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你今天是咋的了?」老五回頭打量著額頭帶汗的莫問。
「人家的東西,不管是偷還是搶都是不對的。」莫問長出了一口粗氣。
「咱也沒東西跟人家換,偷不行,搶又不對,你說咋辦?」老五皺眉咧嘴。
「走吧,先看看島上有沒有咱們需要的東西。」莫問邁步上前,走在前面。
這處島嶼呈斜坡形狀,北面地勢較高,南面相對較矮,島上的樹木多為松樹,還有其他一些矮小灌木,走出沒多遠,莫問發現了羊腸小徑,有山路就表明島上有人。
由於有樹木遮擋,二人雖然站立高處卻看不到南面低矮處的景物,沿著山路緩慢而下,莫問越走越慢,心中越來越虛,他曾經多次與人爭鬥比拼,卻從無一次是為了霸占別人的東西,今日若是做了賊,將是永遠洗脫不去的污點,不但落人口舌,還有辱道家聲譽,連莫家臉面也丟了。但是為了阿九,又不能不做,心中矛盾便舉棋不定,心神不寧。
就在此時,不遠處傳來了一聲犬吠,莫問本就心虛,聽得犬吠瞬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咋還養了條狗?」老五亦是大驚那狗是放養的,犬吠自遠而近,二人越發慌張,隱陽符可以防止氣息外露,卻逃不過狗的耳朵和鼻子。
「聽動靜這狗小不了」老五率先反應了過來,側身擋在莫問面前,聳肩卸下包袱「老爺,你看我的。」
老五說話之間自包袱里拿出了一塊餅子,等那一庹長短的偌大黑狗跑到近前時抬手將餅子扔了過去「吃吧,吃吧。」
那條黑狗對老五扔出的餅子毫無興趣,徑直向二人衝來,老五見狀瞬時慌了神,回頭沖莫問喊道「老爺,咋辦?」
莫問聞聲探手抓住老五脖領縱身拔高,未曾想老五所穿的袍子是套袍,一抓之下只抓走了袍子,把老五留在了原地。
「哎呀。」老五慘叫著被黑狗撲倒在地。
莫問見勢不妙,急忙反運靈氣落於地面,抬手將那黑狗移飛。
「狗日的,我的棍呢?」老五慌亂之下被黑狗撲倒,感覺丟了顏面,爬起之後環視左右尋找孝棒。
莫問抬手將袍子扔給了他,轉而發出靈氣隔空將那黑狗拒在三丈之外,防止其再度撲咬。
老五接過袍子快速套上,自小路右側樹下撿過了孝棒,看了一眼被咬傷的右臂,衝著那高聲吠叫的黑狗氣沖沖的走了過去。
「莫要胡來,殊不知打狗欺主之理?」莫問急忙阻止。
「它這麼叫喚,會驚動島上的人哪。」老五回頭說道。
「若敢傷它,定會取你性命。」南側傳來了女子的聲音。
莫問急忙收回靈氣,那黑狗舍了二人,沿著山路跑下去迎接主人。
二人對視苦笑之後,那黑狗已然回返,帶來了一個中年女子,令莫問沒想到的是此人竟然是個光頭灰衣的尼姑。
「剛才是誰要傷貧尼黑犬?」那尼姑身材中等,國字臉龐,娥眉反衝,面相不善。
老五聞聲下意識的將木棒藏於身後,但很快就反應過來此舉是將嫌疑推給了莫問,便亮出孝棒高聲答道「是我。」
那尼姑側目看向老五,眉宇之間殺氣一閃,莫問有感,邁步擋在了老五身前「福生無量天尊。」
那尼姑將視線轉移到莫問身上,見莫問器宇不凡,殺氣有所收斂「阿彌陀佛,不知二位深夜登島所為何事?」
「途經此處,只為歇腳。」被人發現之後莫問反而安定了下來。
「這島嶼乃貧尼清修所在,二位皆是男身,同居一島很是不妥,你們早些離去吧。」中年尼姑擺手逐客。
「師太此言差異,這島嶼乃無主之處,師太焉能說為你所有?」莫問正色說道,他最怕的是遇到同道拉不下麵皮,遇到尼姑他就沒那麼大的顧忌了。
那尼姑沒想到莫問敢這樣跟她說話,不由得怒上眉梢「你們到底走」
莫問不待其說完,欺身而上,出手封點了對方三處氣穴。
「哈哈,老爺,好樣的。」老五將那黑狗一棍撂倒。
莫問趁其不備封住了對方幾處穴道,與此同時也通過對方穴位傳來的鼓沖之力判斷出了這個尼姑的修為在他之上,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又快速補點了那尼姑十餘處穴道,方才放下心來,抽身後退。
「爾等意欲何為?」那中年尼姑色厲內荏。
「這島上還有誰?」老五手持孝棒走到尼姑面前出言審問。
中年尼姑惡狠狠的看了老五一眼,冷哼一聲,沒有答話。
「哎呀,還敢瞅我?」老五拿起孝棒衝著那尼姑腦袋磕去。
