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不想飛,而是虛空中縱橫交錯的海底暗流,形成了一片彌天蓋地的大網,沒有特殊的心法,在其中實在是寸步難行。
以楊昭此時的理解,若想不驚動他人,無聲無息地潛入,幾乎就是不可能完整的任務,況且連衣和雲鸞還未到達此處。
雖然楊昭還是進行了一番嘗試,可當他擦著海底暗流的邊緣,走了七八步時,到最後還是停了下來。
這裡,他感覺到至少有五處極為厲害的禁制,正隨著他身體的移動,進行相應地微調。如果再繼續下去,突破了禁制的臨界點,那恐怕整個星河的人都要被驚動了。
到頭來,這臨門一腳,反倒踢不出去了?
任楊昭心志如何堅韌,眼下也很不甘心。
他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來,打量周圍的環境,不過,他身前一個小土丘,正好擋著他的視線。要想看得更遠些,除了登上這小丘,便只能沿著海底暗流的邊緣,繞上好大一個圈子。
此刻時間已經差不多了,楊昭哪有閒工夫繞圈兒玩耍?
偏偏前方禁制厲害,讓他無法輕舉妄動。猶豫了兩下,他忽覺得一股無名火從心口直竄上腦門,燒得他眼睛滾燙,不自主盯著山丘頂部,恨不能直直地衝上前去。
也許是眼睛給燒傷了,他只覺得眼前景物猛地模糊起來,一驚之下,又很快想到,這可能是心魔失控造成的。方一定心神,再定睛視物之際,他猛地張大了嘴,被眼前的景色驚呆了。
眼前已經不再是那低矮土丘生成的暗影,放眼望去,星空似乎被天神的大手扯了下來,否則,人們無法解釋,本來遙在虛空最深處的星辰,為何會散落在海面之間。似乎觸手可及。
楊昭抬頭一眼便看到了七八顆明亮的星辰。在一望無際的海面上空,疏散分布,放出清冷的光芒,與天空中閃爍的星光交錯。那種顛倒虛空的奇異觀感。令人幾不知身處何方。
雖然不知道此地到底是何處。但楊昭只看了第一眼便明白,這一定是一個重要位置。
即便這與他的既往常識截然不同,但只要能感覺到。在這片遼闊的空間內,那一層又一層足以令人頭暈目眩的氣機連接,以及奔流於其中的滔滔靈氣,便是傻子,也不會猜錯的。
緊接著第二眼,楊昭便看到了在平原之上,遙遙相對的兩個人影。
雖然相距極遠,但在星辰光芒的照耀下,楊昭仍識別出大致的輪廓,毫無疑問,這倆人,便是雲鸞和連衣!
楊昭應該激動的,至少他做到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可是,在此刻,他只覺得遍體生寒,寒意最終化為細密的冷汗,從背脊上滑落。
他身後,至少有二十處可以抽乾附近數里星力洪流的強大禁制,瀕臨噴的邊緣。
這些敏銳而繁密的禁制已經現了有外人的侵入,可是外人在那瞬間,卻像是一個幽靈,用鬼魅的度、幾近於無的輕靈,從種種禁制之間一穿而過。
眾禁制終究還是沒有爆出來,因為這度、幅度、量度,完全出了禁制產生反應的範疇。
禁制的感應里,剛剛經過的,只是驟起的一陣風。
逆影是一次,剛剛又是一次!可這回,分明是天外心魔的手段!
楊昭手按著胸口上的玉辟邪,開始覺得自己的腦袋有些不夠用了他在這裡走神了一段時間,平原之上,連衣和雲鸞仍在站著,似乎是在對話。
楊昭強按住心神,仔細打量頭頂上空這點點的星辰。
如果他估計不錯,這些閃爍光芒的亮點,應該就是雲鸞所說的定星,龐大的星力正是以這幾枚定星為中心,運轉不休。
楊昭眼前只見這七八顆,照此推算,這三百六十六枚定星,分布範圍恐怕要廣及數百里。
這樣,雲鸞和連衣所站的方位,便應該是定星的位置。
也是這樣才合理,否則她們倆個在星力流動之下,也絕對會受到一絲不小的傷害,若是被人發現的話,那可就糟糕了。
也幸好如此,楊昭此時便有了探聽其中虛實的主意。
他伸手入懷,隨即便拈了一顆粉塵大小的顆粒,而這粉塵,其實便是楊昭在那處宮殿中所尋到的透音砂。
楊昭稍稍測了下風向,隨即曲指一彈,透音砂便順著風兒,飄飄蕩蕩,直落向連衣和雲鸞所站立的方位。
與之同時,虛空中探出一條瑩白如玉的手臂,手心上托著一個玉碗,正是收束透音砂的音波所用。
楊昭笑了一笑,將玉碗拿下來,又盤膝坐下,集中精神,聽著從玉碗內壁震盪傳出的風聲,還有說話聲。
透音砂的飄落軌跡盡顯楊昭此時的神通手段。
借用風向,只使了一個初始推力,之後便全憑沙塵自起自落,偏偏力盡時,正落在數里外兩人不遠處,借著餘力滾了幾滾,貼著草皮停了下來,這正好是與雲鸞和連衣相對的腳邊。
玉碗中馬上就有了回應,雖然楊昭並不想用這個方法來探知雲鸞的想法,但到此時他也想要知道雲鸞和連衣之間到底是否還有著什麼樣的聯繫,畢竟小心無大錯。
