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靜靜被他抱著,臉上依舊要保持得體的笑容,心裡忍不住罵了句草!
傅一舟緊緊抱了他有五秒的時間,黎靜靜能感覺到周圍有多安靜,一個個都等著看一出大戲。他緊緊握著她的手臂,看著她的眼神那麼熱切激動,「靜靜,這些日子你到哪裡去了!我一直在找你,我都快擔心死了!你知不知道!」
黎靜靜抿著唇,儘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微微笑著,一臉茫然,說:「你是誰?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啊,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她還是第一次發現,傅一舟的演技那麼好,他眼裡慌張的樣子,跟真的似得。
「你……你不認識我?怎麼可能,半年之前,我們就要舉行婚禮了,結果你突然就不見了,你當時還懷著我的孩子呢!孩子呢?」他說著,就去看她的肚子,「我們的孩子呢?」
他伸手過來,黎靜靜迅速拍開他的手,一步退到了邢司翰的身邊,擰著眉頭,滿目恐懼,「你在說什麼,你認錯人了吧!上次你在餐廳跟她求婚的時候,就認錯了我一次,這次怎麼又來。」
她說著,抬手一指。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過去,便能看到黎凡茜就站在董宜琳的身後,她微的一驚,立刻避開。
「你們當時還說認錯人了,不是嗎?」
傅一舟眉目微動,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往前一步,再次站在她的眼前,「你就是黎靜靜,是我的老婆,是我孩子的母親。靜靜你到底是怎麼了!你在說什麼胡話!這半年,你到底經歷了什麼,為什麼會跟他在一起!靜靜你告訴我,你為什麼突然就不跟我結婚了?是不是因為我不夠有錢,不夠有地位,所以你才找了他,是不是?」
他抬手一指,邢司翰冷冽的目光便瞥了過來,一把扯開了他的手,將黎靜靜護在身後,警告道:「她現在是我的人。」
邢司翰比他只高了一點兒,可氣勢上,卻高出了一截,他在邢司翰的面前,怎麼看都矮了一截的樣子,像個跳樑小丑一樣。
「你的女人?」傅一舟可還記著腿上的傷口呢,到現在他走路還不是很順暢,他揚著下巴,從口袋裡拿出了結婚證和黎靜靜的身份證,舉到他的眼前,說:「你還敢說,她是你的女人?請問,你們之間的關係合法嗎?!」
身份證上面的照片,黎靜靜是前幾年拍的,一臉嚴肅,一點兒笑都沒有,倒是有幾分清純和質樸。至於結婚證上那張照片,就與她現在非常相似了,笑的很燦爛,想來是自願結成夫婦的。
黎靜靜躲在邢司翰的身後,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瞪著傅一舟手上的證件。
她真的要氣死了!傅一舟是故意的!他是故意要在那麼多人的面前,說出這一切。讓所有人知道,邢司翰留著她,是多麼齷齪的事情,讓她沒辦法再待在邢司翰的身邊!
不對!黎晉華怎麼可能會無端端的邀請邢司翰來參加喬遷宴?他是故意的,他是想促成這一切,他想要把她從邢司翰的身邊拉出來!她咬著下唇,眼底涌動著怒火。
傅一舟這個不要臉的東西!明明是他自己不要她,先出的軌!現在竟然還要這麼整她!
