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神探 第24章 屍中藏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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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俊傑向李鋼交代了他的違法行為。

    他在白銘仇的指使下，使用黑客手段攻擊了電信局網絡，竊取了化名王芒的王三石的通話記錄，並且使用遠程病毒入侵了王三石的手機，獲取了他的定位。

    這就是為什麼在地下停車場時穆俊傑曾經勸白銘仇收手。因為當時他真的不知道白銘仇得到王三石的位置信息後，會去殺人還是將他交給警方制裁。

    警隊特批了關仁川三天的假期，讓他得以陪同白珂，帶著白銘仇的骨灰回到青藤市百年公墓安葬。

    關仁川走後，楊小艾在隊裡實在待得百無聊賴，就和李鋼玩起了智力問答。

    楊小艾提問：

    「經常殺人的朋友都知道，殺人容易，拋屍難！那麼，李隊，最完美的拋屍方法是什麼呢？」

    「這個我想想！」李鋼開動腦筋，「1，埋到地下。 2，用重物捆綁後沉入河底。 3，將屍體燒掉或者放入火化爐焚毀。4，分屍碎屍，化整為零。5，用化學溶劑銷毀屍體的生物特徵。6，藏到一個永遠沒有人會去的角落。」

    「這些確實是常見的拋屍方案，但是根據多年來犯罪分子的親身實踐，這些方案或多或少存在破綻。那麼，李隊，有什麼辦法，在不將屍體的三維空間坐標更改，並且不使用暴力方式破壞屍體的前提下，讓一具屍體自然而然地被人忽略掉呢？」

    楊小艾問道。

    「不知道，這個還真不知道！」李鋼老老實實承認道，「楊大專家，麻煩你來答疑解惑吧！」

    「很簡單，就是將這具屍體混進一萬具合理性死亡的屍體堆里！」

    楊小艾字字珠璣地回答道。

    辦公室的電視上，紫藤市電視台民生欄目，記者慕容曉兒正在現場報道：

    「觀眾朋友們，近日我市長岷河天禾區流域出現大量病死生豬漂浮在河中。紫藤市河道管理局聯合紫藤市衛生防疫局對死豬屍體開展了打撈工作。根據檢測，死豬體內含有新型h7N10流感病毒，懷疑是上游企業因豬瘟暴發致使大批生豬病死後將病豬屍體違規排入河道。目前相關部門高度重視，已經派遣調查組徹查這一事件。請廣大市民不信謠，不傳謠，目前疫情可防可控。衛生防疫局已經向長岷河全河段投放足量消毒藥片，能夠100%殺滅病毒。」