接下來的話音,便讓楊昭心中一跳。
這聲音遙遙傳來,沉靜自若,自有氣度。
這嗓音,楊昭自然最熟悉不過,正是連衣無疑。
&鸞,你到底想怎樣?」
緊接著雲鸞的話語也開始傳了過來,依舊是那樣的清晰可聞。
&呦,連衣姐姐,你怎麼了,難道你在擔心你的小情郎嗎?」
楊昭聽了此話。臉上微微一紅,倒不是因為其他關係,而是雲鸞的說法,好似連衣包了他似得。
連衣急促的說道:「哼,雲鸞,你有什麼打算,難道我還不知道嗎?」
&呵,連衣姐姐,有你我再此,而且明王和那黑老頭雖然未到。但余勢卻也未衰。更有黑衣大人和亂小星意無上法力坐鎮,又有什麼好擔心的?」
&且,此時你我卻生出嫌隙,僵持不下。連衣姐姐道心通達。理應知曉。這其中的問題所在。」
雲鸞的兩句話快速傳來,楊昭的神情卻是一怔,難道連衣和雲鸞之間真的有什麼隱秘的聯繫嗎?楊昭搖了搖頭。再次聽了下去。
連衣的話音傳來,聽上去還頗為充沛,語字轉折中清亮動聽,想來也是如剛才那般沉穩:「世人各有一副心腸,今日這般,明天說不定便換個模樣。雲鸞妹妹可是這個意思?」
&是如此。」雲鸞語氣極盡讚嘆。
&衣姐姐你當知曉,那個神秘人物困守此地近多時,卻依然能把掌握外界大勢,實是可怕之極。而且姐姐既知如此,便應該明白,所謂夜長夢多,好不容易黑衣大人和亂小星達成共識,各大天外勢力也放下了彼此之間的爭鬥,咱們正是勢頭最好的時候,若因咱倆爭鬥,使這些勢力和那個神秘人物所聯合,到最後恐怕更是難以壓制了?」
遠處楊昭聽到這裡,也是有了一絲恍然。
果然不出他所料,雲鸞和連衣之間確實是有著某種聯繫,或許是準備決定合力將神秘勢力所扼殺,使天外世界的軌跡,再度恢復到正常軌道上來。
楊昭一邊想著這事,腦子卻還有著其他的念頭。
聽雲鸞這言語,說是恭維並不為過,只是與假惺惺的禮貌式恭維不同,她言語頗有些自內心的讚嘆之意,合在一起,便有點兒古怪。
尤其是她又說出這些恭維話,難得之餘,更像是別有深意。
楊昭眼睛一轉,便明白過來:「難道雲鸞準備把自己當成犧牲品……混帳玩意兒!」
莫名其妙地罵了一聲,玉碗中又傳來連衣的聲音:「這事倒怪了,若是黑衣大人已有決議,雲鸞妹妹對我講來又是何道理?」
這一句話大有她行事之犀利,雲鸞明顯遲疑了一下,方苦笑道:「姐姐必是在笑我。好吧,其實我想說的是,我殺白衣秀士也實在是無奈之舉,而那黑老頭和明王實乃性情中人,遇事不免就有些意氣用事。」
&日裡也就罷了,可眼下局勢正緊,不論是你我,還是在此界的整個天外之人,恐怕都等不得他們轉過彎兒來,所以……」
連楊昭都不得不承認,如雲這般如此婉轉之語,實在有撼動人心的功效。
然而,連衣又一記斬在她的要害上:「他們繞不得彎,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只想要找到楊昭?」
楊昭聽了此話暗暗點頭,連衣的這句話也是讓他感動不已,看來連衣和雲鸞之間並沒有什麼。
雲鸞連解釋的力氣都被砍掉了,只能苦笑連連,半晌才道:「姐姐明鑑。眼下此界局勢動亂不休,黑衣大人和亂小星都在盯著這裡,時間實在耽擱不得。」
&且這些時日下來,姐姐體內傷勢日漸加重,偏又受透魂光侵擾之苦,再有人來搗亂的話,這樣下去,怎生得了?」
這邊楊昭心中方是一驚,連衣已冷淡言道:「這不應是妹妹關心的事情。至於你的關心,我很感激,但再多言,卻是不必。」
楊昭只聽到那邊雲鸞連聲嘆息,偏偏連衣再不一言,讓他心裡如貓抓似的,安定不下來。
可他難道就眼看著連衣在這裡受苦?
他終於還是坐不住了,站起身來,俯視平原上兩個人影。
那裡,雲鸞正來回走動,顯然心中煩亂,而連衣則靜靜屹立,沒有半點兒動作,也不知是刻意如此,還是被禁錮得動彈不得。
是了,還有禁制。
他這裡一廂情願地要救人,恐怕也沒什麼意義。
此地的禁制乃是頂尖的之列,所以那禁錮之法,又豈是可以短時間內解開的?
等等!
楊昭忽地想起雲鸞當時的說法:一旦定星失位,星河運轉便會受到影響。可她從來沒說過禁錮之事,也就是說……
看著這短短數里的距離,楊昭的眼睛漸漸亮了起來……(未完待續。。)
&好討厭,筆記本買了三年多了,發熱之後竟然會自動關機。
我明明設置了自動保存的。
可是竟然出了問題,還得重新寫,簡直太討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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