這時,傅一舟將視線落在黎靜靜的臉上,緩和了語氣,說:「靜靜,我們在一起那麼多年,結婚證都領了,你不能這樣,過來,來我身邊。」
她瞥了一眼站在後側的黎晉華,他眼底那得逞的笑意,黎靜靜真是恨的牙痒痒,她搖頭,「你騙人,如果這些證件是真的,那你怎麼解釋那天在餐廳你向她求婚?既然我們都結婚了,你為什麼還要跟別的女人求婚呢?」
「沒有,我從來都沒有做這種事,你一定是弄錯了!茜茜叫我一聲姨夫,我怎麼可能會跟她有關係!就算茜茜願意,她父母也不可能讓她這麼做。」傅一舟言辭狡辯。
「我沒有看錯,就是你們!那個餐廳有攝像頭,可以讓餐廳經理拿過來,我們看一看就知道了!」
黎靜靜忍不住伸手戳了戳邢司翰的脊背,希望他能說一句。
「靜靜,你就別鬧了。」黎晉華終於發話了,他走過來,衝著邢司翰笑了一下,抱歉道:「邢少爺,真不好意思,我家女兒就是會胡鬧,這些日子打擾你了吧?」
他說著,一把將黎靜靜從邢司翰的身後拽了出來,瞪視了她一眼,「我的臉面都給你丟盡了,一舟對你不好嗎?都要結婚了,你竟然還給我逃跑!丟下一堆爛攤子給我收拾!今個家裡喬遷,你能不能安分點?」
黎靜靜看著他,緊抿著的唇微微抽動了一下,旋即微微一笑,「你是我爸爸?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們是誰,我今天是跟著邢先生來的,在這裡我就認識邢先生一個人。我不記得了,我什麼也不記得了!你放開我!放開我!」
她掙扎著,董宜琳適時的走過來,伸手攬住了她的肩膀,柔聲道:「靜靜,別怕別怕,有媽媽在。不記得沒關係,只要回家就好,咱們慢慢想,我先帶你去樓上休息一會。你們別逼她了!沒看見靜靜跟以前不一樣了麼。」
黎靜靜猛地回頭,邢司翰依舊站在那裡,似笑非笑,像個置身事外的看戲人。她只輕微掙扎了一下,誰知道董宜琳突然整個人倒了下去,倒下去也就算了,她還抓她的衣服。
只一瞬,黎靜靜的衣服被猛地扒了下來。
她愣了兩秒,下一刻就被人環抱在懷中,聽到頭頂響起清冷的聲音,「誰再多看一眼,我決不輕饒。」
隨即,黎靜靜只覺身上一暖,清冽的氣息很熟悉,她緩緩抬頭,映入眼帘的便是邢司翰的臉,他臉上的表情不變,依舊是那樣,似笑非笑。
董宜琳被扶了起來,連忙過來詢問,「沒事吧?哎呀,都怪我,我沒想到你掙扎的那麼厲害,一時沒站穩。靜靜,你沒事吧?」
黎靜靜惡狠狠的瞪視了她一眼,並未回答她的話,只仰頭看著邢司翰,可憐巴巴的扯著他的袖子,說:「我不要待在這裡,我們走吧,好不好?」
「靜靜,我是你丈夫,你該跟著我!」傅一舟說。
「靜靜,這裡才是你的家啊,你還要上哪兒去啊。」董宜琳一臉慈母的樣子。
黎靜靜什麼也不管,只看著邢司翰。
這時,黎晉華拿起了當家人的威嚴,「靜靜,不要再胡鬧了,也不要再給別人添麻煩了,過來!」
站在董宜琳身側一直沒說話的黎萱一,暗暗的掃了邢司翰一眼,眼珠子轉了轉,突得上前,一把握住了黎靜靜的手,說:「姐,你不要怕,我們都是一家人啊。」
她側頭看向邢司翰,笑容燦爛,道:「謝謝你照顧我姐姐。」
邢司翰側目看了她一眼,看來黎家的小姑娘骨子裡都風騷的很,一個個都揣著心思,只是這一位,意圖也太明顯了。他輕笑了一聲,暗暗扯開了黎靜靜的手,轉身對面黎晉華,說:「今個是黎老先生你的喬遷之喜,沒想到我一來,竟然引起那麼大的鬧劇,讓各位看了一出笑話。」