莫問閃身而上,撥開了老五的孝棒。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中年尼姑見莫問一直直視著她,心中越發緊張,一不留神受制於人,成了俎上魚肉,下場如何只在對方一念之間。
莫問沒有立刻答話,士可殺不可辱,雖然教派有別,卻也不能因為對方是尼姑而審訊逼迫,況且男子與女子動手,本來就是勝之不武。
「老爺,你讓開,我來問。」老五又擠上前來。
「你叫什麼名字?」老五高聲喝問。
「出家人沒有名字。」尼姑不敢不答,與莫問的相貌堂堂不同,老五一看就不像好人。
「你今年多大歲數了?」老五又問。
「你想作甚?」中年尼姑面露絕望驚恐。
「想啥呢,你這麼老,我不想作甚。」老五撇嘴說道。
莫問在旁實在看不慣老五的胡言亂語,伸手拉著他向南走去「我們登島只為落腳歇息,她惡言驅逐,毫無慈悲之心,小懲大誡也就是了,不能欺人太甚。」
莫問這話雖然是沖老五說的,實則是說給那尼姑聽的。
老五自然知道莫問這話的用意,回頭沖那尼姑說道「你在這兒好好反省反省,哪有你這麼狠毒的出家人,打了你的狗就得抵命。」
莫問自己說的那番話已經令他感覺有些厚顏,老五這話一出,他感覺更加羞愧,拉著老五快步南行,分明是來拿人家東西的,竟然說的如此理直氣壯,最後還成了人家的不是,讓人家反省。
南行不久,莫問發現了一處建在避風向陽處的石屋,由於海島濕氣較重,石屋外的牆壁上長滿了青苔,觀其樣式當是前秦時期的產物,石屋外有幾分薄田,田間生長著一些常見的穀物,由於未施土肥,穀物長的很是低矮。
石屋有三間,入口在西間,進門是灶間,中間為臥室,東屋是經堂,香案上擺著一個灰色的骨灰罈,骨灰罈的存在表明這裡先前還住了一個人。
「可以借鍋做飯,除此之外不要動房內其他東西。」莫問沖老五說道。
老五答應一聲,開始自灶下生火,莫問回到屋外,檢視牆根生長的幾株植物,他在無量山修行時曾經遍認草藥,世間大部分的植物都能入藥,故此他識得九成以上的草木,這幾株植物他也認識,只是祛除風寒的尋常草藥,不是什麼仙品。
房屋周圍有三條小路,一條通往後山,也就是二人先前過來的那條路。另外兩條一條向南通向海邊,還有一條通往西山,莫問先行來到海邊,發現海邊豎立著一尊與人等高的石像,石像的眉目已經難以辨認,觀其輪廓當不是佛門人物,石像豎立的位置比較特殊,占了馬蹄形海灣的坎位,坎為水,由此可見這石像是島上障眼法的陣眼,海水上漲觸及石像,島上的障眼法就會起效。
西側的那條山路通往島上的一處水眼,水眼位於一處石壁下方,清水自石壁外聚集成潭,水潭也不大,只有三尺見方,清澈見底,莫問嘗過一口,發現泉水清澈甘甜。
一個地方的地氣如何自水質上有最明顯的體現,清澈甘甜的泉水只會出現在地氣較好的區域,這裡地氣很好,滋生靈物的可能性很大,但靈物生長在何處?
好在這處島嶼方圓只有五六里,尋找想必不會太困難。
按照常理推斷,那尼姑如果知道島上的靈物生長在何處,應該會經常過去查看,只要去的頻繁,總會留下蹤跡,三條路,有兩條已經檢查過,只有二人沿之而下的那條路他沒有去過道路的盡頭。
心念至此,莫問走回老路。
那中年尼姑仍然站在原地,那條黑狗已經甦醒,趴伏在她的身邊,見莫問到來,呲牙沖其示威。
莫問繞開那尼姑和黑狗,沿著小徑上行。
「你登島究竟有何意圖?」身後傳來了尼姑的聲音。
「你何時來到這處島嶼的?」莫問止步轉身。
「四十年前。」尼姑並不想激怒莫問。
「敢問師太,那時你多大年紀?」莫問問道。
尼姑猶豫片刻方才出言回答。「七歲。」
「令師何時圓寂?」莫問又問。
「已有三十年。」尼姑說道「你究竟有何意圖,直說來意。」
「尋一樣東西。」莫問說道,先前的幾句交談他已經胸有成竹。
「何物?」尼姑追問。
「這島上的那株何首烏是否已齊七竅?」莫問反問。
「你如何知道這些?」尼姑驚呼。
「島上並無舟船,亦無可載人的飛禽,以你的修為還做到來去自如,令師圓寂三十多年,你身邊的這條母犬當是其圓寂之前帶上島嶼的,若無靈物補益,它活不了這麼久,皮毛更不會如此黑亮,既能延年益壽,又可黑髮去皺的靈物只有生長了千年以上的何首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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