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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仁川發現,棺材左側棺壁頂部距屍體頭部三十公分的地方,有一處新鮮的連續摩擦痕跡。
磨痕表面還覆蓋著一些極細的黃色木屑,而在棺材蓋與之對應的位置,同樣有來歷不明的磨痕與木屑殘渣。
關仁川順著磨痕的地方四下摸索,又找到一處古怪。
磨痕同側的棺材壁外側離地面60公分高的位置,有疑似重物擊打過的痕跡,因為擊打,黑色的漆料部分脫落。這些被擊打過的地方呈現出同心圓的排布。
這時,關仁川的注意力落到了腳邊倒扣的棺材蓋。
棺材蓋上出現不規則的指甲抓痕,結合范美美雙手指甲里的漆料,可以推測范美美在被關進棺材裡時還是活著的。
她曾經在棺材裡劇烈掙扎,想要逃出來。不過這棺材蓋重達上百斤,范美美一個柔弱女子壓根無法推動。
隨著體力的耗盡,范美美的求生欲逐漸減弱,直至死亡。
可是仍然不能解釋她的具體死因是什麼。
與此同時,在負一層的冷藏間,楊小艾稍加準備後,就揭開了范美美身上的塑料布,正式開啟她有生以來第一次驗屍。
不過,楊小艾也知道自己究竟幾斤幾兩,和鍾玉婷商討過後,鍾玉婷建議她只進行初步的屍表勘驗,就不要動刀解剖了。
鍾玉婷首先讓楊小艾檢查了一下范美美的鼻孔、口腔、雙耳耳道。
從范美美的鼻孔中,楊小艾提取到了一些凝結的血塊,另外還有某種純淨透明液體。
「咦……這玩意兒不會是鼻涕吧?」
楊小艾厭惡地甩了甩手。
「單從視頻上看,這不像是鼻涕,更像是腦脊液。」視頻里的鐘玉婷分析道,「腦脊液流出,說明死者有嚴重的內腦損傷,這一點,必須開顱才能驗證。好了,接下來,小艾,用棉簽伸進死者的耳道看看!」
楊小艾一一照做,潔白的棉簽上居然帶出了紅黑色的血塊,以及一些白色類似耳膜的組織。
「看來死者的確有內傷!」鍾玉婷說道,「現在,打開死者的口腔。」
楊小艾小心翼翼地掰開范美美的嘴巴,從她的口腔深處傳出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味。
「哇,好大的血腥氣!」楊小艾捂住鼻子說,「難怪從外面看不到傷口,傷口都在屍體內部呢!」
「小艾,你試著按壓一下死者的肚臍處,注意,別太使勁了!」
「得令!」
楊小艾按照鍾玉婷的要求一按壓范美美的肚臍處,她的口腔立馬就有粘稠的黑褐色液體流出。
由此,鍾玉婷判斷范美美受到了嚴重的內臟損傷,這跟她的頭顱損傷疊加起來,就導致了最終的死亡。
「婷姐,那你知道她的內傷從何而來嗎?」
楊小艾虛心請教道。
「畢竟我不在現場,也不好妄加推測。」鍾玉婷謹慎地說道,「但是從死者口鼻出血點,以及雙耳耳膜穿孔的特徵推測,她致死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受到了聲波攻擊!」
「聲波攻擊?乖乖,這麼玄乎!」
楊小艾感嘆道。
接下來,鍾玉婷向楊小艾所謂的聲波殺人的原理:死者范美美被困於棺材這樣的狹小密閉空間,一旦受到外部力的影響,就會在空間裡形成聲波。
聲波經過棺材內壁的多次反射後,共同作用於范美美的身上。而那些與內臟頻率相同的次聲波會形成共振,導致受害人的內臟、顱腦損傷,這便是棺材殺人之謎。
可是,殺死范美美的外力又是哪裡出來的呢?
