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楊昭那句話,連衣不由自主地搖搖頭,這是在她身上極罕見的乖巧。
楊昭則微微一笑:「我也是剛剛才想到。因為,你從來沒有給我一個稱呼!總是你你我我,包括在剛才,你像狗一樣搖尾巴的時候。」
&哈!」自顧自地笑了會,他語氣一變,幽幽地道:「我可以叫你連兒,叫你姐姐,或者其它的一些什麼,而看看你,是用什麼來稱呼我!而且,你是一個有自主的人,你不能因為我而放棄其他人對你的期待。」
&直白些,你這是看不起我,我雖然不是一個正人君子,但我也不會做出那些無恥的事情,但你似乎沒有一點兒發現這種跡象。」
&以,我當然要懷疑你的態度,進而懷疑你的用心。其實,這是很簡單的一件事,就像這樣……」
兩人的臉面貼合,連衣感覺到楊昭吻了一下她的面頰,又將嘴巴貼在她耳邊,輕輕吹了一口氣。然後……
&衣!:
這是一聲突兀的低喝,聲音並不大,但這短短的三個字,卻如同萬斤巨石,隆隆地自她脆弱的靈識之火上碾過。
從靈魂深處傳來的痛苦,瞬間蔓延到她的全身,她的身子劇烈地抽搐起來,一身的雄渾元氣,彷佛在瞬間被抽了個乾淨,那極度的虛弱感,使她本能地想要大口吸氣。
然而楊昭此時手上猛地加力,死死地扣著她的脖子。讓她無法從外界獲得任何能量!
她喉嚨里發出了「呵呵」的氣流閉塞聲,神智不可避免地昏沉下去。
恍惚中,似乎有一隻黑沉沉的大手,攥緊了她脆弱而又含蘊無窮的靈識之火,粗暴地揉捏,要擠出其中所有的秘密。她本能地要反抗,然而,沒有任何作用。
她感覺到了虛弱,徹頭徹尾的,從腦海一直到心底最深處的虛弱。
她已經無法阻止任何事。以至於她要絕望地嘶喊起來。她也真的喊不出聲來——只因楊昭不知何時已經收回了卡在她咽喉處的手,但她聲音卻比一隻垂死的羊羔更低弱,被狂風一吹,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意思!」
她聽到楊昭這麼說。
緊接著。一連串低沉的音符流入她的耳中、心中。像一聲聲碾過天際的雷鳴。從肉身和精神兩個層面,攻了進來。
&衣,你想幹什麼?你準備怎麼做?你做了什麼?你到底想怎樣……」
她無法回答。也不用她回答,傀儡之於操控者,便如同一個透明的容器,外面只鋪著一層黑布。乍一看去沒有縫隙,但只要掀開這層布,裡面有什麼,將一覽無餘。
一切的種種都開始在連衣的腦海中回想,一切的因果也都開始徘徊在了楊昭與連衣的腦海之中。
而到了後來,這就變成一場比任何颶風都要再狂暴一百倍的衝擊,足以席捲一切;又像是一個暴徒,猛烈地踹著她的肚子,要將她的五臟六腑都倒出來,看個分明。
保存在她靈識之內的一切,都被翻倒出來,從她記事起的種種記憶開始,一起到進入黑衣殿後的種種,包括她相遇楊昭之後,渾渾噩噩卻依然開心的場景……
千百年的酸甜苦辣一起翻湧上來,又在轉眼間被人無情地翻卷出來。那種直接掏空靈魂的空茫與虛弱,讓她只來得及出一聲本能的呼叫,便喪失了最後一絲力氣,軟軟地躺在地上,眸光迅地失去了神采。
靈識之火閃了一閃,迅地衰弱下去。
火光熄滅前的一剎那,「轟」的一聲巨響,直落在她心底深處。霎時間,她的生命似是又從頭來了一遍,無數似熟悉又陌生的情景流水般注入進來,與她的靈識契合如一。
然而,她可以感覺到,在這緩緩流淌的情景之外,還有一個巨大的陰影,在同她一起觀看。
看她最痛苦的過往、最不堪的記憶和最隱秘的思緒。
只一轉眼的工夫,自己對他,便再無絲毫秘密可言。
而他也如自己一般,自己竟然也知道了他的那些秘密。
原來這巫靈樹竟然又開始轉化為了兩人的共制,也再不是楊昭一人所控制的那般,這似乎便是楊昭想要的結果。
連衣的神智比剛剛清楚一些了,但在某一刻,眼睛卻喪失了焦距,眼前的男子的形象漲大又能縮小。等她所有的感官都恢復正常的時候,她現,自己身無寸縷,下面是冰冷的雪地,楊昭則壓在她身上。
猶記得小時候,在宗門典籍上看到:目迷五色,故袒身而易藏心跡。重衣容而輕於心,取敗之道也。
那她現在,又算什麼?
靈魂的衝擊、千百年的情感洪流、再加上所有隱秘盡付他人的恐懼,三股巨力匯集,齊攻之下,她就像是一隻被利箭射穿的大雁,在一聲尖鳴之後,猛地墜落到無底深淵中去。
啊……這就是我最喜歡的感覺嗎?
我終於和情郎在一起了,溫熱的液體自眼角輕輕滑落,擦著她鬢邊的絲,滴在雪地,轉眼不見了痕跡。
楊昭撲倒在連衣上,精疲力竭,但卻忍不住想笑。
成了!
這些日子以來,辛苦思慮的法子果然有效。
自從當日他心念大變之後,他就一直為了彌補以前連衣救他之後,所露出的種種弱點與奇異而努力。
所以巫靈樹這個不確定因素,自然是重點照顧對象。
&虛黃庭真經》上當然有控制解除傀儡的高招,只可惜這傀儡之術竟然是連衣自己一手造成的,而楊昭更是借著這巫靈傀儡術從而活了下來,
但這卻不是他所想要的結果,他想要連衣開開心心的活著,而不是如沒有了尊嚴一般成為死屍傀儡。
所以無奈之下,他只能琢磨一下笨功夫,就像剛才那樣,以粗暴的手段,強行攻破連衣的靈識,擷取其中記憶,而他也將自己的記憶向連衣開放,不然的話,想要解除這傀儡之術,想都別想。
結果自然很讓人滿意。
他不但確認了連衣的想法,而且趁其最虛弱的時候,在她心中留下刻痕,能讓她為了自己而活下去,可以說是一個簡化版的同心結。
從此以後,他可以對連衣徹底放心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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