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三斤烈酒,十面埋伏!
「我不是故意的。」
方炎蹲了下去,手忙腳亂地想要把鳳凰給扶起來。
在他剛剛抬起鳳凰的身體時,自己的鞋底一滑,也被那石頭上的苔蘚給帶得摔倒在地上。
這個時候方炎已經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能力。
啪——
他的身體重重地壓在鳳凰的胸口,兩個人的身體重重地撞擊在一起。
要不是下面有溫柔軟#肉給墊著,怕是自己胸部傷口也要被撕裂開。
鳳凰被方炎壓在身下,沒有掙扎,也沒有慘叫。就像是躺在自已家的大床上面。
她眼神明亮地看著方炎,說道:「這是你一直想做的事情吧?」
「沒有。」方炎連忙否認。
頓了頓,又說道:「以前不太懂事,所以會有一些不太健康的想法——」
鳳凰輕輕嘆息,說道:「是啊。以前不太懂事,所以才會有這種不太健康的想法。開始懂事了以後就開始對別人有不太健康的想法——現在是想對葉溫柔做這種事情?可惜你也只能想想,反正你也打不過她。」
「——」
鳳凰看著方炎,說道:「雖然我沒有拒絕,但是你準備一直這麼壓在我身上聊天嗎?」
「沒有沒有。我休息休息就準備爬起來——」方炎說道。
他從鳳凰的懷裡爬起來,然後又把鳳凰給從地上拉了起來。
鳳凰的後背被草叢上面的水漬給浸濕,紅色的頭髮也濕淋淋亂成一團,就像是一把紅色的火焰。
鳳凰的性格一直是張揚跋扈,就像是一把帶刺的玫瑰,一直是『火焰』一樣的女子存在。只是經歷此事,這把火焰卻徹底地熄滅了。
失去了原本的銳氣和生機,眼睛也開始變得懦弱和躲避。
那件事情傷她太深,一時半會兒怕是難以康復了。
鳳凰四處掃瞄一番,指著林間的一塊大石頭說道:「不走了,就在那邊坐一陣子吧。」
「好。」方炎點頭。
石頭上面有些濕,方炎就把自己的外套脫了鋪在上面,兩人肩並著肩膀坐在一起。
有滿腔的話要說,但是真正坐在一起時卻又不知道應該要如何開口。
那是一道膿疤,是一道傷痕,即使你想揭開傷口往上面擦藥,但是塗抹藥水的時候也是最疼痛的。
方炎生怕自己哪一句話說的不好,再一次刺傷了鳳凰足夠敏感的神經。
由始至終,他們都沒有談過白修。
他們沒有提起過這個名字。因為那是一道沒辦法解開卻又想永遠忘記的詛咒。
「方炎,你不應該來——」
在方炎猶豫著不知道應該要說些什麼的時候,鳳凰卻主動打開了話題。
「我說過,如果我不來的話,我怕會後悔一輩子——」方炎笑著說道。順手從腳邊抽出一根甘蔗草,輕輕地吸吮著草根裡面的甜汁。這是他們小時候經常喜歡做的事情。
鳳凰也抽了一根甘蔗草放在嘴裡咬著,說道:「你沒來的時候,我就期待著你不要來。因為我害怕你來了之後,我不知道要用什麼樣的表情去見你——我也不知道和你說什麼。我不想再說對不起,但是我又確實對不起你。」
「不用說對不起,你也沒有什麼對不起我的地方——」方炎說道:「就算有,你也還清了。還有什麼比用生命更貴重的彌補?」
「我那不是彌補,我當時想——就那麼死了也好。」鳳凰聲音低沉地說道:「因為活著太累了。」
「我明白。」方炎點頭。「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我們以後都不用再提——但是你得跟我回去。」
「回去?」鳳凰笑,出聲問道:「回到哪裡?」
「回家。或者任何地方——」方炎固執地說道:「但是不能在這裡。」
「方炎,不要勉強我。不要勉強我好嗎?」鳳凰滿臉哀求地看著方炎,說道:「我不能回去,也不想回去——我能回到哪裡去?」
「回到家裡去,我怎麼面對家人看我的眼神?回到燕子塢去,我又怎麼——面對他們對我的議論?」
「出國。去國外去——」方炎說道。當時李韻就想著把將上心給送到國外去,只不過被自己給攔截回來了。
在方炎看來,或許鳳凰去國外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畢竟,安家的人對這個女子再不滿意,應該也做不出殺人滅口的事情——
「無論我走到哪裡,他們都能夠把我找出來。我逃脫不掉,我也沒辦法逃脫——就算他們找不到我,我自己就能夠安然無事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生活?」
「方炎,我不是過不去別人那一關,我是過不了自己這一關——我心中的雜念太多,心中的愧疚太深,我會被這些念頭給折磨地瘋掉。」鳳凰眼眶血紅地說道,看起來幾欲抓狂的模樣。