楊小艾正想著呢,關仁川突然跑來視察工作,兩人將彼此的發現匯總起來之後,關仁川給出了他的推理。
推理如下:
首先,范美美確實是死於謀殺。
兇手使用某種詭計將范美美誘騙進入石棺後,就蓋上了棺材蓋。接著,他使用一根笨重的木棍連續擊打棺材壁的外側,這就是關仁川看到的擊打痕跡的來源。
之後,兇手為了檢查范美美是否已經死亡,打算推開棺蓋。
由於棺蓋重量超過了兇手預料,他僅能推開一個縫隙。
這時他想到了手中的木棍。
兇手運用了槓桿原理,將木棍插入縫隙,使其成為撬棍,成功將棺材蓋頂開。
兇手用手指試探了范美美的鼻息,確定被害人失去呼吸後,他才放心離開。
這也就是為什麼關仁川在初次見到范美美的屍體時,曾發現塗了慘白妝容的她的臉,顏色並不均勻,人中處明顯偏向肉色。
想到這裡,關仁川迅速將其他人聚集起來,向他們宣告范美美是死於謀殺,而這個兇手,很有可能就隱藏在我們中間。
歐陽明湖、柳葉、趙星輝、周琳、劉莉莎、桑坤、馬文王、紀昀蒿八人聽聞,無不大驚失色。
「等等,你憑什麼說兇手在我們中間?」馬文王提出異議,「這個酒店裡面,未必就只有我們眼前見到的人,兇手也有可能還藏在酒店裡,或者,他早就逃之夭夭了。」
「外面是狂風暴雨,你之前已經親身體會了,所以說逃出去就是死!」關仁川回答,「你說的也並非全無道理,酒店裡確實可能藏有其他人。因此我決定,將在場的男性同胞編成三組,兩人一組,逐層搜查。我和趙星輝一組,桑坤和馬文王一組,歐陽公子和紀昀蒿專家一組。同時,楊小艾和其他女生會守住酒店的前後門,防止兇手逃竄。我剛剛在地下二層的倉庫里找到了一箱消防斧以及五個對講機,現在我們人手一把消防斧,巡樓的三組人員每組領一部對講機,楊小艾警官拿一部,劉莉莎女士拿一部,遇到危險,就用它聯絡。在場的女士不必擔心,楊警官很能打的,有她保護你們的安全!怎麼樣,你們還有什麼問題嗎?」
「我有問題!」紀昀蒿率先舉手,「關警官,老朽也想替抓凶出一份力,奈何年老體衰,有心無力啊,再加上颱風誘發了風寒,我現在是渾身難受,所以……」
「明白了,紀專家因病拖累,可以理解,你先回房休息吧,記得關好門窗!」
關仁川十分通情達理地回答道。
「啊?他不去,那我豈不是成一個人了?」歐陽明湖頓時有些怕了,「我沒受過專業的格鬥訓練,若是不巧遭遇兇手,估計凶多吉少啊!」
「沒事,我和你一組!」
柳葉自告奮勇說道。
「柳小姐你願意和我組隊?」歐陽明湖喜不自勝。
接著,楊小艾將消防斧和對講機交到柳葉的手上,囑託道:「妹子,如果途中這傢伙對你有非分之舉,拿斧子劈他,別猶豫!事後我會向法官證明你是正當防衛的!」
柳葉笑著點點頭:「明白,該出手時就出手!」
歐陽明湖慘笑道:「我怎麼感覺現在我的處境比兇手更危險了?」
於是,酒店裡的眾人開始對酒店進行大搜查。
最後的結果顯示,酒店裡面似乎真的沒有其他人存在的跡象。
然而,這也不全是好事。
因為如果沒有外人,那麼兇手就一定在他們十個人裡面。
楊小艾決定將酒店前後門鎖上,鑰匙交由她保管,在兇手暴露前以及增援未到前,任何人不得離開酒店。
終原山溫泉酒店由於資金短缺,內部監控早已損毀,無法使用。
桑坤是少數民族,在藏區還當過兩年兵,體格壯碩,值得信賴,關仁川將他設為保衛員,負責看住酒店的前後門,幫助關仁川掌控局面。如果有人通過對講機需要幫助,桑坤也能迅速趕去救援。
將其餘人安置好之後,關仁川就獨自一人返回地下二層,搜尋可能遺漏的線索。
楊小艾那邊,她也沒有閒著。她讓張進調來了酒店裡八個人的檔案,逐個篩查,尋找他們與被害者范美美之間是否存在糾葛。
同時,她還調來了5018房雙屍案的電子卷宗,雖然不知道跟范美美的案子有沒有關係,多查查總沒壞處,說不定還能順道把雙屍案的謎團給解開了。
雙屍案的兩名死者信息如下:
男性死者,侯知禮,死亡時22歲,河東省四水市人。是家裡的獨生子,剛剛大學畢業。由於侯知禮本人所選專業不好,投遞了幾千份簡歷都被拒,所以萌生了輕生的想法。
女性死者,柳青,死亡時23歲,河東省青藤市人。在一家國企任職,死亡前不久遭遇了強制降薪。柳青不滿降薪,向勞動局控告公司的行徑,被公司強行解僱。職場失意的她也產生了自殺的念頭。
地下二層,關仁川在一個柴火堆里翻來覆去地找啊找,找啊找,終於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一根木棍,木棍的一頭有黑色的漆料粘連,另一頭,則留下了淡紅色的血跡。
關仁川知道,這不是被害者的血跡。
他立即將這一發現告知楊小艾:「小艾,我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兇手就是那個人!」
「啥?那個人?那個人是哪個人啊?」
楊小艾聽得一臉迷糊。
「那個人,就是那個人!」
關仁川又重複道。
「我說,你們這些自詡神探的,都這麼喜歡賣關子嗎?」
楊小艾無力吐槽道。
「小艾,幫我把其他人集合到石室裡面,我要當眾揪出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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