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抽籤下午就開始比試,每個比武場都有朝廷和武林兩方的人監察,當然也少不了參加比試的各方高手和其親朋好友。
比試的規則其實很簡單,除了不能浸毒之外,沒有任何規則,理論上兵刃拳腳全憑自由,甚至可以使用暗器。
但暗器雖然不限飛鏢鋼針等一系列手段,卻不能使用袖箭和機關之類的東西,必須是靠自身功力所投擲才被承認。
城南亂石坡邊緣,此刻光是這一處場地外就圍了數百人,阿飛等人也在這些人當中,而劃定的比武場內部,正有兩名武者在比斗。
比斗者招式都非常凌厲,交手速度非常快,輕功也十分了得。
兩人在高低不平的亂石破中如履平地,拳掌交錯氣勁橫飛。
雙方都想速戰速決,因為誰都知道接下來還有惡戰,所以結束試探之後的勝負往往會很快。
其中一人終究是技高一籌,用纏手制住對手擅長的右手,隨後一擊伸手一戳點在其胸口,並在對方身形不穩的時刻迅速扼住其咽喉。
「承讓了!」隨後勝者頗有風度的抱拳,敗者雖然不甘但也只能認了,同樣抱拳之後離去。
麥井華在一邊點評道。
「這兩人功夫都十分紮實,敗的那個如果能穩紮穩打也不會輸這麼快,到底還是年輕氣盛,飛兒,切記勿急勿躁。
」「孩兒知道了。
」一名武官看向人群道。
「一百一十九、一百二十,上前——」阿飛這邊的親朋全或緊張或激動。
阿飛向長輩行禮之後大步向著朝廷武官走去,而另一個方向也走來一個年輕人,對方看起來自信滿滿。
「互通名號!」「青州,麥凌飛!」「承天府,立和門,於萬彬!」說話的時候,阿飛臉色較為平靜,於萬彬則上下打量著阿飛,不是什麼名門大派,雖然是個小角色,但還是不要輕敵的好。
「入場......」隨著兩名年輕的比試者進入亂石坡,朝廷武官立刻喊道。
「開始——」下一刻,阿飛由靜急動,剎那間已經閃過六七個石塊來到於萬彬。
好快!不光是對手,所有觀戰者內心都是這個想法。
於萬彬瞳孔一縮,剎那間揮掌攻去,卻見阿飛一掌同樣一掌襲來。
「嘭」一擊之後於萬彬右臂吃勁渾身一震,阿飛卻借力翻身向上,以倒栽蔥的狀態快速向下拳掌相擊,剎那間打出數招,逼得對手只能同樣全力向迎。
只是這一輪對攻,於萬彬雙臂已經筋骨刺痛,腳下的石塊都已經被踏出裂痕。
於萬彬奮力雙掌隔開阿飛,下一刻以掌撐地運勁上踢,被阿飛雙臂一格借力翻到身後,左臂一震格開一擊返身錘,右手一掌打在於萬彬後心。
「嘭......」於萬彬直接被打得趴飛出場地,人在地上掙扎著想要起來才發現自己已經輸了。
「哎!」於萬彬狠狠捶打地面,他還沒發揮出本事就已經落敗了。
「承讓!」阿飛抱拳行禮。
周圍人看阿飛的眼神全都變了,好凌厲的攻擊,前後加起來不到五招就擊敗了立和門的人,而且絕對留有餘力。
麥阿珂已經尖叫起來。
「阿哥贏啦,阿哥贏啦——」-----------------城西邊,段嗣烈此刻也和人對陣,竹林算不上很密集,但卻大大影響長槍發揮,只不過他槍出如龍力道恐怖,將身前數丈的竹子直接掃斷。
刷刷刷......一根根竹子好似化為了多柄長槍,隨著段嗣烈一同攻向對手。
對方明顯實力差了太多,一把鬼頭刀疲於應付飛來的斷竹,當看清眼前的時候,槍尖已經到了咽喉。
「承讓了。
」段嗣烈說完就抽了槍,結果對手居然立刻揮刀攻了過來,但段嗣烈一腳踢在槍柄,槍桿如化殘影打在了對手小腿。
