國的天使，因為看不慣人間烏魯薩族的猖狂，所以從天國下界，參加了二十六族剿滅烏魯薩。如果沒有他的加入，剩下的六族也得都被滅了，因為他的緣故，很多人得以活命，所以他有順天數之福德在身。」

    女媧鼓著嘴，十分不樂意的點頭同意了冰神化身的話，不過她卻一把抱住了冰神化身：「你是天下之主，要護著他，我也沒什麼說的，不過想讓我不跟他計較，你得單獨陪我百年！」

    女媧看著低頭沉思的冰神化身急切道：「你不答應，我就去殺了他！」

    冰神化身嘆了口氣，一臉溫和的表情，但是卻沒有笑容的說：「丫頭。。。」

    「不許說不！」女媧一邊撒嬌，一邊卻又有些傷心的緊緊抱著冰神化身。

    青帝也拱手嘆道：「水帝就答應她吧，以後有什麼事情，我多費些心思就是了。」

    青帝說出這話可不一般，冰神化身本就是水帝本尊入定，收容惡業神魂時輔助青帝而現的，如果陪伴女媧，基本上就沒多少空閒幫青帝了，青帝這是給冰神化身放假呢。

    冰神化身默默點頭，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微笑，不過顯然是苦笑，女媧卻不管這些，她只是默默的抱著冰神化身。雖然女媧的境界不如青帝，但是從各種事情跡象上推算天機，她也能知道水帝在世的日子恐怕不多了。

    冰神化身放開女媧苦笑道：「傻丫頭，你已經是天仙了，種種因緣都已經明白，我在世不在世，不都一樣嗎？」冰神化身說著話還伸手擦拭女媧眼角微微露出的晶瑩淚花。

    女媧一句話都沒說，連青帝都沒有多看一眼，拉著冰神化身的手就飛向遠處，青帝看著二人消失在地平線上，也招呼華胥氏眾人飛回青丘國。

    臥牛山在十里洲南方偏西，直線距離有十九萬里，方廣千里，山中有一位山神，這山神在此處修煉了將近四千年，而且一千多年前還修成了人身。

    人形和人身可是兩個概念，按照水帝指引的方法，人形是神通力和合神性凝聚成玄牝珠子，模仿人類身體氣息而幻化成的人形，不過這種人形也可以按照人的方式感應天地了。

    而人身則是後期以玄牝珠子返還自身血肉，融神於形，神形俱妙，自然可以化本體血肉成為人的真實身體等等，這是以非人類之身成就了仙道的境界，此時稱呼為修妖之法。

    此地的山神化成的人形是個四十來歲的壯漢，不過卻身著君子國寬袖大袍，此時正恭敬的侍立在一個池塘邊，而周圍還有幾位草精山怪遠遠的侍立。

    這些小精靈都很奇怪，平時很威嚴的山神，怎麼此刻如此小心恭敬，坐在池塘邊上戲水的兩女子，除了漂亮的出格之外，也沒見有什麼奇怪的啊，她們來的時候都是走路來的。

    話說女媧不是有大尾巴嗎？怎麼會是走路來的？這還得從她們飛出十里洲之後說起，冰神化身看著已經飛出了中原就問女媧：「丫頭，你這是要把我往哪裡帶啊？」

    女媧心情已經平復不少，不過卻很不負責的說：「我也不知道啊，反正去哪都行啦，遊山玩水嘛，只要你陪著就好。」

    冰神化身苦笑：「臭丫頭，你以句芒神的化身帶小金烏遊歷人間，不會僅僅是帶它自己玩吧？」

    女媧鬱悶的叫嚷：「我哪知道人間有那麼不講道理的人啊！真是氣死我啦！」

    冰神化身又颳了下女媧嬌俏的小鼻子笑道：「既然有百年的時間，那就慢慢走吧。」冰神化身說著話就以劍指畫出一道七寸符印，隨手丟向女媧的大尾巴上；須臾間，蛇尾巴就化作了雙腿，身上的衣衫也變成素黃色。

    女媧驚奇的問：「這是什麼咒術？爹爹，我不會是您撿來的吧？你怎麼不教我？」

    女媧這一聲爹爹叫的冰神化身一陣苦笑，不過還是溫和的解釋：「這是陰陽符咒術，你的神性如此，最適合學習造化訣，所以就沒有教你這個符咒。」

    女媧抓住冰神化身的手臂不依不饒的嚷著要學咒術，冰神化身無奈：「你要學也行，不過我只給你百年時間，學多少是多少！」

    女媧高興不已，似乎已經忘記了剛剛還在生氣呢，只聽冰神化身又指著西南方說：「此去五萬里有一座臥牛山，那裡的大牛山神是我昔日指點過的一位神明，他修習刻苦，未來或許有緣以大神之身證悟超脫大道，也不比天仙差什麼。」

    女媧眨眨眼：「那我們就去臥牛山吧！」

    冰神化身笑笑：「可以呀，不過得步行走過去！」

    對於大神通者而言，雖然步行也是需要很多時間的，但是他們神氣法力體力基本無窮無盡，步行走多久都沒什麼問題，只要他們不嫌浪費時間就可以。

    五萬里的路程，走走停停，又見識了許多的人族國家和神族、神人以及各種洪荒猛獸，還有不同地域的氣候、植物等等，冰神化身期間儘可能的指導女媧。

    二十年後二人才走到臥牛山的範圍，不過她們依然不急不躁的慢慢向著山神的洞府走去，大牛當然看到了二位女神走入臥牛山，他也按照禮儀去拜問，但是問過之後才知道一位是水帝的化身，一位是水帝之女，也是如今中原大地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