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靜靜出了電梯,就碰上了劉文騫。
他提著個袋子,見著她出來,眼裡有幾分詫異。
黎靜靜只無聲的同她打了個招呼,就準備自行離開。
劉文騫退了一步,攔在了她的跟前,「你要去哪兒?」
「我回家。」
「這裡打不了車,要不你等會,我把東西拿上去,送你回去。」劉文騫以為她回去一定是受了邢司翰的吩咐。
她擺擺手,:「不用,你還是留在這裡照顧你六哥吧。」
劉文騫還想什麼,她已經自顧自的走開了,他站在原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覺得怪怪的。
等回到病房,才算是明白過來為啥怪怪的了。
邢司翰發火,把病房裡能砸的東西全砸了個乾淨,邵啟越只站在門口,似乎沒有進去的打算。
劉文騫站在他的身後,問:「這到底怎麼回事?」
「給氣著了唄。」
誰那麼好的本事,竟然能讓他們六哥氣成這樣。
要知道邢司翰就算是有滔天的怒火,也絕對不會這樣摔東西,他多是沉默,然後暗搓搓的報復回來。
他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這該是多大的怒火,才能讓他這樣失去理智。
劉文騫皺著眉頭,想到剛才獨自離開的黎靜靜,心裡咯噔了一下,看樣子還是女人的問題。
邵啟越:「等他冷靜下來再進去收拾。」
他留下這句話就走開了。
劉文騫想了想就跟著他過去,:「四哥,你六哥是不是對」
「這種話不要亂。」
「我知道我不該亂,可我怕六哥自己陷進去都不知道,是不是該提醒一下。」劉文騫也是擔心,他們六哥的行為真的一天比一天反常,不能不叫人擔心。
邵啟越停下了步子,沉默片刻,笑了笑,:「你以為他自己心裡會不明白嗎?」
「只怕是當局者迷。」
「他不是那麼容易被迷惑的人,我相信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的心思,只有他自己最明白。不定,還是我們旁人當局者迷了。」
劉文騫皺皺眉,「我覺得,您還是勸勸六哥的好。」
邵啟越回頭看了他一眼,扶了一下眼鏡,「看情況。」
隨後,劉文騫則一直等在病房門口,一直到邢司翰安靜的坐在床上,整個人沉靜下來,他才敲門進去。
將洗漱用品一一擺放整齊,:「老爺子那邊已經叫人瞞過去了,您就安心在這裡養著。沒人知道,您已經提前回來了。」
邢司翰沉默不語,只閉著眼睛,額頭的青筋依舊凸顯。
劉文騫心翼翼的瞥了一眼,繼續道:「剛才我上來的時候,碰到黎姐了,她她回家了。我就給周江打了個電話,叫他把人送回去。」
他這話的時候,特心,提到黎姐三個字時,刻意將聲音放輕,生怕他會突然暴怒起來。
然而,他依舊沉默不語,一兒反應都沒有。
過了一會,劉文騫又問:「六哥,要請個看護來照顧你嗎?」
原本以為回應他的依舊會是沉默,然,這一次,邢司翰卻意外開口,「不用。」
「哦,行。」
話音落下,病房裡便陷入了沉寂,劉文騫沒再話。
黎靜靜雙手空空回到別墅,周玫見著她這樣回來,多少有些詫異,上下打量了她好一會。
黎靜靜就站在門口,對著她笑了笑,臉上充滿了疲憊的神態,:「玫姐,我回了。」
她這一句話,讓周玫迅速回神,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側開身,讓她進去。
黎靜靜同她了一聲,就自顧自的上了樓,洗了個澡,就在床上睡下了。
她確實很累,這一路回來,她就沒合過眼,腦袋裡,心裡,一直都亂糟糟的。那團毛線,越纏越緊,打了死摳,怎麼都解不開了。
她躺在床上儘量讓自己什麼也不想,不多時,倒也睡著了。
可即便是睡著了,有些事情依舊不放過她,她做了個夢,穿越回了過去。
她看到邢司翰是怎麼欺負她的,也看到他是怎樣愛護顧落的,而顧落又是怎樣照顧她的。
那會的時光其實挺美好的,如果沒有之後的事兒,那一定會是她最快樂最幸福的一段時光。
只可惜那件事發生之後,一切都被徹底毀滅了,連這一段記憶,都成了讓人不願提起的灰暗時光。
她記得最後一次同顧落坐在一起話時的場景,那天她帶著她去吃肯德基,她比她大幾歲,長得又高挑,她就像個大人一樣,問她喜歡什麼,然後把她喜歡的全部了一遍。