「這人是我帶來的,其實我也不知道她是誰,但既然是我的人,就肯定不會就這樣給你們。」他笑著走到傅一舟的面前,將他手裡的身份證和結婚證拿了過來,看著他,問:「你有意見嗎?」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卻透著一絲威脅,那氣勢壓的人根本不敢說一聲有意見。
傅一舟張了張嘴,掙扎了半晌,才說:「沒意見,但希望你能夠清楚,她是有夫之婦。」
「那是自然。」他說著,便走回了黎靜靜的身邊,衝著周遭看好戲的人,說:「大家繼續,我就先告辭了。」
隨後,他便帶著黎靜靜離開了黎家宅院。
一路上,黎靜靜低著頭,用西裝緊緊裹著自己的身子,一言不發。她不知道邢司翰會怎麼做,在那樣的場面,鬧這麼一出,以他的身份地位,再者他現在正在風頭上,這件事會影響他的形象,從而影響他的企業。
這麼一鬧,她能夠繼續留在邢司翰身邊的機會,幾乎等於零。
再說,黎晉華他們,肯定不止這一招。
當然,這一切都看邢司翰的決定。如果他願意把她留下,那麼不管黎晉華他們做什麼,都沒有用。
回到井上華府,他們一前一後的進了門,邢司翰走到餐廳,拉開椅子坐下,將手裡的證件放在桌子上,卻沒有立刻說話。黎靜靜則站在一側,雙手交握,低著頭,沉默許久,才小聲的說:「我不要跟他們一起,剛才我根本沒怎麼掙扎,我不知道那個女人為什麼會摔倒。」
邢司翰依舊沒說話,只點燃了一支煙,慢慢抽了起來。
黎靜靜看著桌上那本紅色的結婚證,第一次覺得這很刺眼,想當初她領證的時候,是那麼開心,以後有了這個,今後就一定能成為傅太太了。
她咬了咬唇,繼續道:「那個男人在說謊。」
「你是說,這張結婚證是假的?」
她低著頭,底氣不足的說:「也不是沒這個可能,你也看到了那天在餐廳,他就是在求婚。也是他們說的,是認錯人了,現在又說是我的家人,我的老公,我怎麼能相信。」
他將身份證移到了她的面前,「可很明顯,你確實是黎靜靜。除非這個世界上有一個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否則,這些都是證明。」
黎靜靜抿了抿唇,微微抬了一下眼帘,看了他一眼,濡著聲音說:「那你,要送我走嗎?」
他抽了一口煙,煙霧全數噴在了她的臉上,「你覺得我有什麼理由繼續留著你?你可是已婚婦女,我留著你,怕是影響聲譽。你倒是無所謂,可對我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她又抬起眼帘,這次沒有躲開,對上他的視線,眼眶裡淚水打著轉,她咬著唇,像是掙扎了很久,才收回了視線,點了點頭,說:「好。」
「好什麼?」
「我聽你的。」
邢司翰輕笑一聲,「什麼時候變得那麼聽話了?之前不是說讓我好好收著你,免得出去丟我臉麼?」
「現在你留著我,豈不是更丟臉麼。」
他挑眉,「所以,你現在是為我著想?」
她抿了唇,沉默數秒,抬起頭,目光灼灼的看著他,說:「如果我說,我根本不想回去,你會留下我嗎?」
他沒有立刻回答,兩人對視良久,邢司翰轉開視線,將菸頭摁滅在了菸灰缸里,緩緩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說:「我考慮考慮。」
他說完,就離開了。
大門輕聲關上,屋子裡便只留下黎靜靜一個人,她看著桌上的那本結婚證,心裡的邪火就蹭蹭往上冒。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傅一舟犯了她三次,便也不用再忍了。
