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商務車在夜色中奔馳,黎靜靜坐在車上,整個人靠在車門上,小腹倒是真心的疼,一陣陣的,時不時便湧出一股熱流。
她微微眯著眼睛,看了看坐在身側的男人,看的出來,他們都被她給嚇住了,邢家的後代果然很重要,她可以死,但肚子裡的孩子絕不可以死。
如果,她這肚子裡真有這樣一個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就真的能順風順水。
她單手撫著肚子,在心裡不由自嘲一笑,她真是想多了,就算她想要,邢司翰也絕對不會讓她得逞。邢家的種,哪兒有那麼好得。
黎靜靜閉上眼睛,晃了晃腦袋,晃走自己這不切實際的想法。現在最該想的是,到了醫院之後,要怎麼逃走,才是正道。
小鎮到市中心花了將近一個半小時,想來這地方也是夠偏僻,這麼一想,之前那幾次也真是瞎折騰,她壓根也跑不出去。報個警,都他媽費力。
到了醫院,他們三四個大漢,抬著她進了急診,她褲襠上的血跡明顯,加上那幾個漢子光看臉一點也不像正經人。護士見著,給嚇了一條,差點想要報警,還以為是進來打擊報復的。
見著被他們抬著的姑娘,這才稍微冷靜一點,找人拿了輪椅過來,簡單詢問了一下狀況,就叫了醫生把人推進了急症室。
其中一個帶頭的男人想跟著,被護士攔在了外頭。
黎靜靜看著急症室的門關上,裡面只剩下護士和醫生,猛的坐了起來,一把握住了醫生的手,說:「我沒事,沒有流產。」
醫生微皺了一下眉頭,低眸看了看她褲襠上的大片血跡,黎靜靜微微紅了臉,說:「這不是,這是我來例假了。」
「你這是拿醫生開玩笑呢?醫院可不是你鬧著玩的地方!」旁邊的護士指責,就此準備把她拉出去。
黎靜靜順勢一下跪在了地上,壓低聲音,帶著哭腔,說:「不行不行,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我不能再被他們帶回去,求求你們幫幫我,幫我報警,或者幫我逃走也行。外面那幾個都不是好人,把我關在鄉下的房子裡,不准我出門。還企圖……」
她說到這裡,眼淚便流了下來,正好剛才接應她的護士也在,點了點頭,說:「那些人一塊就不是什么正經人,我還納悶,你一個小姑娘怎麼跟他們廝混在一起。」
「不是不是,我是被他們半道上抓去的。要不是我假裝這一出,他們怕鬧出人命,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見到天日,求求你們幫幫我!」黎靜靜握著拿護士的手,一把眼淚一鼻涕的,哭的特別慘。
護士看了看立在一側都醫生,「醫生,咱們不如報警?先騙住他們,等警察到了再說。」
黎靜靜可憐巴巴的瞧著那醫生,好一會之後,他才點了點頭,說:「行吧,那你們先幫她把褲子清理一下,不過,你確定你沒事嗎?」
黎靜靜搖搖頭,「我確定沒事。」
醫生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就先迴避,讓護士給她拿了褲子和衛生巾。
當著這些人的面換這個,黎靜靜多少有些難為情,微微紅了臉,硬著頭皮換下來,等收拾乾淨了,她才感恩戴德般的說了聲謝謝。
護士已經報了警,在急症室待了十幾分鐘之後,黎靜靜躺上床,由他們推著出去。
外頭的那幾個男人倒是恪盡職守,均等在外面,見著門推開,立刻站了起來,其中一個上前詢問,「她真的懷孕了?」
醫生冷著一張臉,「都這樣了,你還在問這種問題?你是她男朋友還是老公?」
男人頓了一下,就算正主不在這裡,他也不敢瞎說話,只得老老實實的說:「她是我們老大的女人,我們只是負責帶她過來,所以……」
黎靜靜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真想反駁一句,就怕醫生護士會誤會。
「黑社會啊?」
「不是不是,當然不是,我們都是正經人。」
站在邊上的護士,抿唇一笑,說:「得了,她確實懷孕了,孩子已經保住,你們就不必擔心了。」
那人一聽,鬆了口氣,笑著說:「謝謝。」
「不過她得住院,你們誰去交費?」
「我去我去。」
隨後,黎靜靜就被推進了房間,因著醫生囑咐不能打擾病人,那些個人只能站在門口看著,也是敬業。
趁著空擋,他們給傅靖州打電話報喜,前腳剛打完,後腳就被一幫警察給拿住。
那叫一個利落,腦袋直接被扣在地上,一直到被銬上手銬,還沒反應過來,傻乎乎的問了一句,「警察同志,你為什麼抓我?我犯事兒了嗎?」
「你犯沒犯事兒到了警察局,等我們問清楚不就知道了!給我走!」
說著幾個人就被帶上了車。
他們抓人的動靜不小,黎靜靜在房間裡自然聽的清楚,不多時,護士便帶著警察走了進來,說:「人已經被抓起來了,警察要給你做筆錄,你老老實實說就行。」
黎靜靜起身,感激的點了點頭,自然是要老老實實交代,雖然他們並沒對她怎樣,但非法禁錮也是罪!