    李鋼吐槽道，現在的商人真是缺德帶冒煙的，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都能幹出來。

    就在這時，李鋼接到黨局長的通知，命令他帶上兩個組的警力前往長板大橋維持治安，當地有大批群眾因死豬事件在橋上舉白橫幅示威，抗議有關部門的不作為。

    「黨局，你沒搞錯吧，維持治安這事是片警的管轄範圍，怎麼扯上我們刑警隊了？」

    李鋼回復道，字裡行間都是不情願。

    「你小子，這我能不知道嗎？」黨政軍火冒三丈，「最近紫藤市治安案件高發，附近派出所的人都散出去了，人手不夠，所以叫你們幫忙！怎麼，你小子還敢抗命？」

    「不敢不敢！」李鋼瞬間服軟，「我馬上帶上兄弟過去！」

    於是李鋼叫上一組組長孫大海和二組組長方森，讓他倆帶上各自的人跟他走。

    長板大橋橫跨長岷河，是成化區的交通要道。此時由於示威群眾的存在，交通被阻隔，現場的民警、交警、特警忙得亂成一鍋粥。

    示威群眾高喊道：

    「必須嚴懲涉事企業 ，還紫藤市綠水青山！」

    諷刺的是，他們喊口號的同時，河面上又有十幾具病豬屍體順流而下。

    李鋼見狀，趕緊叫打撈隊下河撈屍。

    河裡瀰漫著一股魚腥味和腐屍味的交叉式惡臭。

    打撈隊員利用捕撈網將病豬屍體拉到河邊，四名防疫局工作人員穿上全副武裝的白色生化服，對屍體表面噴灑消毒劑，將屍體抬上一輛專用卡車，準備送到指定地點消殺填埋。

    一名工作人員邊抬邊抱怨：

    「這頭死豬超重了吧，怎麼死沉死沉的，差點閃了老子的腰！」

    李鋼敏銳地聽到了此人的口吐芬芳，他立即讓工作人員停手，把病豬屍體扔到水泥路上。

    李鋼靠近觀察，驚詫地發現這具死豬的腹部有一條27公分長的縫合線。

    李鋼叫來孫大海，讓他找來一把剪刀。

    李鋼剪開這條縫合線，裡面果然別有乾坤。

    扒開死豬的肚子，李鋼將半個胳膊伸進去，掏出來半顆人頭。

    人頭是被人豎直劈開的，頭顱的橫截面可以看到粉紅色的腦組織隨著李鋼的動作顫動。

    接著，李鋼又陸續掏出一根手臂，半截大腿，兩個手掌，疑似男性生殖器官，穿在肋骨上的一掛大腸，以及剩下的半顆人頭，等等。

    李鋼在地上鋪上一層藍色塑料布，逐步將碎屍拼成一個完整的男人。

    他的拼圖足足有七十三塊。

    孫大海感嘆這兇手夠有創意的啊，碎屍完了，還把它塞到死豬肚子裡。

    示威群眾看到這一極度血腥反胃的場面，紛紛作鳥獸散，只有極個別心理素質強的還留下來圍觀。

    孫大海立即用手機告知鍾玉婷和楊小艾，有活了，速來。

    李鋼擺弄著地上的碎屍，突然，他明白了兇手的用意。

    李鋼詢問旁邊將隔夜飯吐出來的防疫局工作人員，如果按照正常流程，這些病豬屍體會如何處理。

    防疫局的人回答道，這些屍體會運到指定地點，噴灑消毒劑後焚燒，殘骸則會就地掩埋。

    李鋼明白了兇手的詭計，他要利用防疫局，將男屍合理地毀滅掉。

    想到這裡，李鋼立即命警員檢查其他的病豬屍體，看看裡面還有沒有其他人。

    值得慶幸的是，兇手似乎僅僅殺死了一個人。

    之後，李鋼將碎屍案稟報黨局，黨局下達命令，必須火速破案。

    接著，黨局聯繫了紫藤市河道管理局和衛生防疫局的領導，告知了事態的嚴重性，希望他們立刻組織打撈隊，把長岷河漂浮的屍體全都撈上來，一具也不能放過。此外，消殺填埋工作中止，警隊派遣專業人員赴現場勘驗，看裡面是否存在人類遺骸。

    鍾玉婷對屍塊初步檢查，確認了屬於同一名男人。

    受害者年齡在38到42歲之間，右小腿處有紋身，死亡時間應該是兩天前，死因目前尚不能判斷。

    鍾玉婷稱兇手碎屍的手法堪稱專業。肌肉和表皮部分他使用了市場常見的切肉刀；手臂和大腿部分他使用了砍骨刀；劈開頭顱他使用的是斧頭；分離脊柱和盆骨他使用的是電動切割鋸。

    「兇手縫合死豬肚皮的線有什麼特殊的嗎？」

    李鋼詢問道。

    「就是一般的釣魚線而已！」

    鍾玉婷回答。

    楊小艾仔細觀察屍塊上的紋身，那是一個類似太陽神鳥的圖案。

    楊小艾認為可以從紋身店入手，查詢受害者的身份。

    李鋼認同了她的看法，同時警方也要排查本市失蹤人口，因為紫藤市紋身店眾多，調查起來難度很大。

    「李隊，我覺得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查出違規棄屍河道的企業，也許受害人被害的第一現場就在那裡！」

    楊小艾分析道。

    「沒錯，我也是這麼想的！放心吧，黨局已經協調了上面的領導，相信很快就有突破！」

    李鋼說道。

    「婷姐，死者的面部畫像可以用嗎？通過這個排查應該更快捷吧！」

    楊小艾問道。

    「你說他的面部畫像？」鍾玉婷將一分為二的人頭沿著斷口拼接好，「別抱太大希望！屍體的臉在河裡泡了兩天，又在豬肚子裡發酵了，現在腫成饅頭，親媽也認不出的！」

    果然如同李鋼預料的那樣，一出人命，那些不作為的幹部轉眼就開始認真負責了，紫藤市畜牧局局長鹿悠悠親自來到紫藤市刑警隊，面見李鋼。

    鹿悠悠表示他們已經查到了病死生豬的源頭——位於長岷河上游的榮輝養豬廠，廠長是朱炳溫。

    於是，李鋼一面安排楊小艾和方森繼續查找屍源，另一面帶上鹿局長驅車前往榮輝養豬廠了解情況。

    此時此刻，青藤市百年公墓內，關仁川陪同白珂，將她哥哥白銘仇的骨灰盒安葬到白友華、程詩夫妻合葬墓的旁邊。

    此前針對古蕭塵的審理已經有了結果。一審法院指控古蕭塵犯有六起故意殺人罪名，事實清楚，證據確鑿，當庭判處古蕭塵死刑，立即執行，執行日期就在下禮拜三。

    古蕭塵沒有上訴。

    白珂將這個消息告訴二位老人，以告慰他們的在天之靈。

    判決結果下來的當天，白珂曾在關仁川的陪護下，於紫藤市看守所見了古蕭塵最後一面。

    此時的古蕭塵面如死灰，他的生命進入倒計時，遲到15年的正義，終於還是輪到他了。

    古蕭塵看著白珂，坦露心聲：

    「珂，其實在我和你結婚後，我真的愛上你了。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2008年的10月15號那個下午，當王三石準備用刀殺掉你的時候，是我攔住了他。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那樣做，也許是僅存的一點良知驅使吧。我用木棍把你敲暈，也算是救了你一命。我不奢求你能原諒我，我只是想說，和你在一起的日子裡，不只有欺騙，如果我不是殺害你父母的仇人，我真想和你走完一生！」

    說完，古蕭塵的面頰掉下一滴晶瑩的淚珠。

    白珂鄙棄地說道：

    「原來鱷魚的眼淚是真的，古蕭塵，你下地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