同傅一舟在一起那麼多年,也不全然是風花雪月,傅一舟的死穴是什麼,她自然是了如指掌。只是現在她的處境尷尬,不方便多做什麼。
……
黎家大宅,宴會繼續,場面依舊熱鬧,只是有不少人,旁敲側擊著剛才的事情。黎靜靜他們離開之後,傅一舟也跟著走了。
黎萱一跟在董宜琳的身邊,問:「剛才那個男人,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董宜琳瞥了她一眼,嘖嘖了兩聲,「怎麼?你這是看上人家了?」
「哎呀!媽,你就別問那麼多了,你只管回答我的問題,他看起來好像挺有能耐的,剛才他一出現,這些人就都圍了上去,一個個的模樣,看著就是想巴結。可看他的樣子,還挺年輕的,地位就那麼高了?」
董宜琳笑了笑,拿了一杯香檳,輕抿了一口,說:「你剛回國不久,可能不知道國內的事兒,他現在可是邢氏集團的掌權人,就別說是這興港城了,邢氏的產業可算是遍布全球了。你說,該不該巴結?」
「那姐姐她……」
「不過,對這個人,你還是別想了。」
黎萱一皺了眉,「為什麼?這麼好的人,又沒有結婚。像我黎萱一,只嫁給這種人,其他人可入不了我的眼。」
她輕嘆了口氣,苦口婆心的說:「我自然知道他是多優秀的人,可是還是不行。」
「行不行,不是你說了算的。」黎萱一一臉不高興,轉身走開了。
董宜琳叫了她一聲,她卻頭也不回的出了大廳。
宴會一直到晚上十點才徹底散去,送走最後一批客人,黎晉華吩咐完事情,就去了書房。書房的會客室內,坐著個人,同樣是西裝革履。見著他進來,便立刻起身,「黎爺。」
他笑著點了一下頭,「坐吧,等久了吧。」
「還好,不是很久。」
侯青是黎晉華最為信任的人,一直在暗中給他辦事。
「怎麼樣,拍到了嗎?」
侯青點點頭,「剛才用電腦看過了,很清楚。不過,真的要爆給媒體嗎?我聽說過關於邢司翰的一些作風,得罪了他,怕是日後的日子會很難過。」
黎晉華笑著搖了搖頭,說:「你覺得我還怕再得罪他一次?就算我這次不得罪他,他也不會讓我有好日子過,既然如此,我不能把一個炸彈放在他的身邊。」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他點了點頭,侯青說了一聲,便準備離開,行至門邊的時候,黎晉華突然開口,「侯青,以前靜靜是不是專門找過你?」
侯青聞聲,猛地停住了腳步,轉身,畢恭畢敬站好,說:「是。我知道她的意圖,所以並沒有上鉤。」
「我知道,你可是我最信任的人。她倒是慣會用這種手段,知道自己的長處是什麼,就加以利用,來達到自己的目的,想來對著邢司翰也是如此。去吧,今天辛苦了。」
「這些都是我該做的,那我就先走了。」
黎晉華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侯青一路不停,行至門口,才微微鬆了口氣,心底有一絲慌亂,像是被人揭穿了什麼一般。他深吸一口氣,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找到狗仔的電話,迅速撥通,「喂,我這裡有個猛料。」
……
第二天,一切風平浪靜。
黎晉華將報紙翻了個遍,也沒有看到自己想看的內容,又那手機看了看網上的新聞,依舊沒有任何他想要的內容,不免皺起了眉頭,董宜琳見著他皺眉的樣子,湊過去,問:「怎麼了?」
「沒事。」他到底是低估了邢司翰的能力,其實他也能料到邢司翰會壓新聞,已經找了旁門左道,怎麼也沒想到,竟然還是被壓住了!