黎靜靜把前因後果編的特別圓滿,警察點了點頭,叫她暫時不要離開這裡,就先走了。
可她哪裡坐的住,那批人被抓走了,可之後還會有人來,現在不跑,什麼時候跑?
等警察離開,黎靜靜便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她現在身無分文,什麼證件都沒有,要跑也有難度。可待在這裡,等著他們瓮中捉鱉,她自是不甘心。
她想了半天,趁著夜色漸深,外面護士減少,她便偷摸著離開了醫院,不管怎麼樣,先跑了再說。
這裡不是興港城,就算是在興港城,她這樣空手跑出來,他們想找也必定找不到人。
……
邢司翰他們到醫院的時候,醫院上下也正在找黎靜靜這個人,詢問過後,醫院就找來了負責這事兒的護士。
護士見著邢司翰和傅靖州先是打量了一陣,然後問:「你們是什麼人?」
「黎靜靜的家屬。」
「真的?」護士將信將疑。
傅靖州便有些不耐煩,擰著眉頭說:「難不成還會有假?人呢?不是昨晚送你們醫院了麼?現在怎麼找不到人了!不還懷著孕麼。」
護士聽了覺得有些不對,暗暗瞧了他們一眼,又想起昨個黎靜靜說的話。雖說眼前這兩人長得人模人樣,並且看起來不像是普通人,可誰知道到底是好是壞,起碼跟昨天那一幫人應該是一夥的。
護士想了想,不能被美色迷惑,笑說:「這人我們也在找,昨個還好端端在病房待著呢,今個早上過來就不知道去哪兒了。可能去買早餐了也說不定,你們先等會,我再找找,實在不行就讓醫院安保處調個監控出來看看。」
「趕緊啊!」
「是是是。」
護士轉身正準備走的時候,邢司翰叫住了她,問:「她真的懷孕了?」
「當然啊,昨天好不容易給保住的,都要她在床上好好休息了,就是不聽。估計是被嚇著了,說不定又跑了。」
護士說完,就急匆匆走開了,尋了個角落,拿手機拍了張照。
邢司翰擰了眉頭,陷入深思。
「你想什麼呢?剛剛你那麼問是什麼意思?你還不相信她真的懷孕了?」
「懷孕的可能性不是沒有,只是我並不覺得她真的有這個膽子耍這樣的花樣。」
傅靖州嘖嘖了兩聲,「拉倒吧,現在的女人有什麼做不出來的?你只要進洞了,就得小心。只要你沒問題,她想懷個孩子多容易,更何況孩子可是保命符,你都碰她了,那麼好的機會,她怎麼能錯過。」
他說的不無道理,難道真是他看錯了?可他們之間每一次的歡好。都是有做措施的,更重要的是,他也囑咐過周玫,在湯水方面也不能鬆懈。
那樣的情況下,她還能懷孕,難道還是天意了?
