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樹林子裡,突兀的憑空出現一人。
還是轉著圈的一個人。
已經暈頭轉向的細雨,沒穩住身形,腳下一個趔趄,就聽見「咚」的一聲悶響,隨之而來的還有樹葉搖晃的沙沙聲。
「哎喲哎喲哎喲,這怎麼會有棵樹?」
黑暗中,響起細雨抱怨的聲音。
揉著被撞疼的腦門,細雨覺得倒霉透了。
這會子暈乎乎的感覺倒是沒了,只剩下疼了。
這是哪裡?細雨在黑暗中四處張望。
被傳送出去的一瞬間,細雨就想到那個不認識的符叫啥名了——縮地成寸。
師父當年給她講課的時候,曾提過這個術法。
縮地成寸,屬於玄門高深術法之一,會的人寥寥無幾。
師父講的很簡單,也沒說他會,她還以為師父也不會呢。
原來師父是寥寥之一。
細雨嘆口氣。
先甭管師父會不會了,反正她是真不會。
這破符到底把她送到了什麼破地方?天上敢不敢來個月亮給照個亮?
細雨捂著腦門抬頭望天。
黑漆漆的夜幕,別說月亮了,連個星星都沒有,全都被厚厚的雲層遮得嚴嚴實實。
有雲?
神掌峰今夜可沒雲,那月光皎潔得像是給整個山林披上了一層輕紗。
看來這地方離神掌峰還蠻遠的。
夜色太黑,還是個不熟悉的陌生地方,細雨從懷中掏出火摺子,很快黑暗中就亮起一點亮光。
幽幽的,在夜風中跳動,乍一看上去像鬼火。
舉著火摺子,細雨先關心背上的大白。
「大白,大白,還活著嗎?」
垂在肩頭的鵝脖子軟軟的耷拉著,細雨把火摺子湊近了點,就看到大白鵝緊閉的雙眼。
這是睡了,還是暈了?
伸出手晃了晃大白的腦袋,細雨又拍又喊:「大白,大白?」
緊閉的雙眼微微張開一條縫,垂著的腦袋沒有動,有氣無力地從嘴裡發出一聲細弱的「嘎——」
還好還好,大白沒事。
細雨總算放下心來。
大白這兩天可是遭了大罪,在崖壁上也不知道吊了多久。
翅膀上被磨得血肉模糊,連漂亮的長羽都沒了,被吊著的時候沒吃沒喝的,嘖嘖嘖,想起來就可憐。
細雨憐惜的摸摸大白的腦袋:「好大白,你沒事就行,繼續睡吧。」
要不是自個實在沒力氣,大白真想啄她一口。
明明睡得好好的,非把它喊醒,喊醒後又讓它繼續睡……
嘎!
細雨不通鵝語,聽不懂大白這道充滿怨氣的叫聲。
當務之急是生一堆火,拿火摺子照明可不是事。
貓著腰,在林子中收攏了一堆落葉,用腳把落葉四周掃出個乾淨的空白圈,細雨在落葉堆旁蹲了下來。
火摺子伸進枯葉堆,很快就冒起了煙,煙變成了火苗。
火勢漸漸變大,整個枯葉堆都燒了起來。
細雨已經把火摺子收了起來,就著火光,就近找到個半截枯木,一腳踹過去,枯木斷成兩截。
把枯木都撿了起來,扔進了火堆。
火勢更旺了。
細雨把地上的落葉又往外掃了掃,空白圈的範圍又擴大了一些,才在火堆旁盤膝坐下。
折騰半天,肚子開始咕嚕嚕唱起空城計。
揉揉肚子,細雨嘆口氣。
餓了。
折騰了一下午一晚上,她還一口水米未進呢。
還有大白,餓了也不知道有多久了。
可黑燈瞎火的,她也沒辦法變出食物來。
忍忍吧,忍到天亮,看看能不能找到人家,尋摸口吃的。
把枯木往火堆里又塞了塞,細雨覺得自己忘了什麼事。
是什麼事?
細雨盯著自己的手看。
她當時好像抓到了什麼東西來著……對了,包袱!桌案上的那個小包袱!
細雨從地上跳起來,彎腰拾起一截斷木,朝剛才她出現的地方走去。
包袱要麼跟她過來了,要麼還在無名峰。
她賭——跟她過來了。
剛傳過來時她暈頭轉向的,沒準手一松,包袱掉到了什麼地方也說不準。
細雨舉著照亮的枯木,在林子裡仔細尋找。
果然,她賭對了。
在一堆枯葉下,細雨找到了她的包袱。
把包袱拾起來,抱在懷裡,細雨回到火堆旁,把手中枯木又扔回了火堆里。
拍打拍打包袱上沾到的草屑枯葉,細雨把包袱放在腿上,解開了打好的結。
就著火光,細雨翻到了一摞厚厚的符紙,有畫好的還有空白的,還有……硯台?墨條?毛筆?還有個小瓷瓶?
這什麼亂七八糟的,吃的呢?
沒有在包袱里找到吃的,細雨很失望。
把包袱重新打好,綁在了腰上。
重新坐回火堆旁的細雨,還是覺得少了點啥。
是啥呢?
細雨一手撫下巴,另一隻手有節奏地敲著膝蓋,盯著跳躍的火苗出神——不對,是思考。
然後她就感覺自己的袖子裡動了一下,然後又一下。
對了,小紙!
細雨撩開袖子,在寬大的袖子底部發現了皺巴巴的小紙。
「小紙,你怎麼也跟來了?」
當時小紙在她手腕上坐著,她還以為她轉了兩圈,把這傢伙給甩出去了呢。
把小紙從袖子裡掏了出來,細雨正想說什麼,看清小紙的樣子後,突然噤了聲。
天哪天哪,小紙的樣子……比大白還慘。
整個紙身上皺巴巴的就不說了,小紙的左腿呢?去哪了?
雖然小紙被造出來,只是給出雲觀灑掃落葉用的,可好歹也相伴多年,細雨難免惋惜一下。
「小紙,你的腿呢?」
喜歡細雨騎驢入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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