「爸,我決定不去咱們公司上班了。」黎萱一放下筷子,趁著機會宣布。
董宜琳眉頭一緊,「你胡鬧什麼!之前不是說的好好的,去公司幫爸爸的嗎?」
「不,爸爸的公司還不夠大,我要去邢氏。」
此話一出,餐桌上有片刻的寂靜,誰都沒有說話,氣氛變得有些嚴肅。黎萱一卻不以為意,揚著下巴,說:「我那麼優秀,應該去最大的公司上班,一方面鍛煉自己,另一方面也可以在大公司里取取經,看他們是怎麼管理企業,到時候咱們就可以把精華搬到爸爸的公司。我這叫潛伏,爸爸你說呢?」
董宜琳心跳的特快,就怕黎晉華發火。
然,黎晉華臉上卻浮現的笑意,點了點頭,說:「你說的對,我支持你去,只要你進的去。」
「必須的!」她起身,走到黎晉華的身邊,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口,說:「我得走了!悄悄告訴你,我已經投了簡歷,昨天邢氏那邊回郵讓我今天去面試。等我的好消息!」
「去吧,讓司機送你去。」
「謝謝爸爸!」
她說著,便歡歡喜喜的出門了。
這老頭子的心思,還真是越來越男琢磨了,董宜琳盯著他看了一會,便笑著將他手裡的報紙拿了過來,疊好放在一側,「吃飯的時候就別看報紙了,你讓司機去送一一,那你怎麼辦?要不,我送你去公司?」
黎晉華聞言,不由嗤笑一聲,看了她一眼,便側過身子,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我可不敢坐你的車,你還是在家裡好好照顧小爍吧。」
董宜琳軟著身子在他懷裡拱了一下,嬌嗔了兩句之後,便轉了話題,狀似無意的問:「幹嘛讓女兒去外面工作,到時候還得受人家的氣。」
黎晉華喝了一口豆漿,兩人做夫妻那麼多年,他自然清楚董宜琳這話裡頭的意思,「邢氏集團可是全國前十強的企業,她自小就被咱們送去國外進修學習,獨立有自主,我們應該相信她的能力。再者,她說的也沒錯,遲早她還是要回來幫我的,我也希望她在處事上變得更加成熟穩重,再回來幫我。邢氏正好是一個培養她迅速成熟的地方。」
「當然,這還得看邢氏那邊的人,願不願意收我黎晉華的女兒。」他笑的高深莫測,他肚子裡那麼多根腸子,董宜琳能摸到一根,卻摸不清全部。
不過他自小就疼愛黎萱一,又花了那麼多心思培養她,想來是不會害她,這樣一想,她也就放寬了心。只是萱一對邢司翰的那點心思,讓她頗為擔憂,也不知道該不該跟黎晉華說一說。
她心不在焉的喝了口粥,又問:「你說靜靜究竟是怎麼了?是真的失憶了,還是在耍什麼花樣?」
「失憶?看她那眼神,像是失憶的人嗎?」黎晉華冷笑,「如果她真的失憶,不記得我們所有人,昨天她來的時候,就不會是那副姿態。只是不清楚,她跟邢司翰之間到了哪一步。她是裝失憶留在邢司翰身邊,還是她跟邢司翰聯合起來假裝失憶來騙我們。所以,如果一一能夠進入邢氏,倒也不錯,說不定能一探究竟。」
「可是……」董宜琳皺了皺眉,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出來,她湊過去,小聲的在他耳邊說;「一一對邢司翰有點小心思。她自小就被我們送去國外學習,國內的一些事情她不知道。現在她是看上邢司翰了,要不要把整件事告訴她,好讓她心裡有個底。萬一以後,這孩子執著起來,怕是會受傷。」
黎晉華沉默片刻,眉梢輕輕一挑,「這樣倒是有趣多了,先別說,等看看情況。果然是我親閨女,有自信,有眼光。」
董宜琳嘖嘖了兩聲,「眼光自然是好的,如果不是當初那件,我必定是要全力支持的。真是可惜了。」
「怕什麼,黎靜靜都敢接近他,咱們一一就更不需要害怕什麼,現在可是法治社會,難不成他邢司翰還能光明正大殺人不成?更何況咱們一一不是笨蛋,自我保護意識總該有,不會被愛情沖昏頭腦。」
董宜琳心裡還是擔憂,但也不多說什麼,只想著等人回來,提醒幾句為好。
很多時候,男人不懂女人的心思,再聰明的女人,在情愛面前,都是傻子,若是真鑽了牛角尖,就很難拉回來了。
……
表面上這件事似乎是被掩蓋住了,但私下各種版本的小道消息卻就此傳開了,不但傳到了邢老爺子的耳朵里,連唐家上下都知道了,唐佳沐坐在電腦前,看著電腦上零零散散的幾張照片,捏著鼠標的手緊了緊,恨不得在黎靜靜的臉上戳幾個洞!
