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覽了嘉州大佛回來,杏花兒高興極了。她相信自己的計劃早晚能夠成功,可是為了更加牢固,便打算再在紫竹和柳居直的傷口上面撒把爛藥。於是徑直來到柳居直的房中,假裝同情地道:「我的公子爺呀,白天的情形你都看出來了吧?不是奴婢不肯幫助你,而是小姐芳心之中可能已經另有所屬!」
柳居直正在疑惑紫竹與劉荀的交往,聽了杏花兒的說話,很不耐煩地道:「今後休要在我面前提起紫竹!」
杏花兒心中大喜,表面上又裝做十分關心地道:「其實史姑娘這人很不錯,不知道公子是否明白她的心意?」
柳居直心中窩火,不由得大聲怒斥道:「什麼紫竹、史姑娘,我心中根本沒有她們!你休要在此討好賣乖!」
杏花兒心中歡喜,卻假裝委屈地大哭大鬧了起來:「人家史姑娘托我在你的面前表露心跡,你不同意也就罷了。小姐不理你,又關我什麼事情?你沒有本事追求小姐,卻把火氣發在我的身上,這算什麼男子漢!」
柳居直從小最怕杏花兒哭鬧,當下連忙道:「史姑娘托你表露什麼心跡?你一定要好好地回答人家,不要為了兒女之情,傷害了兩家長輩之間的情感。這事情算我不好,你不要難過了。」
杏花兒趁機撒嬌撒痴地道:「人家真心真意地為了你,你卻一點也不領情!」說罷,又哭鬧了起來。
柳居直反而乞求道:「今後我再不讓你受氣,這樣子可好?史姑娘那裡,你有空過去好好地說說。」
杏花兒暗暗高興,慢慢地止住了哭泣。
一會兒,杏花兒又過來問紫竹:「小姐,今天玩得還算痛快麼?」
紫竹毫不遲疑地答道:「還不錯!劉公子雖然出身官宦人家,但是為人謙遜,胸中又有才學,不是浪得虛名之輩!」
杏花兒趁機道:「劉公子才貌人品都不錯,嘉州城中人人皆知。柳公子與春蘭小姐也談得十分投緣。依奴婢看起來,他們也是天生的一對呢!」
紫竹想:「若是談婚論嫁,我本來屬意於表兄,她卻誤以為我對劉荀有意。莫非劉荀果然對我有了意思?可我若是一定嫁人,總得選擇表兄,來個親上加親才是。」於是生氣地道:「杏花兒,你想到哪裡去了?史姑娘與公子如何,這話或者說得過去。我與劉公子談得上什麼天生的一對?你休得胡扯!」
杏花兒見勢不對,忙道:「這麼說起來,是奴婢胡亂猜測了,請小姐不要生氣!」
紫竹舒了一口氣,緩緩地道:「下去吧,以後再也不可這麼胡說!」
杏花兒諾諾而退。
紫竹想:「表兄竟然與史姑娘投緣。罷了,自己雖然是他表妹,到底出身貧賤。史姑娘本來人就漂亮,又有顯赫的家世,我憑什麼自作多情呢?」
於是紫竹從此不大理睬柳居直。
這期間,劉荀幾次過來,邀請他們出去遊玩,柳居直只是不去,紫竹也總是婉言拒絕。劉荀本來心志高傲,看見二人如此推辭,雖然心中失望,卻也不好意思勉強。
劉慶錫知道兒子與紫竹已經無緣,也不由得深感失望。
杏花兒明白紫竹、劉荀和柳居直之間已經產生了嫌隙,便跑去史春蘭的面前道:「史小姐,你知道人家劉公子的心意嗎?」
史春蘭冷笑道:「他不過看上了紫竹的美貌,我們誰不知道?可是好像紫竹心中另有他人呢!」
杏花兒又道:「可是紫竹哪裡比得上小姐您呢?她出身貧賤,又沒有讀過多少書,也不知道禮貌,只有一身的野氣,倘若放在刺史或者別駕家裡,豈不辱沒了他們的家風?」
史春蘭卻道:「話也不是這麼說,紫竹畢竟還是一個村姑,出身貧賤和不怎麼知書達禮,並不是她的過錯。她有這般美貌,相信也能嫁個如意郎君。只是以前我以為,劉荀滿肚子的詩書文章,人品一定極佳,誰知道竟是這樣的一個好色之徒!哼,這樣的男子也放不進我的眼中!」
杏花兒立即道:「不錯!我家公子爺雖然不大言語,但是心地單純,憨態可掬,卻是一個真心實意持家的人物,不知道小姐是否有意於他?」