他冷然一笑。說:「嗬,只怕會變成催命符。你也說了,我可以只要孩子不要母親。」
「所以人家逃跑了不是嗎?人家也是長腦袋的人,等她自己在外面生下孩子,跟小孩朝夕相處,等你再找到她的時候,你就沒法子動手了,不然你孩子就成你敵人了,明白不。」
傅靖州又忍不住嘖嘖了兩聲,「別說啊,這女人的腦子。還真是好使,聰明!」
「她逃得了嗎?」
「世界那麼大,她跑的時候,什麼也沒帶,連證件都沒有,真有心躲起來,你還真找不到。」
話音未落,邢司翰便一拳頭招呼了過去,「這人要是找不到,我他媽唯你是問!」
「行行行,咱保證不讓她得逞,行了吧。」
剛說完,一轉身,眼前就站了兩個警察,對他們出示證件,說了一堆廢話之後,就要將他們帶回警局問話。
傅靖州罵罵咧咧,可大庭廣眾之下,倒是也不敢對著警察耍橫,人家畢竟是人民警察,代表人民也代表國家。
也只能順從的同他們回了一趟警局。
經過一番盤問,警察要拘留他們二十四小時,等待查明身份。邢司翰直接找了律師,不到三個小時,他們就出了警局。
傅靖州甩著西裝,說:「真他媽觸霉頭,我說怎麼打不通這幫人的電話,原來是被警察給扣下了。說真的,你家這小妹能耐的很啊。」
邢司翰冷笑,「行啊,那我們就出動警察去找她,總比我們自己找更簡單。」
他說著,又轉身進了警局,順道還打了個電話,混了那麼多年,連牢都坐過了,怎能不認識幾個黑道白道的人。現在城市裡攝像頭多,只要她還在本市內,有範圍,找個人還不簡單。
黎靜靜在大街上晃動了整整一天,已經餓的開始投頭暈了,四肢無力了。
她找了個小花園,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就躺了下來。
餓肚子的感覺真是受不了,她最怕餓。小時候,她被董宜琳惡意關在雜物間裡,餓了三天。
那會她覺得自己真的快要死掉了,幸好那時候她的奶奶拜大佛回來,發現她不見了,大發雷霆之下,董宜琳才假惺惺的發現她被關在雜物間裡,將她抱了出來,一臉疼惜。
後來,她奶奶告訴她,她出來後,抱著她大腿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要吃肉。說完,還在她的腿上狠狠咬了一口。那力道,像是真的打算從她的腿上咬下一塊肉來。
再後來,奶奶做了一桌子的菜,她全部吃了個乾淨,許是一下吃的太多,還沒過幾分鐘,她就全部都吐了出來。
那一次,她有聽到奶奶同黎晉華大吵了一架,為的就是她這事兒。
她突然很想念奶奶,在那個家唯一對她好的人,如果不是她奶奶在,說不定她早就被他們趕出來了。可奶奶老了,保護不了她一輩子。
出了那件事之後,她就病倒了,去世之前,告訴了她一個秘密,黎晉華乾的那些缺德事兒,奶奶一直都看在眼裡,她不說,只留下了各種證據。只為有一天,她被活活氣死的時候,可以讓黎靜靜還能在這個家裡生存下去。
她說是他們黎家對不起她,對不起她的母親。
然後就撒手人寰了。
「媽媽,你看這個姐姐,她怎麼躺在這裡?」
黎靜靜半睜著眼睛,視線模糊,伸手一把揪住了小孩的衣角,「我餓……」
小孩嚇了一跳,猛的往後一縮,孩子的母親立刻扯開了她的手。
黎靜靜只反覆的說著餓,小孩子靜靜的聽了聽,就將手裡的蛋糕,放在了她的面前,奶聲奶氣的說:「姐姐你吃吧。」
黎靜靜頓時眼睛一亮,毫不客氣,幾乎是一口就把蛋糕給吃了下去,吃的嘴邊滿是奶油。
小孩的母親看了看她的模樣,還算清秀,可不像是個要乞討過生活的人,身上穿著病服,腦袋上綁著繃帶,像個從醫院跑出來的病人,便問:「是不是餓了?我家就在附近,要不我做點吃的給你?」
黎靜靜仰頭,突然覺得這個世界也不是那麼冷漠無情,她眼眶微熱。點了點頭,說:「謝謝。」
隨後,她就跟著這母女二人回了家,她們的房子就在附近,房子不大,剛好夠這兩人居住。黎靜靜環顧了一下四周,沒有男人的痕跡,這是個單親媽媽。
「你先隨便坐,我進去做飯,小迪你幫我看一下,讓她別偷吃糖果。」
「好。」黎靜靜規規矩矩的點頭,也不敢坐下,她身上髒,沙發很乾淨,她不想麻煩了人家。
小迪繞著黎靜靜轉了一圈,突然停住,指著她的屁股,叫道:「呀,姐姐你流血啦!」
「啊?!」黎靜靜第一次覺得手足無措,像個犯錯的孩子,擰著衣角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等我一會,我去拿藥箱,給你止血。」她說著,就甩著小辮子蹦蹦跳跳進了房間,沒一會就搬出個大盒子,然後將黎靜靜拉到了沙發前,叫她把褲子脫了,趴在沙發上。
黎靜靜有些哭笑不得,一時也不知該怎麼辦,孩子小小的手抓著她的,特別溫暖,只暖和到她心裡。
她仰頭看著她,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裡,倒映著她的臉,那樣認真,又天真可愛。
她軟了心腸,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頭,說:「沒事,姐姐沒有受傷,姐姐這個不是受傷。」
