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屋,細雨直奔黃金架子而去。
到了近前,才看清,這黃金架雕花鏤空,打造得異常精緻。
細雨再沒見識,也知金子的好處。
若是平時,她看到這麼大一個黃金架,早就雙眼放光,撲上去仔細摸上一摸。
不過,現在嘛,她的心思不在黃金架上。
細雨的目光被懸於黃金架上的一幅山水畫吸引。
自從青煙環里看到這幅畫後,細雨就有種感覺,她想找的東西,似乎有影了。
畫是常見的水墨山水畫,細雨不懂這些,品鑑不出畫的好壞,畫上的題字她倒是認得。
題字有些草,細雨逐字辨認:「溪山……踏春……訪……美圖?溪山?"
那不是客棧掌柜曾給她講過的,在青峰鎮附近,景致最好的一座山嗎?
每到春暖花開時節,溪山附近幾個鎮子的百姓,甚至還有青陽縣的百姓,去往溪山踏春。
這幅畫,畫的就是踏春情景。
細雨的目光在畫上細細掠過。
輕煙繚繞的青山,想必就是溪山。賞春嘛,畫上有桃花,開得正妖嬈。
一條清溪自山間流出,溪邊岩石嶙峋,上有青苔。
溪山上有青松聳立,斑斑點點,亦有野草茂密。
近景處,便可看到一涼亭,亭內有遊人歇腳,煮茶,下棋,其樂融融。
最吸引人的便是桃花樹下立著的一位女子,身姿曼妙,一身鵝黃紗裙,正拈著一枝桃花,低首輕嗅桃花香。
女子烏髮如雲,鬃上金釵玉簪,耳畔環佩叮璫,一看便是富貴打扮。
細雨卻咦了一聲。
這女子,沒有臉。
雖然是低著頭,可很明顯,那女子的面部是一片空白。
發現了女子的異狀後,細雨視線微移,轉到了女子身後的那株桃樹上。
一樹桃花,灼灼其華。
可在這樹桃花中,那一抹空白,就分外顯眼。
細雨的目光定在了那從中斷了半截,化為空白的桃枝上,微微挑起了眉。
看著剩餘的桃枝上花與葉相映成趣,一個念頭從細雨腦中閃過。
碧桃?碧葉?
是這樣嗎?
她的視線又挪到了從山裡流出來的清溪上。
果然,清溪剛流出山間,便缺了一截,同樣化為空白。
山溪?
想起山溪曾提起過的幾個名字,細雨開始在畫中找起來。
溪水裡的游魚並不少,嬉戲玩耍,游魚中空缺的那一塊,也就很明顯了。
樓里好像有個叫紅鯉的。
好像還有個叫鴉羽的。
細雨往畫上的空白處尋,果然看到幾隻黑色飛鳥,在山巒雲霧間忽隱忽現。
可惜,她沒看出來,黑鳥是不是少了一隻。
還有什麼來著?蕉葉?細雨在畫上細細尋,果然在畫的一角,看到一叢芭蕉。
細雨望著應該是最大一片芭蕉葉的空白處,唇角終於勾起。
她耐著性子,一一細數畫上空白之處。
一處、兩處、三處、四處……總共數了一十九處,若再加上不知是否少了一隻的黑鳥……那就對上了。
細雨猛地一擊掌。
邪祟的本體,她找到了!
******
馬車在出城時,被堵在了城門口。
馬車裡,月喜臉色不好看。
「今個外頭怎麼那麼多人?」
聽著她明顯帶著怒氣的聲音,青峋與山色對視一眼,皆不知在房裡,樓主與那邱大老爺發生了何事。
為何樓主會匆匆忙忙離去,而且明顯心緒不佳。
想了想,青峋勸道:「樓主莫急,這青陽城門窄小,可出城回城的人流卻多,經常會堵,咱們不也早習慣了嘛。」
山色也附和:「是啊,稍等一會兒,人流也就散了,咱們就能出城回去,樓主不用心急。」
可二人的勸慰沒有起絲毫作用。
月喜正心急,聽到二人不知所謂的勸慰,忍不住斥道:「你們知道個什麼?」
見二女一臉不知所措,她深吸一口氣,緩了臉色。
「方才,我感覺到有人闖進了咱們月喜樓……」
「什麼?」青峋和山色異口同聲。
「不知哪裡來的小賊,竟膽大包天,竟敢闖入本樓主的房間……」月喜臉上閃過一絲狠厲。
馬車紋絲不動。
月喜撩開車簾,向外看去,見人頭擠得密密麻麻,不由一陣焦躁。
「不行,我不能在這裡枯等,我要先回去。」
「樓主,三思啊。」青峋與山色大驚失色。
青峋道:「這裡到處是人,樓主若用了異術,被百姓們看見,定有那多管閒事的,會跑去道觀佛寺求人來收了咱們……」
山色也附和:「是啊,到那時,咱們月喜樓可就成了眾矢之的。」
她二人說的這些,月喜何嘗不知。
自她有了意識,成功化形以後,就隱瞞身份,勾搭上青陽縣的第一富邱半城,目的就是重修一百多年前的月喜樓。
新月喜樓建好後,不出她的預料,果然客源滾滾。
每一個進樓的男子,都是給她提供精氣,供她修養的養分。
而那些男子,回到家中後,身上沾染的邪氣也會傳給其家人。
她尤其喜愛那些天真懵懂的孩童。
男子雖可提供精氣,可孩童未受污染的精氣,則更為可口。
假以時日,等她吸取到的精氣足夠多,多到令她能脫胎換骨,她就再也不用怕那些道貌岸然的玄門中人!
月喜咬牙。
她專門挑了這個地處偏僻,周邊也沒有名寺名觀的青陽縣,就是為了躲開那些愛管閒事的道家玄門、佛家禪門。
可如今,看來是躲不過去了。
不知何人,已經闖進了她的房間!
想到房裡掛著的那幅畫……月喜心一橫,撩開門帘跳下車去。
「樓主……」青峋與山色也緊跟著跳了下去。
「你們二人回去,莫跟著我,」月喜一回頭,神情狠厲,「我自有分寸!」
二人被嚇住,腳步頓住。
月喜腳步匆匆,拐進一處小巷。
挑了個僻靜處,衣袖一揮,整個人化為一道黑風,騰空而起,向城外飛去。
等在城門口的百姓們,忽感一陣妖風颳過,吹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天色也暗了下來。
妖風來得快去得也快,不過眨眼間,天色又重新亮了起來。
徒留城門口的百姓和守城門的官兵,對著剛剛那陣妖風,議論紛紛。
喜歡細雨騎驢入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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