史春蘭嘆了一口氣,道:「縱然落花有意,只是流水無情!他身邊不是還有那個紫竹麼?」
杏花兒道:「其實這就是小姐不能明白事理了。紫竹與劉荀眉來眼去的,我家公子爺豈會看不出來?他沒有當場發作,一來因為他與紫竹畢竟還是表兄表妹,二來也是我家公子爺待人厚道,不想揭露人家的短處,並不是真心實意就喜歡紫竹了!在他的心中,其實喜歡的只是小姐您!只是他這人拙於言辭,小姐倘若有意,不要錯過了機會。」
史春蘭大喜,忙問:「果然如此?」
杏花兒道:「倘若不是如此,您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來小姐的面前胡說八道!我家公子爺已經露出了口風,所以我過來試試。倘若小姐也有這個意思,我便回去請求我家公子、老爺過來提親!」
史春蘭不知是計,以為真是柳居直派遣杏花兒過來試探自己的,便從衣櫃之中拿出了一幅繡好的《春江花月夜》絹圖,遞給杏花兒,又道:「姑娘,此圖煩請你轉交柳公子。從此以後,史春蘭一顆心思就全部系在了柳公子身上。還望柳家早早啟動媒妁,求得兩家大人首肯。姑娘勞煩之處,今後春蘭必有重報!」
杏花兒大喜道:「小姐,您就放心好了,以後我便是您與柳公子的信使了!」
杏花兒回到柳府,藏了《春江花月夜》絹圖,也從不提起此事,只是對柳居直道:「史姑娘希望公子用心讀書,有朝一日超過了劉荀,便是你與她百年好合之時!」
柳居直皺著眉頭思量道:「這話從何說起?況且劉荀乃是嘉州著名才子,論讀書我如何能夠勝過他?況且我已經暗中學佛,又怎麼可能認真讀書?罷了,這只是史春蘭的推託之辭而已!好在我並非對她有了真情實意,否則又要令我傷感不已?」於是全然不將此事放在心上。
過了一些日子,史春蘭看見柳居直沒有回音,不由得暗暗地著急。此時婚姻大事全憑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自己私訂終身而且沒有結果,如果傳揚了出去,只會大大地損害父親的臉面和自己的清譽,於是急急忙忙派了媚娘過來,向杏花兒詢問。
杏花兒故意道:「哎呀呀,媚娘妹妹,你叫我如何向你開口說話呢?我家公子本來有意於春蘭小姐,只是我家老主人說此事尚需從長計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屬意於紫竹小姐呢還是心中另有所慮。我家公子爺又沒有個娘親。姑姑呢,又是紫竹的母親,萬萬不可以向她老人家打聽的。我家公子爺正在這裡焦灼萬分呢!」
媚娘道:「既是你家老爺另有打算,那幅絹圖便當奉還我家小姐!」
杏花兒佯裝發怒道:「媚娘妹妹,你好不懂事!這幅絹圖乃是你家小姐與我家公子的定情之物,豈能由你我僕役決定了它的去留?況且自古到今,凡是男女私訂終身的莫不一諾千金,生死不渝。倘若你家小姐是個朝秦暮楚之人,或者你要代替你家主人擅自作主,絹圖尚在這裡,你拿了去便是!」
媚娘知道史春蘭對柳居直早已死心塌地,哪裡還敢討還絹圖?只得道:「我家小姐乃是真心實意,請柳公子和姐姐不必懷疑!只是她心中急躁不已,還望柳公子早日拿定主意!」
杏花兒又裝作轉嗔為喜地道:「這是一定的,也望你轉告小姐,叫她只管放心好了。有我杏花兒在,他們的事情早晚必定成功!」
媚娘只得離去。
可是杏花兒仍然絕不提起此事,柳居直一點也不知情。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1.579s 3.644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