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驚,齊齊轉頭。
黑暗的巷子裡,走出來一個人。
借著月光,方母看清了來人,她倒抽一口涼氣。
「你,你,是你?」
中午和嬌嬌坐一桌,那個神神叨叨,讓她不能開口說話的小道士。
嬌嬌都嫁了,他……他還來方家幹什麼?
細雨笑眯眯的,說出的話卻不甚客氣。
「這位大嬸,我勸你管好那張嘴,惹老子不高興……」她話音陡地一轉,「還噤了你!」
方母嚇得一抖,當即緊緊閉上嘴。
見她識趣,細雨目光落到徐伸身上。
「你是徐伸?」
徐伸不認得她,被她這不客氣的樣子,弄得莫名其妙。
「你是……」
細雨邁步越過他,喊了一聲,「大白,拿鎖匙。」
一隻大白鵝撲扇翅膀飛起來,飛到方家大門上的瓦檐上,叼下來一枚長長的鎖匙。
方母一眼認出,鵝嘴裡叼的,正是她家大門掛鎖的鎖匙。
她剛要問,細雨便瞟過來一眼,朝她豎起根手指:「噓……」
方母咽了咽口水,把滿肚子的問題,重新吞了回去。
從大白嘴裡拿下鎖匙,細雨上前開了掛鎖,推開大門進了院子。
進門後她轉身,反客為主,招呼起方母與徐伸。
「進來進來,別客氣。」
方母只覺得憋屈。
這明明是她家,這小道士,倒是不拿自個當外人。
等都進了院子,細雨重新關上大門,插上門閂。
院子裡亂糟糟的。
下午給方家五口人梳洗打扮,搬出來的桌子、椅子還有首飾匣子、沒用上的衣服,或堆在桌上,或扔在院子地上。
方母一進來,就著月光,就看見院子裡亂七八糟,仿佛被土匪打劫過一般。
她差點跳起來。
一拍大腿,張嘴就想喊,「天爺啊,這是……」
「閉嘴!」
淡淡兩個字,愣是讓她把後面的「怎麼了」三個字,重新咽了下去。
細雨也不理她,看看四周,揚聲道:「方紅嬌,你出來吧!」
隨著音落,在自己屋裡呆呆坐著的方紅嬌,騰地站起來。
也不點燈,摸著黑打開屋門。
「吱呀」一聲響,徐伸轉頭看去。
屋裡出來個身形窈窕的年輕姑娘,月光下看得分明,不是嬌嬌又是誰。
他就知道,嬌嬌不會嫁人的!
方母看到自己女兒從屋裡出來,也愣住了。
不,不對呀,嬌嬌在家,那……家裡其他人呢?
大門上,為何還掛了鎖?
方母推開了自己和方父的屋子,喊了一聲,沒人應。
屋中沒人。
方母又去推大兒子的屋子。
屋裡依舊一團冷清,喊了幾聲,也沒人應。
因大兒媳又懷上了,照顧不了兩個孫子,她又要忙活紅嬌的親事,倆孫子便被送到了大兒媳娘家。
倆孩子不在家,可這兩口子……去哪了?
難不成,也去了大兒媳娘家?
二兒子的屋子裡,一樣的情景,喊了幾聲沒人應。
總不可能,二兒子跟著二兒媳,也回娘家了吧?
方母開始發慌。
她老頭子,她兩個兒子,還有倆兒媳婦,確實都不在家。
細雨趁夜色收了方紅嬌的傀儡符後,就笑嘻嘻地跟在方母后面,亦步亦趨。
「怎麼樣,找到人沒有?」
方母霍地轉身,面帶哀求,「小道長,你……莫非你知道……我當家的,還有我倆兒子兒媳在哪?」
細雨點頭。
「我當然知道!」
「他們,他們在何處?」方母心中一喜,追問道。
「可我不想告訴你!」
細雨歪頭,攤手,聳肩,答得十分乾脆。
方母臉上的喜色,剛浮出來,就僵在了臉上。
瞧著方母一臉憋屈的模樣,細雨哈哈笑起來,笑聲驚擾到一對正在互訴衷腸的有情人。
方紅嬌拉著徐伸的手,朝著方母走過來。
「娘,我要嫁給徐家哥哥!這輩子我只嫁他!」
「你……」方母抖著唇,不知說什麼好。
家裡發生的事,令這個一向沒主見的婦人,早已不知所措。
男人不在家,她……她真的不敢作主答應。
細雨眼珠一轉,「啪」地一聲,擊了下手掌。
「方紅嬌,你也別難為你娘了。」
聽到有人開口替她說話,方母心中一喜,待聽清是那小道士後,她又暗暗心驚。
這小道士,又想做什麼?
方紅嬌也納悶,「細雨小道長,你……你替我娘說話?」
細雨擺擺手,「哎,不是替你娘,我是幫理不幫親!」
她娘……有理?
還有,這院裡的人,誰是這小道長的「親」?
方紅嬌一頭霧水,就聽細雨又問:「你家,供的有祖宗吧?」
這是當然,祖宗牌位家家戶戶都要供的。
「有,有,」方母搶著回答了。
細雨又是一擊掌。
「那就好!」
「那就讓你家祖宗牌位顯靈,來說一下方徐兩家的婚事,到底成不成!」
喜歡細雨騎驢入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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