兩個女孩子坐在窗口,不遠處站在幾個保護顧落的保鏢。
那會的黎靜靜沒有什麼防備心,再跟顧落在一起,她更加不會有什麼戒備。
只大口吃肉,還喜滋滋的喝著可樂,那會她最愛的飲料就是可樂,但沒多少機會可以喝。
顧落則比她斯文許多,微笑的看著她吃東西,一隻手抵著下巴,「你慢吃,沒人給你搶,要是不夠再就是了。」
黎靜靜舔舔唇,還一本正經的:「我吃東西就是那麼快的。」
顧落低低的笑,她拿著薯條,攪動著番茄醬,:「靜靜你知道嗎,我真的很喜歡阿翰。」
「嗯,他也很喜歡你呀。」她沒心沒肺的。
她抿著唇笑,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看著她,笑道:「我到覺得他更喜歡你。」
「不可能,他最討厭我了。嗯,就像討厭老鼠一樣,見到我就恨不得拍死我那種。」黎靜靜從來也沒多想過她這句話里的意思,她從來沒想過,顧落這句話的時候,有多認真。
「不管怎麼樣,我只希望你們不要騙我,他是我最喜歡的人,你是我最喜歡的妹妹,就算真的有那麼一天,我希望你們不要騙我。」
「你也是我最喜歡的姐姐,我以後還要參加你們的婚禮,給你當伴娘!」黎靜靜擦了擦油膩膩的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笑容燦爛。
緊接著畫面一轉,顧落的臉上布滿淚水,痛苦不堪的看著他們,「你們為什麼要騙我」
黎靜靜猛然睜開眼睛,雙目微瞠,胸口劇烈起伏著。
有些事情,因為時間的流逝,記憶的封存,早就一一的被磨滅乾淨,她早就忘記了曾經過的話。
如今卻又一一重現,像是顧落死不瞑目,要讓她記起一切,記起她自己曾經過的話。
她的心跳的很快,口乾舌燥,心緒不寧。她躺了一會,就下樓倒水,誰知道下樓的時候一腳踩空,沒站穩,直接滾了下去。腦袋還撞在了柜子上,一陣暈眩。
發出了一的動靜,可周玫是個聾子,什麼也聽不到。
她躺在地上,叫了三遍,才想起來周玫是個聾子,沒人可以幫她,只能靠自己。
她扶著牆,勉強的站了起來,身子骨騰的像是要散架。
腦子依舊暈的厲害,連耳朵都有些問題,一直有嗡嗡聲。
整個屋子漆黑一片,外面是呼呼的風聲,客廳的窗外,樹影晃動,有嚇人。
黎靜靜突然害怕起來,轉身就想回房,剛一轉身,就看到樓梯上出現一個影子。
恐懼感讓她的心像是要炸開一樣,下意識的叫了起來。
片刻,便亮起了一燭火,燭光照亮了對方的臉,是周玫。
她整個人靠在柜子上,由著退的太急,柜子上的花瓶都被她撞的砸在了地上。
等看清楚來人,她才暗暗鬆了口氣,一隻手捂著胸口,:「你嚇死我了。」
周玫迅速跑下來,上上下下掃了一眼,一個勁的比劃著手,燭火晃動,黎靜靜沒心思去猜她在什麼,只擺擺手,:「我沒事,我就是想下來倒個水喝,家裡是不是跳閘了,我打開關,燈也不亮。」
她又一陣比劃,黎靜靜想大概是停電了。
之後,周玫便扶著她上樓,然後又去樓下給她倒了杯水,又幫她了支蠟燭。
「我沒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周玫坐在旁邊,黎靜靜喝了兩口水,整個人算是徹底冷靜下來,側目看了她一眼。
周玫指了指她的腳,還有她的頭。
黎靜靜搖搖頭,微笑著:「放心,我沒事,你去休息吧。」
她都這樣了,周玫便沒再待下去的理由。
沒一會,房間裡就只剩下她一個人,周玫給她了三支蠟燭,兩支在床頭,一支在衛生巾。
幽幽的燭光,讓這個房子布上了一層陰森。
黎靜靜莫名覺得有冷,鑽在被窩裡,心底總冒出一絲恐懼。
仿佛床邊有人一直在看著她。
這難道是做賊心虛?可她為什麼要做賊心虛?她根本就沒有對不起顧落的事,起碼她的內心沒有,那句話即便是現在想起來,也是真心實意的。
只是之後的那件事,是她自己沒法控制和選擇的。
這跟她沒關係,她也很無辜,所有人都要把這個罪名加在她的身上,可誰又能站在她的立場去想想,那年她也不過十三歲,也只是人家手裡的一顆棋子!
有誰會願意在那麼的年紀,失去清白,被人那樣糟蹋。
黎靜靜咬著牙,雙手緊緊攥著被角,雙目緊閉,眼淚從眼角緩緩滑落下來。
她要去找誰申訴這一切?
