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下人吃飯的灶房,占地面積頗大。
倒不是灶眼多,而是灶房裡擺了三張長桌。
每張長桌坐滿了,大約能容納四十人。三張長桌,便是一百二十人。
宋府的下人,分成三班倒,輪著來灶房吃飯。
勉強輪換得開。
像今天這樣,外出辦事回來晚的,或是伺候主子走不開,就要晚一點才能過來。
兩名丫環是後者,細雨和叫劉二根的家丁,打的就是前者的名頭。
灶房婆子去盛飯,兩名丫環走過來,一眼便看到了埋頭吃飯的劉二根、
劉二根對面還坐著個眼生的孩子。
其中一名丫環皺起眉頭,走過來,也不坐下,就站著問話。
「劉二,早上蘭蕊姐姐不是吩咐你,去一趟橫塘鎮,請沈大夫再來一趟,你去了嗎?」
咦?這個丫環倒是知道,劉二根一大早要去什麼地方,要辦什麼事。
細雨支起了耳朵。
劉二根抬起頭:「是香草姐姐啊,香草姐姐剛才問我什麼?」
他一抬頭,名叫香草的丫頭,就蹙起了眉頭。
「你臉上怎麼了?」
看罷臉,再看身上,才發現劉二根身上滿是黃塵。
「你身上又是怎麼回事?」
劉二根低頭,拍打著身上的衣服。「不小心跌倒了。我拍過灰的,香草姐姐你瞧,沒灰。」
香草下意識後退一步。
怎麼沒有?他一巴掌下去,盪起的一層浮塵,難道不是灰?
一會兒飯菜端上來,得離劉二根遠點。
劉二根拍了兩下,「還是香草姐姐心細,我剛才進來,看角門的跟瞎了一樣,根本沒注意我這一身狼狽。」
得知是他自己摔的,香草沒了細問的興致。
她把方才的問題,又問了一遍:「早上蘭蕊姐姐吩咐你去橫塘鎮,請沈大夫再來一趟,你請到了嗎?」
劉二根搖搖頭。
「沈大夫不在家,出診去了。」
另一位丫環這時也走了過來:「那你就在沈家醫館等著,沈大夫回來了,你就把他請過來……」
劉二根繼續搖頭,「請不了。」
「為何請不了?」
兩名丫環異口同聲。
劉二根還沒來得及說話,細雨先開口:「因為沈大夫出了遠門,沒有十天半個月回不來。」
丫環看看她,半信半疑,「可沈家醫館不是才收到一批靈藥?」
「對呀,就是因為收到了靈藥,沈大夫帶著藥就出遠門了。那靈藥太罕見,他不會炮製。」細雨信口胡說。
不會炮製?
對呀,好像藥材都需要炮製後,才能入藥。
兩名丫環信了細雨的胡說,臉上同時浮現愁容。
這消息報回去,大小姐肯定又要發脾氣了。
細雨看著兩人,突然道:「兩位姐姐,你們在愁什麼?」
兩人看她一眼,才反應過來,「你這孩子,不是府里的人吧?你怎麼進來的?」
細雨指指劉二根,「他是我侄子。」
「你侄子?」兩名丫環異口同聲。
」對呀,我年歲雖小,但輩份大。」說罷,細雨看了一下劉二根。
剛才進大門時,她沒留意,好像劉二根說,她是他侄子?
嘁,就憑他,也想當她叔?
也不怕承受不住,折了福份!
劉二根沒想起大門口時,自己隨口說的胡話,此時恭恭敬敬朝細雨喊了一聲:「叔!」
這一聲叔出口,兩名丫環倒是信了。
主要是年齡小輩份大的事,挺常見的。
「就算劉二是你侄子,可他是宋府下人,你卻不是。不是宋府的人,不能隨意進入宋府,你們可碰到過什麼主子?」
細雨搖搖頭。
劉二根一身狼狽,進了府後,一路帶著她,專挑少人走的路。
大中午頭的,還真沒碰到什麼人。
香草舒了口氣,「既是如此那最好,一會兒你吃了飯,就讓你侄子把你送出去。」
她有心想提點一句,此時的宋府不是來投親的好時機,可灶房裡還有好幾位灶上婆子。
這些灶上婆子慣喜歡傳閒話。
她也擔心一句話不妥,她的提點傳出去,傳到大小姐耳中,惹來大小姐的疑心。
飯菜已經端了上來,兩位丫環挑了另一張長桌,坐得遠遠的。
細雨眯著眼,看了過去。
她朝劉二根勾勾手指,「乖侄子,那兩個是榮華院的?」
劉二根連連點頭。
細雨若有所思。
不過是突發奇想,想探探草木之氣從何而來,她才跟著沾染上草木之氣的家丁,跑到了宋府。
可如今她倒覺得這事,越來越有意思了。
榮華院,是宋府大小姐所住的院子。
位置在整個宋府的正中央。
細雨聽劉二根講的時候,心中便在疑惑。
一般來說,正中央是正院所在,都是家中長者所住,怎麼宋府不走尋常路,正中的院落給了府中一位小姐?
而且,這位小姐還身染怪病。
沈大夫的醫術她還是信得過的,沈大夫說她沒有病,她肯定是沒有病的。
可宋府來來回回,請遍了橫山鎮附近的大夫,還跑到寧安城去請大夫……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又不像沒病的樣子。
宋府的大小姐,到底得了什麼病?
為何她的丫環,身上也沾染到草木之氣?
草木成精,比野獸成妖可要難得多。
究竟是什麼事,會讓成了精的草木,守不住自身的草木之氣,浪費到無關人等身上?
宋府大小姐得的怪病,和莫名出現的草木之氣,有沒有關係?
喜歡細雨騎驢入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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