吃完飯的時候,她板著一張臉,飯桌上的氣氛有些沉悶,唐老爺子瞄了她幾眼,片刻,猛地將筷子拍在桌面上,說:「邢家那小子,實在是太過分了,邢京竟然還想跟咱們結親家,不可能!我絕對不能讓我孫女受委屈!沐沐,你放心,一會爺爺就幫你把這婚事給退了。是他們邢家欺人太甚!」
「不要!」唐佳沐幾乎沒有多想,便脫口而出,捏著筷子的手緊了緊,目光灼灼的看著老爺子,這會餐桌上的人齊齊的將目光投射過來。
「哎呀,沐沐,你爺爺可是為了你好,邢司翰這人風評那麼差,你爺爺也是怕你嫁過去之後,受委屈。你可是咱們唐家的掌上明珠,邢家雖然有錢有勢,可家風可不怎麼樣,你嫁過去,不是糟蹋自己麼?」說話的是唐家大嫂方可欣。
「是啊,大嫂的話雖然難聽,但道理不假,我不贊成你嫁過去。」
「三哥!」唐佳沐瞪視了他一眼,眼看著這一家子全部反對,她拍下手裡的筷子,猛地站了起來,說:「我就是喜歡他,實話告訴你們,我已經喜歡他很久了,所以我就是要嫁給他,你們誰也別想阻止我!我也有這個自信,讓他愛上我,從此以後只愛我一個人!」
她說完,就跑上了樓,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裡。
夜裡,唐佳沐小心翼翼的敲開了書房的門,她知道這個時間點,唐老爺子一定是在書房內百~萬\小!說。她癟著嘴,走到書桌前,悶不吭聲的站了一會,才委屈巴巴的說:「爺爺,你不要退掉這門婚事,好不好?」
唐老爺子合上手裡的書,放在一側,起身走到唐佳沐的身邊,領著她走到榻椅上坐了下來,溫和的說:「沐沐,你知道咱們都是為了你好,女孩子找對象,一定要找對自己好的,潔身自好的。婚姻是一件長久的事情,如果對方不尊重你,就算你一腔的熱情嫁過去,又能怎樣?這一腔的熱情,你能維持多久?能維持一輩子嗎?如果他一輩子都不尊重你,怎麼辦?」
「你只會把自己困死在裡面,痛苦一輩子,你明白嗎?」
唐佳沐抿著唇,明顯是一副不服的樣子,她抬起頭,眼神里滿是堅定,說:「爺爺,你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了?」
唐老爺子微的一頓,唐佳沐繼續道:「你就覺得你自己的孫女那麼差勁,就算用一輩子都不能讓一個男人喜歡上我嗎?爺爺,你是偶覺得我很醜,還是身材不夠好,或者,我學歷太低不夠優秀?」
唐老爺子被她問的一時語塞,旋即哈哈笑了起來,搖了搖頭,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小道:「是是是,是爺爺太小看你了,忘記咱們沐沐是擁有閉月羞花,沉魚落葉之貌的人。或許,你現在少的就是跟邢司翰相處的時間,對不對?」
「是啊,如果我可以更多的跟他接觸,我便不信他看不上我,他沒有理會看不上我。」
唐老爺子抿著唇笑,點了點頭,拍了拍她的手背,說:「好,那我就想個法子,讓你跟他多相處相處,這婚事我先應著,如果到時候他還是花邊新聞無處,你得答應爺爺,要懂得放棄,好嗎?」
「不,我不放棄,爺爺你說過的,有志者事竟成。在我眼裡,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像他這樣的男人,我要嫁就得嫁給邢司翰,否則我便終身不嫁。」唐佳沐昂著頭,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不過三秒,又笑嘻嘻的挽住了老爺子的手臂,撒嬌道:「再說了,我還有爺爺,還有整個唐家給我撐腰,我就不信,邢司翰還敢虧待欺負了我。對不對?」