「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但是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我們要考慮的就是最好的解決方式——我覺得你出家不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我覺得是。」鳳凰說道。「就算他們對我再不滿意,難道他們還會來為難一個出家的尼姑嗎?還有,我在山上住著的這些天,感覺到內心無比的平靜。我一心侍佛,苦讀佛經,我心裡的痛苦就會減輕許多——這正是我所需要的。」
「方炎,在我做出這個選擇之前,我是迷茫的,不知所措的。我不知道我下一步應該怎麼走,我也不知道我的未來是什麼樣子。但是在我做出選擇之後,我的心神一下子就安定了下來。我比誰都清楚,現在的狀態是我最想要的狀態——不要再勸我了,好嗎?」
方炎沉默不語。
這樣的結果是他不願意接受的。
但是,他又不想給鳳凰增加更多的煩惱。他希望她能夠挺過這一關。
鳳凰伸手撫摸方炎的臉,用手指頭輕輕地舒展方炎緊皺的眉頭,說道:「方炎,我不願意你來,但是你來了,我還是很高興的——女人總是這麼矛盾。」
「就像你剛才所說的那樣,以前的事情全都放下吧。我們就像是今天才認識一樣——方炎,答應我,好嗎?」
「好。」方炎咬牙說道。
「我想喝烈酒。」鳳凰說道。
「好。剛才下山時看到一家農戶,我去找他們買一些肉回來。」
方炎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好,想要用石頭打兔子山雞是不現實的。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山上的獵戶購買這些東西。山里人家肯定是不缺少野味的。
「我想吃十面埋伏。」鳳凰說道。
「好,我找他們家借鍋,給你做十面埋伏。」
方炎看了鳳凰一眼,起身朝著來時的路跑去。
鳳凰痴痴地看著方炎的背影,將嘴裡的甘蔗草嚼得稀爛吞咽進肚子裡。
就像它是方炎!
方炎很快就回來了。
他的肩膀上背著一個麻袋,手裡提著一口大鍋。
方炎把大鍋放在地上,然後把麻袋裡面的東西一樣樣地掏了出來。
每摸出一樣東西,他都獻寶似的給鳳凰介紹著,正如他第一次帶她去山上打兔子做十面埋伏一樣。
「這是風乾的兔子——」
「這是半隻山雞,他們家也只有這么半只了——」
「這是發來的麵團——他們原本用來晚上做鍋貼的,被我給借來了——」
「這是油和鹽——這是從他們家牆上摘下來的干辣椒——」
方炎從口袋裡摸出一個白色的塑料桶,說道:「沒想到吧?他們家還有散裝的烈酒——我剛才喝了一口,沒有燕子塢的燒刀子清洌,但是味道也很不錯——那大哥說足足有三斤呢。我也好長時間沒有碰過白酒了,一會兒咱們倆好好過個酒癮——」——
方炎學著燕子塢的模樣,用幾塊大石頭在一塊干地壘起了一個簡易的灶台。把大鐵鍋放在溪水裡清洗過之後架了上去。
又把兔子和山雞清洗乾淨,用刀片切成大塊,一塊塊地放進鍋里。
抓了一把野蘑菇和山豆角一塊丟進去,然後加上一定份量的溪水就行了。
因為剛剛下過雨的緣故,最困難的步驟就是尋找乾草乾柴。
當然,這可難不倒方炎。他掏了幾個兔子洞,裡面有軟綿綿又乾燥的雜草。
又從一些沒有落雨的石頭下面抽出一些老樹枝,然後用從農戶家拿來的火機把乾草點燃。火勢便熊熊燃燒起來。
鳳凰興高采烈地在旁邊幫忙生火,時不時地被方炎的話給逗地發出銀鈴般的笑聲。笑聲傳得很遠,是這森林裡面最美的天籟。
這樣的畫面是那麼的熟悉,和當年他們在燕子塢做十面埋伏的時候一模一樣。
等到湯開了,肉煮熟了。方炎就把準備好的油鹽調料倒了進去。又往裡面丟了一把辣椒,倒了一些烈酒。那大鍋就開始香氣撲鼻,就連冒出來的霧氣都讓人忍不住貪婪的吸進肺里。
方炎把酒桶打開,咕咚咕咚地灌了一口,然後把酒桶遞給面前的鳳凰。
鳳凰接過酒桶,也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地灌了一大口。
「吃肉。」方炎把樹枝削成的筷子遞給鳳凰。
鳳凰接過筷子,從鍋裡面夾了一隻兔子腿大吃起來。
剛剛出鍋的兔子腿太熱,鳳凰又吃得太快,燙得她時不時的吐出舌頭吹一口涼氣。
可是,她仍然不管不顧地貪婪大吃。
她滿臉狼狽地嚼著兔子肉,眼淚珠子順著臉頰也大顆大顆地往下流。
從此以後,再無鳳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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