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咽不下的東西到了最後還是被咽下,冰冷的肉混合著發燙的水,油膩中帶著些難以名狀的噁心感,無論是在吞咽的時候還是在吞咽之後,這種感覺都在折磨著張小蘇。
篝火已滅,用一層厚厚的毯子裹挾住身體,張小蘇整個人蜷縮著,雙手捂著肚子與胸口。
肚子脹得難受,時不時從胃部發出的刺痛讓他忍不住輕聲呻_吟。
「好難過……」
張小蘇的腦海中不斷有畫面飄過。
有昔日末世之前的生活,無憂無慮,青天白雲之下赤著腳跑過草原;
有末世來臨之時的逃亡,以及父母的慘死和兄長眼中的隱忍;
有末世之中雪原營地里豬狗不如的生活,以及一夜一夜為搗鼓著一些粉末的兄長望風的日子。
躲躲藏藏。
從開始到現在都是躲躲藏藏。
為何一個人要活得如此憋屈?!
張小蘇想發問,但是他又問不出口,因為他記得自己曾經問過。
他問過父母,在昏暗的天際之下,作為背景的草原已經燃起了大火。
有人在尖叫、求救,有人在奔跑,他們都想著離開。
「媽媽,我們要離開這裡了麼?」
破舊的敞篷車裡,坐在後座上的張小蘇還不知道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災禍。
「我們要走了,永遠不會再回來。」
記憶深處,一臉倦容的女子臉上帶著淚痕依舊曆歷在目。
「別怕,我會照顧好你的。」
那時的張小虎從前座上轉過頭,他臉上的表情很是堅定。
一句承諾,延續至今。
所以對於張小虎他只有滿心的敬意與信賴。
但是他從未發現,其實自己已經越來越認不清身邊的兄長了。
末世將每一份人性都扭曲,當嘴唇沾上同類的血的時候,即使是在純淨的靈魂也將被玷污。
張小虎已經不再是那個一臉堅定的男孩了。
他已經學會了拋棄,張小蘇知道,如果自己拖了他的後腿馬修就是他的榜樣。
……
不知道過了多久,張小蘇從腹痛中緩了過來,他沉沉地睡去。
星空擁著雪原,今夜應該是安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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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原上空,高度2500米。
「這裡沒有,往前。」
駕駛艙中滿是莫邪看不懂的按鈕,這架飛機本身就是一件精巧的機械,除非懂得原理,外人根本無法駕駛它。
所以莫邪雖然坐在駕駛座上,但是無論是他的左手還是右手都沒有擺放在操作台上。
此刻的他右手枕在腦後,左手食指中指並起按著太陽穴。
他正在極重精神探查著雪原上的情況。
或者說得直白一點——他在找人。
與x教授的談話結束之後莫邪就坐到了這個位子上,這是x教授的意思,讓他幫著找到羅根。
「好好好!懸停!懸停!我探查一下!」
飛機才飛出了不到百來米莫邪就叫起來了,這個場面讓人莫名地想起了倒車。
「吱~!」
一旁操縱飛機的暴風女用力地一拉操縱杆,她的臉上有著莫名的殺氣。
「喂!我說,你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就別瞎折騰啊!」
暴風女對於身邊這位『假紳士』可謂是意見滿滿,若非是知道對方的年紀恐怕能趕得上x教授的話,一貫尊老愛幼的暴風女早就一道閃電劈死莫邪了。
特麼的,這都是什麼人啊!
大半夜的讓老娘把飛機開到危險地帶的上空,還特麼要求走走停停!
這是飛機!不是出租車!更不是飛碟!
雖然它確實能做出『懸停』的動作,但是,這很傷的!
暴風女很心痛,因為她知道,就算是這次停完之後不用停下一次了,在事後這架飛機的推進裝置也想要很長時間的維修和保養。
要知道,這樣走走停停的事情已經發生了二十多次了!
暴風女在這次停下的時候幾乎已經能聽到飛機引擎的悲鳴。
「我在努力。」
閉著眼,莫邪此刻已經將感知力延伸到了極限,他在不斷地掃描著地面上的情況,連一處雪地上的凸起都不放過。
但是限於精神修為有限以及對於安全高度的考慮,他能探查到的區域只是地面上一個半徑不足三百米的圓形區域。
用這樣的方法找人,本就是大海撈針,只是現在也沒其它更好的方法了。
畢竟進入雪原之後身為變種人的x教授也不敢隨意釋放自己的精神力,而且就算他散出自己的精神力恐怕也會受到某些特殊的干擾。
莫邪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
「算了吧,我們還是等教授確定了羅根的位置再說吧。」
不知情的暴風女覺得莫邪就是來消遣她的,若非x教授和萬磁王都交待過讓她聽從莫邪的指示她才不會在這裡浪費時間呢!
因為自從羅根被派出去之後暴風女已經連續駕駛飛機超過四十八小時了,這已經構成了疲勞駕駛。
只是這一點並不容易察覺,畢竟身為一名黑人,黑眼圈真的不明顯。
「這裡也沒有,前進!」
莫邪就像是沒聽見暴風女的話一樣。
他要找的又不是羅根,他要找的是張小虎和馬修那批人。
任務的時限還有不足兩天,若是任務失敗指不定會有什麼意外的後果。
莫邪可以不在乎那點獎勵點,但是他害怕任務失敗引發的、未知的連鎖反應。
《聖典》絕不會放過任何可以『整』莫邪的機會。
「……」
疲勞駕駛中的暴風女真想撂擔子不幹了,但是礙於x教授的交待她還是很不情願地拉動了操縱杆。
「等等!停!」
就在暴風女拉動操縱杆後不到一秒莫邪就吼了一聲,他整個人猛地從座椅上跳了起來,然後不由分說地衝出了駕駛艙。
「什麼鬼?!」
暴風女根本沒來得及反應,無論是開口罵句『深井冰』還是拉下操縱杆。
莫邪的動作快得驚人,他那聲大吼的餘音尚未消散另一個聲音就從駕駛艙之外傳入了暴風女的耳中。
「呯!」
一聲門響帶著點風聲,不用去查看也知道是某人打開了飛機的艙門。
開門,卻不記得隨手關門,暴風女哼了一聲,在操縱台上按下幾個鍵,頓時充斥了機艙的風聲便消失了。
只是她卻是不知莫邪這是去做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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