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不見得。」
「怎麼說?」
「也許是不想韓瘸子這麼痛快的死,吊著他一條命,讓他多受幾次罪?」
眾人這才想起來,隔三岔五便會來揍韓瘸子一頓的幾個閒漢,一時都靜了下來。
這個猜測,太靠譜了。
細雨也饒有興致地聽。
別人還在猜是誰,細雨心裡倒是有了個人選。
喬父,喬老爺。
喬家雖然搬走了,可喬府裡頭還有人啊。
喬家又有銀子。
雇個鄰居,每日送飯,吊著韓瘸子一條命,簡單。
雇幾個閒漢,三五不時地跑到城西養蜂巷,把韓瘸子揍一頓,給他點教訓,更簡單。
嘖嘖嘖,這才叫會花銀子呢。
不像她,二百五十兩,基本上全花到吃上了。
她還不像驢,吃了還長點肉,她一點肉沒長。
「小神仙,」有人悄悄湊過來,「給霜娘下妖術的那個妖,你收服它了嗎?」
細雨爽快道:「那妖已經被雷燒死了,沒事了。」
錦花城裡有個大妖,沒別的妖敢來惹事。
對了,妖……那隻雀鈴妖臨死之前,為了活命說了什麼來著?
願將它巢穴里的寶貝悉數奉上?
細雨想起這個,意外之喜險些將她淹沒。
只差一點點,她就要離開錦花城了。
差點與雀鈴妖的寶貝失之交臂。
幸好幸好,她想起來了。
哈哈哈哈哈,妖雖是壞妖,可它搜刮的金銀財寶,可沒有好壞之分。
全是她的!
細雨清清嗓子,向眾人打聽:「雁落山,往哪邊走?」
*******
出了城,細雨拐向北。
雁落山離錦花城不遠,在錦花城以北三十多里處。
一路打聽,晌午時分,細雨站在了雁落山山腳。
她抬頭望著雖不太高,但一看就有好幾座山頭,綿延起伏的群山,一起犯了難。
雀鈴妖的鳥巢,會在哪?
讓她一個山頭一個山頭聞過來,她鼻子會壞吧?
一扭頭,與木桶里的大白對上了視線。
大白轉開了腦袋。
細雨拎著脖子,把它從桶里拎了出來。
「大白,你也該有點用了。雀鈴鳥是妖,你也是妖。去,聞聞它的妖味在哪?」
大白:……
這是拿它當狗使嗎?
「嘎!」大白的翅膀忽閃起來,它不去。
它是鵝,不是狗。
細雨的手如鐵爪,牢牢抓著大白不放,「你不去,以後就沒有妖丹吃。」
然後,她變戲法般,掌心裡出現一粒五顏六色如彩虹般的妖丹。
「你若聽話,這粒妖丹以後也是你的。」
大白:……
細雨什麼時候還學會了這一套?
可是,剛剛她拿出來的那枚妖丹,好漂亮。
它想要。
「嘎。」
有所求的大白,只能讓細雨拿它當狗用了。
聞了聞彩虹妖丹上的氣息,大白「嘎嘎」兩聲,率先朝山上跑去。
細雨牽著驢,緊跟其後。
被塞在袖子裡的小紙,聽到外面的鳥叫蟬鳴,許久沒聽到人聲,它也不願意待在袖子裡。
「細雨,我要出去,放我出去,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細細的、尖尖的,像小孩子一樣的聲音,喊得細雨腦殼疼。
她只得把小紙從袖子裡掏出來,塞進前襟里,露個腦袋在外頭。
小紙滿意了。
從袖子裡出來了,還不用自己走路,還能看到外面景致,它心滿意足。
「細雨,你不是說要回家,這是哪?」
小紙看著這山,不像是神掌峰。
「你傻吧,神掌峰還不知在哪呢,咱們才剛剛出了錦花城,這是雁落山。」
細雨毫不客氣。
「你,你說我傻,我要告訴師父。」
「你告啊,」細雨才不怕,「不過,師父不喜歡告狀精。」
小紙:……
「我不是告狀精。」
細雨嘁了一聲。
是誰天天把「我要告訴師父」掛嘴上的?
小紙:……
它轉了話題:「細雨,你這會兒去幹什麼?」
「找寶貝去。」
「什麼寶貝?」
「那隻雀鈴妖搜刮來的寶貝。」
「大白在幹嘛?」
「它在尋路。」細雨不懷好意地道,「瞧瞧大白,還能帶個路。你說說你,除了我要告訴師父,你還能有什麼用?」
「我,我會掃院子……」
「我現在可沒院子給你掃。」
「我,我,我……」小紙卡了殼,「我能陪你說話,大白不行。」
細雨:……
這它都能想出來?還有點腦子。
哎,這腦子是她畫的,豈不是說,她更有腦子?
細雨把自己想樂了。
小紙仰著腦袋看著自己傻笑的細雨,「細雨,你在傻笑什麼?」
細雨臉上的笑,刷地消失不見。
她一根手指,把小紙的腦袋按回到衣襟里。
「關你什麼事!問東問西,很煩,知不知道?」
衣服里傳出小紙悶悶的聲音:「我不要在裡頭,又黑又悶。我要出去,放我出去。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細雨:……
吵死人了。
為啥當初她要多事,答應給小紙畫張嘴?
為啥?
有沒有時光倒流術?
她想重回畫紙為靈那一天。
把想給紙人畫嘴的她給打暈,然後畫個不帶嘴的新紙人。
至於小紙高不高興,哼。
一個紙人,管它高不高興。
她充耳不聞小紙製造出來的雜音,跟著大白往山上偏僻的角落爬。
爬了兩座山頭,在第三個山頭最高的一棵樹上,大白停下了。
就算大白不停下,細雨自己也能聞到那股淡淡的、臭臭的妖氣。
是這裡了。
雀鈴妖的妖巢,原來在一棵樹上。
細雨仰起脖子,往樹上看。
樹冠茂密處,有一個碩大的鳥窩,很是醒目。
喜歡細雨騎驢入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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