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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大發老將軍原本身體就不太好,自從摔了一跤之後,更是一日不如一日。
如今,羅大發老將軍已經陷入了昏迷當中。
羅少卿的意思,是要把羅大發老將軍送往醫院,盡最大的能力延緩羅大發的生命。
羅大發不願意折騰自己,也不願意折騰他人,明確拒絕了羅少卿的提議,不肯手術,不肯插管,堅持要在家中度過生命中最後的時光,體面的死去。
用羅大發老將軍的話來說,如果不是林天成,一年多以前他已經駕鶴西去。
現如今多活了這麼久,又認了林天成這個義子,鳳城老羅家在江岸也是如日中天,他這一生已經沒有任何遺憾。
他知道自己等不到林天成為他送終,但倘若死後能夠等到林天成送他上路,此生便是圓滿。
羅大發老將軍地位超然,羅家三代以內的直系親屬整日都守在羅家大院,輪流守在羅大發床頭。包括羅家的旁系親屬,關係親近的也住在了羅大發家中,疏遠一些的就在羅家附近的酒店住下。
再加上羅大發的故舊門生,這段時間也紛紛前來看望,說羅家門庭若市也不為過。
只是,每個人的表情都很凝重。
哪怕所有人都做好了心理準備,但只要一想到羅大發就要撒手人寰,大家的心情還是相當沉重。
想當年羅大發一意孤行,在林天成最困難的時候,毅然決然耗費羅家數十年沉澱下來的底蘊為林天成站台,現如今林天成已經不知所蹤。
倘若羅大發就此西去,林天成也從此再無音訊的話,羅家不要說是更上一層樓,能否保住如今的榮華富貴都要兩說。
要知道,林天成這次得罪的,可是共和國除了國家機器之外,最強大的那個利益集團啊。
羅大發的兒子羅毅,就在林天成和利益集團的博弈當中黯然離場。
此時此刻,羅少卿和羅毅,還有羅大發的長孫羅龍雲三人,就守在羅大發老將軍的身邊。
縱然不是在醫院,房間裡面的吸氧機和心跳檢測儀倒也齊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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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大發麵色灰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羅大發喉嚨裡面發出渾濁的哼聲,然後他忽然睜開眼睛,精神也好了許多,「天成來了?」
羅龍雲立即抓住羅大發的手,「爺爺……」
「爸,天成已經聯繫上了,他會儘快趕過來的。」不等羅龍雲說完,羅少卿就打斷。
羅大發聞言,心情很是好,他用力點了點頭,「好好,天成這孩子有這個心,我就很滿意了。不過,他現在應該很忙吧,都不要去催他,死人的事情哪裡有活人的事情重要?」
羅少卿道,「爸,都按你說的辦。」
羅大發道,「如果我等不到林天成回來,別折騰,就按照羅家的風俗為我操辦後事。」
羅龍雲道,「爺爺,你不會有事的,你說過,等不到林天成為你披麻戴孝,你就不入殯。」
羅大發道,「就按照我說的辦,不等他。」
羅龍雲還想說什麼,被羅少卿一眼睛瞪了回去。
羅少卿心知肚明,昔日在林家村,老爺子之所以說那樣的話,只是在盡他最後的能力,去多給林天成一個活下去的理由或者說是要求。今日,老爺子油盡燈枯,又哪裡會真的等林天成為他披麻戴孝?
林天成遲遲不肯露面自然有林天成的理由,羅大發不會希望死後的他,成為林天成的掣肘。
「不要把我去世的消息散布出去,不開追悼會,不宴請賓客,讓我安安心心的走。」
「知道了爸。」
房間裡面沉默了下去。
感覺到羅大發緊握自己的手突然鬆開,羅龍雲心中湧起一股濃濃的不詳,「爺爺?」
「爸,爸?」
看到監護儀上面的心跳圖已經成為了一條直線,羅少卿牙關緊咬,一言不發。
羅銳同樣虎目含淚。
羅龍雲卻是忍不住哭出聲音。
一代開國功勳與世長辭。
羅少卿深吸了口氣,轉身出了房間。
客廳裡面坐滿了人,有些人還在輕聲交頭接耳,看見羅少卿面色沉重走了出來,所有人在剎那間便意識到了什麼。
「老爺子,走了。」這話說完,羅少卿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淚水,扭過頭去。
短暫的寂靜之後,客廳裡面傳來一陣騷動。
不少羅家的直系親屬,統統朝羅大發的房間裡面跑去。
有個年齡和羅大發相差不大的老者,身穿黑色道袍,是羅大發的堂弟,他輩分極高,年紀又大,看淡了生死,也再計較得失。
他表情格外平靜,顫顫巍巍站起身,「走了好,走了是好事。他再留一天,就要拖累你們一天。」
羅少卿親自把老者扶進羅大發的房間。
所有人都做好了心理準備,再加上羅大發年齡確實也大,大家還是能夠控制住心中的悲傷。
在羅少卿的吩咐下,家人已經在有條不紊的處理羅大發的後事。
只有羅大發的堂哥,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小鼓一樣的東西,在羅大發床邊揮來揮去,幫助羅大發驅趕邪靈----他信佛教,一直都在等著給羅大發做法事。
羅銳道,「大哥,老爺子的意思是不宴請賓客,但這麼大的事情,肯定要上報組織的。」
羅少卿點了點頭,「報吧,把老爺子的意思說一下。老爺子會理解的。」
羅家大院外。
一名神色冷肅的中年男子,聽到羅家大院裡面腳步匆匆,不用問他也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目光冰冷的朝羅家大院門口看了一眼,轉身離開。
都是林天成重情重義,羅大發更是公開表示要林天成為他披麻戴孝,這次羅大發去世,林天成總該露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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