黎晉華!
第二天早上起來,黎靜靜的腳踝腫了起來,額頭也起了個大包。
黎靜靜站在鏡子前,臉色慘白,一雙眼睛腫的跟核桃似的,可她昨晚也沒有哭啊,這眼睛怎麼就成了這樣。
她用冷水敷了一下,又上了妝,才稍稍遮掩了一。
她下樓,周玫已經最好早餐,見她一瘸一拐的,連忙過來,將她扶到了餐廳,用手機編輯了一句話,在醫生來看看吧。
黎靜靜看了一眼,擺擺手,:「等會我就要去趟醫院,順便找醫生看一下,不礙事,還能走明也不算嚴重,估計也就扭到了筋骨。」
周玫了頭,黎靜靜吃過早餐,給周江打了個電話。
她先去找了甘梨,給她打電話也沒人接,去她的住處也沒人,到醫院問了一圈才知道他們是轉院了。
周江一直跟著她,看她走路一瘸一拐的,猶豫了很久,在走出醫院的時候,還是了一句,「你要不要去看一下醫生?」
黎靜靜回頭看了他一眼,淺淺一笑,:「帶我去邢司翰那兒吧。」
「也行,可以找四哥給看看。」
黎靜靜不知道他的四哥是誰,也沒心思多想。
她坐在車上,低頭看著手機,翻著通訊錄,最後停留在米莉的名字上。
邢司翰的話,還有手機上那張照片,她都記在心裡。她笑自己天真,米莉是邢司翰的朋友,她竟然會那麼相信她的話。
她以為她隱瞞了一次,就會一直幫她隱瞞下去。
她深吸一口氣,淡淡一笑,將手機放進了口袋裡。
黎靜靜一瘸一拐的走到邢司翰的病房門口,她突地像是想到了什麼,低頭看了看自己空空的雙手,笑了一下,正要推門進去的時候,邵啟越的聲音在她身側響起。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她聞聲,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側頭看了他一眼,笑:「怎麼會,好歹他是因為我受傷的。再,他現在傷著不能拿我怎麼辦,等好了,受苦的也是我自己。該做的我都會做好,自是不能落他把柄。」
「腳怎麼了?剛才看你一拐一拐的,走路不太利索。」他轉了話題。
「不心扭到了,沒什麼大礙。」
邵啟越斜靠在牆上,雙手抱臂,靜靜的看著他,:「不會是故意扭到,博同情吧?」
黎靜靜轉頭看著他,那眼睛平靜無波,就這麼靜靜的看著,旋即噗嗤一笑,:「裝可憐似乎沒什麼用吧,起碼對他來。一用都沒有。」
「是嗎?」
「不了,我進去了。」她著,就推開了門,裡頭護士正在給他的手臂換藥。
她進去,瞧了一眼,便看著他的眼睛,:「痛嗎?」
邢司翰臉上沒什麼表情,低哼了一聲,「我該弄只狗來,咬你一口試試。」
黎靜靜笑,打趣道:「那你會不會被輝仔傳染,見人就咬?」
她還有臉開玩笑!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眼尖的發現她額頭鼓起的包。
但也沒多問什麼。
等護士弄好出去,他才開口,「還知道回來?」
「我是個有良心的人,到底你傷成這樣是因為我,我自然有義務要在照顧你。」黎靜靜給他倒了杯溫水,遞了過去,自指了指他的嘴唇,:「沒人照顧你嗎?嘴巴干成這樣。」
他冷睨了她一眼,伸手接過了她手裡的水杯,「我當你多有骨氣,喜歡莫晉源,怎麼不去找他?有本事你就讓他娶你啊。」
「怎麼?他要是肯娶我,你就可以放過我嗎?」
「嗬,你還真是自信,你當你是什麼,他娶你?就算他想娶你,莫家也不會同意。」邢司翰喝了口水,不屑的。
黎靜靜不惱,畢竟她也沒肖想過這些,她挑眉,一副欠揍的樣子,「所以啊,如果我能嫁進去,你是不是就會放了我?我們之間的合約是不是可以就此解除了?」
邢司翰側目,深深看了她一眼,眸色微深,目光冷冽,冷然一笑,伸手一把鉗住了她的下巴,「你要是真能嫁進去,你結婚的時候,我就會曝光你所有不堪的照片,我倒是要看看,莫晉源還會不會娶你。」
他的手勁很大,帶著毫不掩飾的怒意。
距離近了,他倒是能將她這張臉看的清清楚楚,雖有妝容的遮掩,可仔細看,依舊可以看出來,她有些浮腫的眼睛,眼裡布滿了血絲。額頭的包不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的。
她剛才進來的時候,走路的姿勢有不太對勁。
黎靜靜咧著嘴,笑的燦爛,連眼睛裡也帶著笑意,是那種特別挑釁的笑,好像早就知道她會這樣。