「爺爺,打小你對我就最好了,我知道你一定會成全我的,對不對?」
老爺子搖了搖頭,嘖嘖了兩聲,說:「是是是,你說什麼都對。爺爺自然不會讓我唯一的孫女受到半點傷害。」
唐佳沐揚唇一笑,靠在了老爺子的肩上。
片刻,唐佳沐便出了書房,回到房間,便發現房內多了個人。見著床上坐著的人,她不由一頓,皺了皺眉,沒有再靠近,「三哥,你怎麼不說一聲就進來了?」
「去找爺爺了?」
她抿了抿唇,坐在了沙發上,說:「是啊。」
「你就非要嫁給邢司翰?」
「這是我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再說了,我總歸是要嫁人的,要嫁就要嫁最好的。邢司翰就是最好的,而且我也喜歡,非常喜歡。」
唐沉冷笑,一言不發,起身行至她的跟前,突得附下身子,雙手抵在沙發背上,將她圈在身前,眼底浮現一絲暗涌,唇角斜斜一挑,「嫁人?恐怕未必吧。」
唐佳沐一頓,雙手猛地抵在了他的胸膛上。
……
邢司翰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林立的高樓大廈,陽光灑在他的身上,給他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劉文騫站在他的身後,簡單的匯報了昨夜發生的事。
他低低一笑,說:「看來這黎靜靜身上應該有不少秘密,看到我跟她在一起,黎晉華竟然那麼著急想把人弄回去。昨個,他特意邀請我去,原來是為了逼我把人送回去,倒是有幾分手段。」
「那這人,您是送還是不送?」
他回頭看了劉文騫一眼,眉梢微微一挑,反問:「你說我該不該送?」
劉文騫默了一會,道:「既然他對黎靜靜有忌憚,自然不能遂了她的心愿,只是……只是這件事表面上雖然被壓住了,但圈子裡小道消息特別多,怕是已經傳到老爺子耳朵里了。怕是老爺子那關,過不了。」
「剛才老爺子已經給我打過電話了,很生氣,就差沒拿著手杖趕到公司來教訓我了。」
劉文騫抿唇笑了笑,「那老爺子這邊,該怎麼辦?」
「得讓他出口氣,年紀大了,總憋著不好。」他走到辦公桌前,拿了煙盒,取出一根煙點上,緩緩吸了一口,「不管老爺子怎樣,這人我得留著。」
劉文騫在心裡暗嘆了口氣,想來回去必定又是一頓教訓,上次他們一塊去洗澡的時候,他就發現邢司翰的背上多了許多淤青,儼然是被老爺子的手杖打的。他沒多問,但心知肚明。
這會,怕是要比上次更嚴重,這為了黎靜靜,六哥還真是吃了不少苦頭。
默了片刻,邢司翰說:「黎靜靜那邊,看緊點。」
「已經告訴周江了,不過六哥,這黎靜靜是真的失憶,還是裝的?如果真的失憶,其實對咱們也沒啥幫助。不如就送回去,你也少吃一頓苦頭。」
邢司翰倚靠在辦公桌上,指間夾著煙,很偶爾才吸一口,回想起黎靜靜那一系列的行為,i笑說:「你覺得一個真的失了憶的女人,會整天搔首弄姿的勾引一個男人嗎?並且花樣百出。」
劉文騫挑了挑眉,笑嘻嘻的問:「六哥,那你上鉤了麼?」
「這種事,願者上鉤,而我不願意,怎麼上?不過有些事情,得找個契機,讓她上鉤。」
劉文騫見過黎靜靜幾回,那女人確實有資本,他看著邢司翰,突然心裡冒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萬一邢司翰跟黎靜靜搞出感情了怎麼辦?
