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極法則 第五十五章 回家

    楚凌月抬起手臂看了看，繼續說下去：「命運遊戲有影響和改變人的心理和認識的能力，只是作用比較溫和，所以不易察覺。兩個月前每天遊戲開始的時間是九點45分零49秒，結束時間是凌晨3點52分。而現在開始時間是九點零59秒，結束時間接近凌晨四點半。這些變化進行的非常緩慢，即使有人發現了也會在主神的催眠下覺得理所當然。」

    「按照這樣的趨勢，命運遊戲大概還需要3．6年就會完全吞噬現實世界，使我們必須一天24小時都停留在那個世界……準確的說是23小時56分4秒。」

    楚凌月的話說完，會議室陷入了沉默。

    過了一會，翻閱資料的男人推了推眼鏡：「你確定？」

    楚凌月點點頭，垂下的劉海擋住了他的眼睛。「按照原本的趨勢，是這樣的。但是現在……」

    「現在？」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命運遊戲會在一個月之內，吞噬我們現有的世界！」楚凌月斬釘截鐵的語氣不像是在做一個預測，而更像在陳述一個事實。

    ……

    北歐。

    男人推開沉重的大門。古樸的殿堂散發著濃厚的金屬鏽蝕的味道，來自古代的氣息撲面而來。

    「記錄中提到的審判日就要降臨了。」

    乾枯的手合上了厚重的黃銅古籍，蒼老的男人艱難的轉過身來，他的臉色因為恐懼而扭曲的可怕。

    蒼老的男人對面，坐著一個年輕男人，考究的黑色西裝勾勒出他完美的身材。

    「自從上一次月變之後，事情就已經不可避免了。」男人的語氣很輕鬆。

    「所有人都以為是因為麒麟座，月變的景象只有特定的人才能看到。」剛進門的男人說道；「『他們』近來的行動越來越密切了。」

    「他們？」男人嗤之以鼻。

    蒼老的男人驚恐的睜大眼睛：「那群傢伙……他們還是不肯放棄麼？那段歷史一旦被喚醒，帶來的一定是無法想像的災難啊……」

    剛進門的男人走過來，坐在前兩個人的附近。

    他緩緩吟誦著：「從我這裡走進苦惱之城，從我這裡走進地獄深淵，從我這裡走進幽靈隊裡。正義感動了我的創世主，我是神權、神智、神愛的作品。除永存的東西外，在我之前無造物……我和天地同長久。你們走進來的，把一切的希望拋在後面吧！」

    黑色西裝的男人笑了笑，「哦，我聽過這些句子。這是《神曲》裡面的。」

    後來的男人長長嘆了口氣，原本白皙的面孔更顯得蒼白了幾分：「這是地獄之門鐫刻的話語。也是我們即將面臨的命運。杜蘭特，你準備好迎接它了麼？」

    「不用準備，我隨時接受任何人的挑戰。」

    男人回過頭。

    那雙閃動著血紅色劍光的眸子愈發幽邃。

    「那一天在《神曲》裡面，是進入地獄第一層的第一天。也是西元274年那個驕傲的羅馬皇帝指定的慶祝敘利亞太陽神蘇里耶和伊朗太陽神米特拉的節日……但是現在我們對那個日子的稱呼，通常是……聖誕節！」

    ……

    我伸了個懶腰，拉開窗簾，大把大把的陽光傾灑而來。

    在這樣寒冷的冬日裡，能夠曬到陽光就是一種莫大的享受了。

    「哎哎，這邊這邊，注意腳下……別把橫幅碰掉了……」

    我剛剛在學校禮堂最後一排的座位上睡了幾個小時，連午飯都錯過了。

    饒有興趣的看著前面講台上忙忙碌碌的一群人，我頭疼的揉揉太陽穴。

    這是在準備聖誕節的晚會。

    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中國人，我對這些外國節日的到來並沒有多少歡呼雀躍的心思。但每年舉辦聖誕晚會卻已經是學生會的一個慣例。我原本是寧願坐在宿舍里發呆都不肯來這裡幫忙布置會場的，奈何身為活動部部長的楊萌再三盛情相邀，我實在找不到沒有拒絕的理由。

    不過雖然來了，我還是什麼都沒幹，一個人跑到最後一排睡覺來了。這種消極怠工的態度是有點對不起楊萌的，但我怕如果我主動幫忙的話說不定反而會添亂。

    電話響了。

    我拿起手機，上面的號碼是一連串相當有序的數字。

    是何韻的號碼。

    蕭鐸他們一行人使用的是軍用通訊設備，與外界電話網絡互相絕緣，我和他們的唯一聯繫方式就是通過何韻了。只是這個御姐美女似乎對我沒什麼好感——我對她的印象也不怎麼樣，所以無論是電話的那一方，說話的語氣都不像是朋友之間的語氣。