「嘭......」「咯啦啦......」「啊......」骨碎的聲音和慘叫聲響起,段嗣烈也不再多說,竹林外的眼睛都看得出勝負。
走出竹林,段嗣烈看向遠處的林地,一顆大樹巨震之下落葉紛紛,顯然也有高手在出掌。
第一天的比武至黃昏結束,一共決出六百多名獲勝者,有的對決結束很快,有的則從開始一直打到日落,在天色昏暗雙方又幾乎力竭的情況下才勉強分出勝負。
直到第三天下午將第一輪三千多名勝者全部角逐而出,然後才開始第二輪抽籤。
參與人數之眾,實在是有些恐怖,這還是只限定了四十以下,且更多適齡者沒有參加的情況下。
三天時間,易書元遊走在城中四方,觀看了許多場比試,見到了許多年輕一輩的武林好手。
雖然只是武者比斗,但在易書元眼中同樣精彩萬分,尤其是一些武者逆境之中再有突破的時候,那種爆發時的精氣神往往是十分光彩奪目的。
當然,比試過程中的意外也是難免的,比武雙方打出真火難免就會下死手,更何況還有本就不對付的勢力碰面的情況。
三天下來,傷者數以千計,死者都有近百人,就這還是控制得當的結果。
所幸朝廷力量介入之下,大夫是不缺的,而且也有很多既會武功又會醫術的人幫忙。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有一個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武者名聲大噪,也有一個個原本一直是天之驕子的武者落敗出局,殘酷的高強度比斗一刻不停。
這場武林大會可沒有什麼積分制,敗了就是敗了,不會給人找理由的機會。
每一天都會淘汰大量武者,之後的比試已經不再單純是個人比斗,開始有各種武林門派和江湖勢力牽扯進來。
後面每一天的比試,出現了越來越多的雙方拼到最後一刻的場面,誰都不願意輕易認輸。
第九天的時候,還剩下的武者僅有一百零八人。
這九天中,易書元還回了幾趟雲江縣,怕縣衙有人找他。
不過他顯然是多慮了,除了縣丞和一些負責基礎運作的人實在走不開,縣衙里陸續來月州城的人可不少。
有的人甚至直接從元江縣順著各種水道把船劃到月州港口乃至港外水岸,因為城裡實在沒地方住了。
結果因為在船上更方便觀看水戰,划船來的人又做起了生意......第九天夜裡,月州城一座酒樓的第四層被整個包下,本應是今晚絕對主角的阿飛卻不在樓中。
雖然如此,青州大大小小二三十個武林勢力代表都在這裡為阿飛慶賀。
「來來來,賀兄,麥老弟和麥賢侄不在,這杯你一定要喝!」「對對對,麥賢侄可是為我們青州長臉了呀!」「哈哈哈哈哈哈,都是青州武林同道,分什麼彼此啊!」「對對對,確實如此!」樓內的武者紛紛附和,一個個激動萬分。
「尤其是昨日麥賢侄擊敗那個柳州的奸徒,根本不給對方放暗器的機會,直接折斷了對方的小臂,實在太解恨了,若非那個奸賊,我兒不會差點殞命!」「不錯,這種奸詐小人早就該出局了!」「麥賢侄如今是我們青州的獨苗,千萬要穩住啊!」麥家人都不在這,但賀朝舉此刻紅光滿面,舉著酒杯謙遜幾句。
「阿飛有此成績,我們做長輩的的已經十分滿意,不過諸位放心,阿飛性子沉穩,一定會拼盡全力,定不叫青州武林同道失望!」「有賀老弟這句話就好了!」「對了,還要防著一些小人暗中使壞!」說到這裡,在場的歡鬧聲也小了下來。
「不錯,現在的比試已經不再單純是與會者之間了,昨天我聽說有人聯合動手腳!」「什麼朝廷和各大派都看著呢,他們敢」「哼,各大派也要名頭的,而且規則是死的,他們聯合多位武者強耗目標的內力,等到自己人上場比武自然會輕鬆許多,這是比試者之間的事情,就算是朝廷也不會多說什麼。