這也不是沒有可能,不都說,愛是由性開始的麼。不都說,如果開始眷戀一個女人的身體,慢慢的就會眷戀她整個人。
而且,依照他們現在的實力,要整垮一個黎家也不是什麼難事,幹嘛非得繞那麼大的圈子,難不成……
邢司翰看了劉文騫一眼,見他神色有異,「你在想什麼?」
「沒,沒什麼!」他的反應倒是極快,可越快,就越是心虛的表現。
邢司翰黑深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看了良久,「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慢慢磨著黎晉華嗎?」
劉文騫心一虛,抿著唇沒說話。
他陰測測的笑,一字一句道:「要讓他一無所有很容易,可是日子那麼長,一下子讓他完蛋,我今後的日子該多無趣,我就要他聰明反被聰明誤,讓他自己親手毀掉如今的一切,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而無能為力。那樣,他就怨不了任何人,他只能怨恨他自己無能。」
劉文騫心裡頭一顫,想到他一點一點瓦解邢氏的手段,想到邢二爺邢三爺最後那癲狂的樣子,便知邢司翰手段有多狠,心思有多深。
「至於黎靜靜,一個女人,既然那麼愛勾搭男人,那麼愛犧牲自己的身體,我會讓她知道這樣作踐自己的下場。」
氣氛有點沉悶,劉文騫打了個哈哈,就出去了。
很快辦公室里便只剩下邢司翰一個人,一根煙,他抽了許久。平日裡,他其實很少抽菸,有人說過抽菸不好,他不在意,還是抽的很兇,可後來提醒他的人不在了,他反倒是不願意再抽了。
時間過的真快啊,恍恍惚惚竟然已經過去十三年了。
……
黎靜靜一直在家裡待了三天,期間邢司翰對她不聞不問。黎家的人倒是沒上門來找過她,連傅一舟都沒有,做戲不該做全套的麼?
這天,周江突然上來敲門,她已經有好幾天沒見過他了,之前她去樓下敲門也沒人理會,她還以為周江不再管她了。
「周大哥,你回來了?這幾天你到哪兒去了?」她一臉欣喜,像是見到自家親人一般,略有些激動。
周江是個實誠並且好說話的人,在黎靜靜眼裡,他是個好人。周江壓根就沒離開過,她來敲門的時候,他就在屋子裡,只是沒出來開門。
他覺得他們之間該保持距離,當面無法拒絕,就不要碰面。
他疏離的笑了笑,說:「六哥的吩咐,要接你去個地方。」
黎靜靜心下一緊,這考慮了三天,是打算把她送回去?她依舊保持著笑容,問:「去哪裡?」
「你只要帶上你該帶的東西,跟我走就可以了。」
她該帶的東西,在這裡除了那天從傅一舟手裡拿來的證件,這裡哪裡還有她該帶走的東西。「好,你等我一下。」
她進去換了件衣服,拿好證件,就跟著周江一塊出去了。路上,她想過逃走,可憑著周江的身手,她根本無處可逃。
唯一的辦法,得讓周江放水,願意背叛邢司翰放她走。
黎靜靜端坐在車後座,抬眸看了開車的周江一眼,他很專注,目視著前方,臉上沒什麼表情,看起來頗為嚴肅,甚至還有點不近人情。
車子遇著紅燈停了下來,靜默的空間裡,突然傳來一絲極輕的啜泣聲,像是在努力壓抑著什麼。周江抬起眼帘,透過車前鏡往後看了一眼,恰好能看到黎靜靜的臉,她低著頭,嘴唇緊緊抿著,似是在哭泣。
「你哭什麼?」
黎靜靜聞言,抬起了眼帘,她抬頭的瞬間,恰好一滴眼淚滾落下來,只這一眼,便讓人難以再硬下心腸。
……
集芳園茶樓內,邢司翰與傅一舟,包括傅一舟的母親,坐在包間內。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門外久久沒有動靜,傅一舟有些沒了耐心,「怎麼還不來?」
邢司翰手裡端著茶杯,就淺抿了一口,低垂著眼帘,說:「再等等,大約在路上有事耽擱了。」
又等了半個小時,包間的門被人叩響,門被推開,進來的卻是劉文騫。他行至邢司翰的身邊,彎身湊到他的耳側,輕聲說了兩句。
邢司翰臉色不變,微微一笑,輕點了一下頭,就讓他出去了。
等人離開,他才放下手裡的杯子,抬眸看向了傅一舟,說:「不用等了,其實她不來,我們也可以談。所以,就不要再浪費時間了吧。」
傅一舟想要辯駁,一旁的傅母一把扣住了他的手,先一步開口,說:「你說的對,我也不願再等了,談吧。」
「我只問一句,你們是一定要把黎靜靜接回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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