「哦,那我知道了,跟媽媽一樣,每個月都要來一次的那個。你等著,我去給你拿褲子。」
她說著,就蹦蹦跳跳的跑進了屋子,從裡面拿出了一條長褲和一片衛生棉。
「你去換吧,這褲子是我媽媽的。」
「這個,不用了。」黎靜靜拿下了衛生棉,推掉了褲子。
人家的東西,她怎麼好隨便就拿。
這時,小迪的媽媽從廚房出來,笑著說:「拿去穿吧,不要緊的,你這樣穿著帶血的褲子也不好。」
「那……那好吧。」
隨後,她就進了衛生間換下了褲子,這會,廚房裡已經飄出了香味,引的她直吞口水。肚子不停叫喚,小迪在一旁聽著,捂著嘴笑。
沒一會,小迪的媽媽就端著兩盤菜和一碗粥出來,說:「比較簡單,你不要介意,飯是中午留下來的,我就直接做了稀飯。看你的樣子應該很餓,再煮飯怕你等不住,你先吃,如果覺得不夠,我現在就去煮。」
「不用,這樣就夠了,若是沒個截止,我怕自己會吃到吐。」她立刻過去,接過她手裡的兩盤菜。
她這人只要一餓起來,就會控制不住的多吃,一桌子的菜必定要吃完,跟強迫症似的。
大抵是那時候落下的毛病。
她吃的很快,沒幾下,菜盤子就空了,小迪在一旁咯咯直笑,小迪的媽媽目瞪口呆,心想著要不要再去做一點。
小迪的笑聲,讓黎靜靜都有些不好意思,擦了擦嘴,說:「我一天沒吃飯了,肚子實在很餓,見笑。」
「還要嗎?」
她擺擺手,「不用了,這樣就夠了。」
吃完飯,母女兩就這樣盯著她看,她們的眼睛長得特別像,幾乎是一模一樣,大而明亮。
看的黎靜靜都有些不好意思,她撓了撓頭,說:「謝謝你的飯菜,還有你的蛋糕,那我就不打擾了。」
她起身準備告辭。
「你要去哪兒?回家嗎?」小迪媽媽突然出聲。
黎靜靜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老實回答,「我沒有家。」
「你是從醫院跑出來的嗎?」
她看了一眼身上的病號服,上面還寫著市人民醫院,她臉上的笑容落了一大截,「你別告訴醫院好嗎?如果有人問題,你就說從來沒見過我可以嗎?」
小迪的媽媽看起來很淡然,眼裡多了一絲同情,「你這樣,準備到哪兒去?聽你的口音也不像是本地人。你是從哪兒來的?」
黎靜靜想了想,又看了看小迪純真的臉,也不瞞著,「我是從興港城來的,沒人抓到這裡來的。」
她將整件事簡單的說了一遍,「你放心,我不絕對不會連累你們。你給我飯吃,我記住這恩情。」
小迪的媽媽笑了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先留下。世界那麼大,要找一個人,真的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
「如果那樣容易就能找到,就不會有走失的兒童了。」
黎靜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叫我留下?可是我們素不相識,你怎麼敢就這樣把我留下?」
「我叫甘梨,你呢?」
「黎靜靜。」
「那現在我們不就認識了嗎?」她微微一笑,將小迪從腿上抱了下來,就開始收拾碗筷,順道說:「一會我去外麵店里給你買兩套衣服回來。家裡有熱水,你可以洗個澡。」
「可是……」
「可是什麼?你想出去被他們抓到嗎?你剛逃出來,風聲最緊的時候,出去必定是要被他們找到。你身上沒錢,想離開這座城市都難,你在街上亂晃,只會讓他們更快找到你。等過段日子,等你賺了錢,再坐黑車離開這裡,我保證他們就再也找不到你了。」她的目光特別平靜,像個過來人,傳授給她經驗。
這一點黎靜靜也想到了,所以昨個整個晚上,她簡直像一隻下水道的老鼠。
她想如果老爺子只是想關著她,那麼她現在跑了,永遠消失,他應該就能放過她,只怕抓她的人,幕後的主人另有其人,結果就不好說了。
她想來想去,點了點頭,說:「那就謝謝你了。」
「不用客氣,咱們是老鄉,又同是女人,有能力幫一把,就當是做善事,給自己和孩子積德。」
黎靜靜立刻過去,接過了她手裡的碗筷,說:「既然要住在你這兒,這些事就讓我來吧。」
兩人爭搶了一會,甘梨最終妥協,就由著她去了。
之後,黎靜靜便留了下來,睡在小迪的兒童房裡。每天在家裡待著,幫甘梨做點家務,照顧小迪。
日子很平靜,沒有任何人找過來。
這天,甘梨下班,騎著電動車去了一趟市人民醫院。家裡多個人,總該要弄清楚點底細。
她去住院部,抓著幾個護士問了問,均沒什麼結果。隨後,又走了一趟急診,剛走到門口,抬頭見著裡面出來的人,當即轉身。
緊接著身後就響起了男人的聲音,那聲音還是那般耳熟,「甘梨!」
傅靖州好端端的突然沖了出去,邢司翰壓根沒反應過來,最後也只看到他瘋跑出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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