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觀音 第五章 兩番夢境

    紫竹小時候，有過兩次奇異的夢境。

    第一次，她夢見自己與幾個孩子在塔子山上玩耍。幾個孩子之中，吳其十歲，吳慶七歲，他們都是吳江的孩子。吳秀是吳瑤的兒子，今年七歲半，比紫竹小半歲。他們在一起玩耍「捉迷藏」的遊戲。

    幾個孩子正在玩得高興，忽然聽到吳慶發出了丟魂失魄般的尖叫。孩子們吃了一驚，急忙出來觀看。只見一頭色彩斑斕的小老虎叼住了吳慶，正要準備逃走。那老虎雖然個頭兒不大，但在幾個孩子眼中卻是猙獰恐怖之極！吳秀見了，嚇得直往吳其的屁股後面躲藏。吳其拾起了一根木棍，可是也渾身戰抖著，不敢上前救人。

    紫竹卻若無其事地走上前去，大聲叫道：「喂，小老虎，你給我站住！」

    不知道為什麼，小老虎果然遲疑不決地站住了。

    紫竹又向前跨進一步，斬釘截鐵地問：「哎，小老虎，你雖是森林之中的野獸，但與我們幾個沒有什麼仇恨吧？」

    小老虎居然能夠聽懂紫竹的說話，立即點了點頭。

    紫竹放心了不少，又問：「如果我們是朋友，你是不會傷害我的？」

    小老虎又點了點頭。

    紫竹繼續問：「而且我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我這麼說話對不對？」

    小老虎還是點了點頭。

    紫竹興奮地道：「好，那麼我就告訴你，吳慶是我的好朋友，也就是你的好朋友，你可不能傷害他！」

    小老虎果然聽話地將吳慶放在了地上。

    紫竹高興地道：「你這麼聽話，我真的好高興！我會永遠記住你的！以後你若是有了什麼難處，我也會認真幫助你的。」

    小老虎默不作聲地轉身離去。

    吳其疑惑地問：「紫竹，你怎麼同老虎講起情義來了，而且它也聽從了你的勸告？」

    紫竹回答：「這有什麼奇怪呢？或者老虎也通人性。」

    吳其不信，又問：「我就是不明白：野獸都是兇惡的，怎么小老虎卻懂得我們的說話，而且發出了善心？」

    紫竹不同意吳其的說法，道：「這可不一定！我聽說老虎也有父母和孩子。既然如此，它們就一定也有情感。只是因為我們與它們說話不同，所以相互不能懂得。如果人們能夠懂得野獸的情感，也許人類和獸類就可以和睦相處了！」說罷，她上前扶起吳慶，又關心地問：「你傷著哪兒了沒有？」

    吳慶木訥地搖了搖頭。

    紫竹從夢中甦醒了過來，不由得興奮地想道：「這可真是十分奇怪了。不要說這塔子山上根本沒有老虎，就是真的有老虎，它也不可能這麼容易地聽從我的勸告。唉，要是老虎真的能夠聽從了我的勸告，那麼它就再也不會傷害我們了，這該有多好！」

    第二天，紫竹將自己的夢中情景告訴了村裡的小朋友，可是誰也不肯相信。

    第二次，紫竹又夢見村裡的幾個大人在塔子山懸崖下幹活，自己和一群小孩子在崖腳玩耍。

    忽然吳信驚恐萬狀地叫道：「蛇，蛇，蟒蛇！」

    大家轉過身子一看：一條碗口粗細兩丈多長的大蟒蛇悄悄地從洞穴之中鑽了出來，正向著他們游弋過來。大人和小孩全部嚇得拔腿便跑，可是紫竹一點也不害怕，反而覺得大蟒蛇長長的身子十分滑稽可笑，她調皮地向蟒蛇招了招手，然後道：「喂，大蟒蛇，你過來！」

    說起來誰也不會相信，大蟒蛇真的去到了紫竹的身邊，而且沒有向紫竹發起任何的攻擊。它高昂著扁平的頭顱，嘴裡的舌信在空中一閃一閃，綠色的眼睛一動也不動地望著紫竹。那模樣就像一隻被馴服了的動物正在接受馴獸師的訓示。

    紫竹試探著伸出她的小手，溫馨地撫摸著大蟒蛇的身子，又嗔怪地道：「你長著這麼長的身子，樣子本來很好看的。可是人們害怕你的傷害，因此對你十分恐懼。你又這麼滿世界裡亂跑，嚇壞了我的朋友們，這可是大大的不對！」

    大蟒蛇居然慚愧地低下了頭顱。

    紫竹接著道：「我的小夥伴經常在塔子山上玩耍，既然他們害怕你，以後你就再也不要出來了！」

    大蟒蛇順從地抬起它的上半截身子，又向著紫竹做出了一個類似鞠躬的動作，然後轉過了它的長長的身子，慢慢地消失在石壁後面的洞穴之中。

    這時候，大人和孩子們才鑽了出來。原來他們擔心紫竹受到傷害，於是急急忙忙找了一些棍棒回來。可是他們看見蟒蛇還停在那裡，卻又不敢過分地靠近。後來看見紫竹大聲地訓斥蟒蛇，大蟒蛇也溫馴地離開了，便覺得簡直不可以思議。

    吳祿問：「紫竹，難道蟒蛇沒有傷害你？」

    紫竹覺得他的問話好不奇怪，便反問道：「為什麼它一定要傷害我呢？」

    吳祿解釋道：「一般的毒蛇猛獸都要傷害人類的。可是今天大蟒蛇不但沒有傷害你，而且還那麼聽你的話，難道你們過去就認識？」

    紫竹笑道：「它是野獸，我是人類，我們之間怎麼可能認識呢？不過，毒蛇猛獸也許可以成為我們人類的朋友嘛。」

    吳信問：「蟒蛇怎麼可能成為我們的朋友呢？」

    紫竹茫然地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它游弋過來的時候，我叫它停住，它就停住了。我想，它應當可以成為我們的朋友，因此就同它說話。」

    吳祿繼續問：「於是你就責備它了？」

    紫竹糊裡糊塗地道：「是啊，它把你們嚇成了那個樣子，難道我還不可以責備它嗎？」

    大家搖了搖頭，怎麼也不敢相信。

    醒來以後，紫竹想想夢中的情景，自己也覺得好笑了起來：「不怕小老虎，也不怕大蟒蛇，我真的有些神了。可惜這只是做夢，要是我真有那樣的本事該多好！」

    她將這兩個夢境告訴了佛婆。

    佛婆罵道：「什麼荒誕不經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