    我按下接聽鍵，把手機放到耳邊。

    「有事麼？」

    「最新BOSS情報，要不要一起去？」何韻沒好氣的聲音從那邊傳來。

    「BOSS情報？」

    「你管那麼多呢，要不要去，一句話吧！……唉，蕭鐸！」何韻的話說到一半，電話那段忽然嘈雜了一下，一分鐘後平靜下來，蕭鐸的聲音平穩的傳過來。

    「根據我們的調查，在S市地鐵西街口站附近四百米的範圍內出現一隻高階BOSS，從BOSS留下的痕跡上看應該屬於爬行類動物，而且和爬行綱有鱗目蛇亞目的特徵非常相似……」

    「說點正常人能聽得懂的好麼……」

    「簡單地說就是一種無足爬行類動物，不出意外的話是一條蛇。」蕭鐸說：「我們的一支團隊在大約十二天之前經過那片領地，發現了那條蛇的蹤跡。根據現有的資料評估，應該是一隻臨近三階的BOSS……如果是三階BOSS的話，現在我們的隊伍里缺少何進做為主力，只能通過其他方法打敗它……根據我們的推測和調查，那條蛇的戰鬥力雖然強大，卻有一個相當明顯的弱點，所以並不是沒有辦法打敗它……」

    「風險呢？」

    「什麼？」

    我摸了摸鼻子：「我記得你上次提到過，你們曾經有一個八人的小隊被三階BOSS團滅……何進他們有消息了麼？」

    蕭鐸沉默了一下：「還沒有。楚凌月少校說他們不會有危險……那隻小隊被團滅已經是二十多天以前的事情，而且我們這一次的計劃是由兩個團隊一起執行，所以……成功率應該在百分之八十五以上。」

    「那就是還有百分之十五的可能會出現傷亡？」我想了想：「我可能要離開S市幾天，回一趟家……所以……下次吧。」

    這句話並不是搪塞的藉口，而是我真的想回家了。

    從綠水莊園回來以後，我就沒有離開過學校。雖然這一周過的還算平靜，但絕不代表命運遊戲裡就真的沒有危險了。

    而另一點，就是我隱約覺得，有一些事情要發生了。

    如果這次不回家看看，說不定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電話那邊安靜了一會。

    蕭鐸緩緩說：「好吧。我們的行動時間是24號，平安夜。如果你……算了，其實我挺羨慕你的，我們的身份……實在沒有太多的自由。」

    說實話，我原先並不理解蕭鐸、何進他們這群人的目的。在我看來，不小心撞進BOSS的領地就已經夠麻煩了，每天四處搜尋BOSS的蹤跡這樣的做法簡直是一心求死。

    但是這也是軍人的宿命吧。服從命令的天職是榮耀，也是羈絆。士兵的身份所帶來的光榮，其實遠遠不及失去的全部吧。

    放下電話，我發了一會愣，才微微嘆了口氣。

    「啊，小心！」

    一聲驚呼在講台上炸起，我立刻抬頭看去，黑板前的家用梯不知道被什麼碰了一下，微微有些晃動的痕跡。而站在家用梯上的，恰恰是正在貼晚會橫幅的楊萌！

    我立刻衝下階梯，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向講台。

    也就在這時候，楊萌的身體傾斜了一下，家用梯晃動的弧度忽然增大！

    不妙！

    傾斜到這樣的弧度，已經是相當危險了。我仿佛預料到了下一秒梯子倒下的情景！

    從階梯禮堂的最後一排到講台的距離不過十幾米，衝過來也只是兩三秒鐘的事情，但是這架梯子卻似乎連三秒鐘的時間都不給我！

    我居然還有多餘的心思目測了一下腳底的距離：七米、一秒鐘……趕不上！

    一雙白淨有力的手放在傾斜的梯子上。

    家用梯停止了晃動，危機解除。

    楊萌直到現在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她小心翼翼的從梯子上趴下來，眼中還有掩飾不住的驚慌。

    我在講台前緊急剎車，猛然大量分泌的腎上腺素讓我心跳有些過快。我極快的喘了口氣：「沒事吧，楊萌？」

    「我沒事。」楊萌神情不定，顯然還沒有回過神來。「謝謝了，簡辰。」

    簡辰！

    站在旁邊的傢伙，赫然是那個帥的可以在學校刷臉吃飯的傢伙！

    我忽然意識到，剛才我剛離開座位的時候，簡辰分明不在講台附近。短短的三秒鐘，這傢伙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你沒事就好，我只是恰巧路過。」簡辰笑了笑，語氣淡然。

    這是簡辰的招牌，他的氣質無時無刻不是那種自信的內斂，擁有對女生來說極大的殺傷力。不過對於任何一個男生來說，都絕對只會讓我們不爽。

    我用餘光掃了一眼周圍，幾個學生會的女生已經開始眼冒桃心了。

    我撇撇嘴，在這傢伙面前，任何男性生物都無法蓋過他的光彩。

    「你沒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我之後還有其他的安排。」簡辰說。似乎他真的只是恰巧路過這裡，現在順手幫了個忙就要繼續之前要做的事情。

    我有些發愣，這個轉折讓我準備好的『與情敵第一次公開對決』的劇本失去了作用。

    簡辰做了個標準的撫胸禮，然後抬起腳步。

    在和我錯身而過的時候，我聽到他低聲說了一句：

    「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