」「也得提防小人仔會場之外動手腳!」賀朝舉此刻笑道。
「諸位放心,我青州武林的諸多高手都護持在阿飛周圍,更有朝廷的人在,諒他們也不敢眾目睽睽之下使壞!」這種提防心態不只是青州人有,其他各處的武林人士也都有差不多的心態。
大庸天下二百一十六州,雖然因為路途問題不是每一州都來了很多人,可如今只有百人角逐,均攤下來都不到一州一人,個個都是年輕一輩的絕對翹楚。
事實也如賀朝舉所說,除了寸步不離的麥家人,青州武林也有很多武功不俗之人選擇在阿飛住所附近護持,其中也包括了鄧家兄弟。
不得不說在當今朝廷的大力整治之下,武林大會的秩序遠超一些江湖人的想像,但也沒人會大意。
畢竟有些規定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
而阿飛此刻獨自一人坐在自己的房間內盤膝靜定。
阿飛既是在修習清心訣,也是在這種心思寧靜清晰的狀態下復盤此前的比斗。
之前幾天,阿飛一共也就參加了七場比武,但除了第一二場外,之後每一場的對手都不容小覷。
尤其是第六場的時候,和對手纏鬥近一個時辰,若非對方內力不濟,很難說最後誰會贏。
可既然贏了,那麼這一場惡鬥的就化為了阿飛進步的基石,讓他不論是從精神還是武功上都更進一步。
「呼......」阿飛又吐出一口濁氣,身上的傷勢基本已經穩定,內力也已經恢復了八成。
遠處的一棟民房屋檐邊,易書元收回眺望的視線,悄然離開了這裡,阿飛的狀態火熱啊。
-----------------在城中一座大客棧的一間上房內,段嗣烈此刻正在房中閉目調息,他赤膊的上身也有一些處理過的傷勢,身上滿是細密的汗珠。
好歹也是贏了這麼多場的人,就算段嗣烈孤身一人,朝廷也不會再讓他露宿街頭。
北涼州地處邊陲路途遙遠,來此的武林人士很少,段嗣烈身邊依然沒有多少人,很多人有心想結交,可他也沒工夫理會。
比武的強度越來越大,消耗也越來越大,應酬這種事情既麻煩也奢侈,能多休息一會也是好的。
到現在,最近幾場都讓人精疲力竭,但卻也讓段嗣烈覺得異常痛快。
忽然間,段嗣烈睜開眼睛,隨後又皺起眉頭,但一低頭卻心中一驚,床上居然多了一張紙。
剛剛有人在這段嗣烈瞬間跳下床並握住了床邊的大槍,警惕地看向周圍,但許久都不見有什麼危險。
留紙之人來去如同鬼魅,武功必然登峰造極了,若要對我不利,我怕是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這念頭一出,段嗣烈瞬間就灑脫了,那還緊張個屁啊!隨後段嗣烈放下槍撿起床上的紙,只見上頭畫著一些人形擺出的架勢,除了每個架勢下面有口訣外,更有一行顯眼的字。
「君子協定,言出必行,習得此法,固本培元,次序勿亂,更進一步。
」段嗣烈瞬間眼睛一亮,是那位前輩!僅僅半個時辰之後,段嗣烈就打開客棧房門對著外頭的人大吼。
「快拿些吃食補品來——」外頭有官府的人也有寥寥幾個北涼人,但雖有疑惑,段嗣烈的要求卻還是會滿足的,畢竟關注他的人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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