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昭心情越發地平靜下來,他微微一笑,示意連衣將玉辟邪遞過來。也不知他用了什麼手法,行若無事地將這法寶接在手中,然後,他做了個讓連衣和雲鸞都翻白眼的動作。
他旁若無人地解開袍帶,袒胸露乳,接著,他深吸一口氣,將玉辟邪貼在了心口處。
幾乎是同一時間,他胸口皮膚撲哧地一聲響,下陷了近兩指深,順勢將玉辟邪鎖在心口上,表面幾與皮膚平行。
以雲鸞二人的見識,自然不會大驚小怪,反倒是頗感興趣地湊過來察看過了,雲鸞更是奇問道:「這個有什麼用?」
「剛想到的。以玉辟邪壓制邪氣,同時以紫虛意之法,再造筋脈,運用正道玄術諸多法門,絕無妨礙,若是關鍵時候,還能以之為緩衝,回上幾口氣。我估摸,撐上幾天沒有問題,若能偷個閒,緩緩勁兒,還可以接著再用。」
「聽起來不錯,不過,這對你的實力應該有影響吧。」
雲鸞可謂一語中的,楊昭點頭道:「確實,用這個法子,我的實力起碼掉下兩三成,不過,近日來我精進極速,就算是六成的修為,也能勉強趕得上我的真正實力……這法子如何?」
「還成,虧你能想得出來。」
雲鸞眼下自不會與他抬槓,點了點頭,旋又皺眉道:「你若去北邊,這絕境怎麼辦?羅摩看來已經把這裡盯住了,其它人也就罷了,要是他再請來個什麼禁法高手,我們可不知道該怎麼應付!」
難得見到雲鸞服軟的時候。楊昭只覺得胸懷大暢,也眨了眨眼,笑道:「那就要看羅老兒所說,是真是假了!」
看他這胸有成竹的模樣,雲鸞頓時揚起了修長的眉毛。
漆黑的夜色里。楊昭一襲黑袍,將全身裹得嚴嚴實實,也將一身魔氣稍做遮掩,飛在大海之上。
他利用絕境的便利,直接從東南林海東北角出發,按照估計。到達極北海,約要四五日的時間。
此時,時間已去了三日,路程也過了大半,楊昭已穿過天星海。繞過極地海岸周邊,再飛一日,便是極地北海的海域了。
在波平如鏡的海面上飛行,短時間裡倒還閒逸,可時間長了,便能悶出鳥來。
前幾日還好些,楊昭一邊飛行,一邊用功熟悉兩種功法的轉換。勉強還有個消磨的玩意兒。
但這畢竟是逆勢而上,對自身修為並無好處,楊昭勉強修了幾天。自覺心中躁動日盛,便不敢再繼續下去。
如今實在閒得無事,楊昭便開始動用腦力,細細推演此界現今的局勢,以打發時間。
從極地林海中獲知的各種信息來看,最近的極地之界竟然頗有些四分五裂的趨向。
散修聯盟成立、五魔聯盟分裂、極地修士舉宗消失、數宮火併、玄海天明城出世、羅摩等強勢聲明。以及其在極地林海及南部海域的高調動作,幾已吸盡了諸方眼球。
與之相應的。極地之界的大門還是無法打開,更是給人以無限的遐想。
若不是羅摩這回現身。透露天機,恐怕楊昭也要和其它人一般,被這一連串的變故打得暈頭轉向。
而此時,他就像是握著一根長線,試探性地將一顆顆散亂的珠子穿在一起,逐步清理出頭緒來。
楊昭認為,在羅摩與雲彩兒在緊張對峙之前,他只有一句話,完全發自內心,也就是被雲彩兒所嘲弄的那句:「就算是將我這修羅宮駐地砸個稀巴爛,此界能有幾個應聲?」…
放在以前,楊昭未必能聽得出來,但就在不久之前,他與暗夜曾就此界修行事宜長談一番,而楊昭對其所提出的所謂修行與傳承的傳統共識,印象深刻。
在此刻,將暗夜與羅摩的話合在一處,才能品出其中更深的意味兒來——「修行、傳承是天外之界依存的基礎,也是不可移易的規則,那麼,散修盟會和五魔聯盟在極地之界關閉大門後,便將傳統上不介入宮門傳承、一心自我修行的散修、妖魔,強力串聯起來,成為可以左右此界走勢的強大勢力,對滿足於傳統態勢的諸宮門而言,意味著什麼?」
「打破均衡、打破常態、打破亘古以來此界生生不息的根源。」
這結語不是楊昭說的,說話的是連衣。她無聲無息地現身出來,冷冷地為此下了註腳。
楊昭沒有責怪她,因為他現在也需要一個能為他解惑的幫手。
「如果諸宮首腦不是蠢貨,又或別有用心,對這種態勢,應該排斥得很吧。你雖然沒有做過主事之人,但也算是一方聖女,若是你碰上這種事,會怎樣?」
「靜觀其變。」
「啊?」這樣的回答令楊昭小吃了一驚,他扭頭看過去,皺眉道:「這應是放縱自流吧!」
連衣瞥他一眼,旋即將目光望向海天交接處,不讓楊昭看到她眼中淡淡的嘲弄。
「當然不是。這其實就是最穩健的作法。且不說此界還有多少能預見局勢變化的人傑,便是都看到了,也沒有幾個人敢天真到以為可以將其扼殺在萌芽狀態。」
「如果這真是牽涉到此界根源的大變動,誰敢保證,他們扼殺的行動,不是促成事態惡化的那一個變量?況且,極地之界大門未關閉之前,極地修士之戒未遠,誰還想做第二回蠢材?」
楊昭本以為自己看得很清楚了,但經由連衣這麼一說,他反倒更是胡塗。這怎麼扯上了極地修士?
「自然要扯上他們。當初你們來到這極地外界,黑衣大人本是為了阻擋亂小星的前來,誰曾想,天外之界竟然有了傳言,說那極地之界是修道的寶地,若是能殺了你們,便能得到其中傳承,難道真的只有諸海平面個齊出,滅殺你們這一條路了嗎?為了一個還有幾個不知真假的傳言,便使出決絕手段,結果又如何?」
「惹來極地之界大亂,諸宮死傷慘重不說,偏是給了五魔聯盟和其他人機會,讓他們弄出這麼一件大事出來。現在說來,這劫數誘因究竟是你們,還是諸宮手段不當,也在兩可之間。」
連衣這話確實切中要害,楊昭點了點頭,腦中卻不自由地閃過林閣已經模糊的身影,暗嘆一口氣,但旋又疑道:「這就怪了,現在大伙兒都能想得到,以前都幹什麼吃去了?」
雲鸞恰時從天上而落悠悠一笑,簡單地回了四個字:「眾心叵測!」(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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