邢司翰猛地甩開手,「黎靜靜,你這是在老虎頭上拔毛。」
黎靜靜摸了摸下巴,擰了一下眉頭,:「我那麼聽話,你還不滿意,我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也是個人,也該有人權,不是嗎?」
「是,別人都該有,但你沒有人,如今你受到的一切,全部都是你該受的!有情人終成眷屬這種事,這一輩子都不可能發生在你的身上。」他將杯子放回了一旁的床頭柜上,神情冷淡,淡淡的:「所以,別是莫晉源,就算是以前的傅一舟,你都不要想。」
黎靜靜直接湊了過去,靠在他的身上,手指輕輕摩挲著他手背上的皮膚,:「那你是準備一輩子把我留在你的身邊嗎?」
邢司翰譏笑,「把你留在身邊?你也配。」
「那你不如把我送給顧景善算了,他不是叫我終身留在他身邊麼?」
他的神色微沉,幽幽轉頭,深深看了她一眼,:「你現在這是在挑戰我的忍耐度嗎?」
「你把我留在身邊做什麼?」她問。
他抿唇,片刻之後,問:「你想起過去的事了嗎?」
「如果我想起來了,你就會告訴我,你把我留在身邊的用意?」
他沉默不語。
黎靜靜:「我想起了很多關於黎晉華的事。」
兩人對視許久,邢司翰了頭,唇角微微揚了揚,:「好,很好。」
晚上,黎靜靜從醫院出來,又去了一趟甘梨的出租房,這一次她人在。
黎靜靜讓周江先回去,她上樓敲開了門。
甘梨開門,見著她有驚訝,「你回來了?」
她了頭,:「是啊,昨天回來的,白天過來找你,你不在,醫院你們轉院了。怎麼?傅靖州已經知道了?」
黎靜靜進了門,甘梨給她倒了杯水,兩人坐在沙發上。
甘梨頭,:「是,我都告訴他了。」
「那他什麼態度?」
甘梨笑了笑,:「他他會救他的女兒,從今以後,他的女兒他自己管。」
「這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唄,他有女朋友了?還是要結婚的那種。這件事確實有為難他了,不過他已經同意,可以讓我人工授精,等過幾天到了排卵期,就可以進行手術了。」
「所以,他這是要孩子不要媽了?」黎靜靜看著她,聲的:「那你有沒有試探過,你們之間有沒有複合的可能?」
甘梨毫不猶豫的:「不可能。」
話音落下,黎靜靜便再沒話,也不知道該什麼,沉默半晌,才微微一笑,:「相信迪,她捨不得你這個媽媽,我相信,你肯定不會失去迪。」
甘梨伸手戳了一下她額頭的包,問:「你這是怎麼回事?」
黎靜靜吸了口氣,擰了眉頭,眼眶莫名就紅了起來,顫抖著聲音,叫了聲疼。
甘梨見她微紅的眼眶,臉上的表情微的一僵,可算是察覺到她有些不太對勁。
「你怎麼了?」
黎靜靜強顏歡笑,搖了搖頭,:「沒事,就是疼,昨天家裡停電,我下樓倒水,一腳踩空就滾下了樓梯。特別疼。」
她不願,甘梨也就不會多問,只伸手拍了拍她的背脊,:「真的特別疼,就哭唄,哭出來了,就不會覺得那麼疼了。」
黎靜靜的眼淚當即流了下來,很快眼淚就爬滿了整張臉。
這裡沒有別人,面對著一個不知道她過去的人,她難得可以釋放自己的情緒。眼淚花了她的眼妝,甘梨把肩膀借給她,一句話也不,只安安靜靜的陪著她。
這種無聲的陪伴,比嘴上的安慰,要實際多了。
黎靜靜不遠回家,便留在這裡同她住了一晚。
第二天,照舊去醫院照顧邢司翰。
自那天之後,兩人之間像是隔了什麼,誰也不主動跟誰話,能不交流絕對不出聲。
黎靜靜不太願意跟他共處一室太久,有時候坐在那邊,總覺得有一雙眼睛一直看著她,讓讓她特別不自在。
那種感覺很奇怪,就是當有人偷偷告訴你有個男人很早開始就喜歡你了,不知道的時候,你沒什麼感覺,可知道了之後,就覺得他做什麼,都像是為了靠近你,任何時候,都像是與一雙眼睛一直在偷偷看你。
即便她心理不斷否定,可這種感覺依舊是控制不住。
她害怕,但也有些悸動。
過去那些回憶,突然就冒起了粉色的泡泡,明明以前覺得他非常可惡,可如今,竟然就覺得他以前的那種行為,變得別有用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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