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山區。
「快……快跑!」
腳上的高檔旅遊鞋因為沾滿了泥濘而看不出原色,聲音因為被灌入了山風而顯得模糊,晃蕩的手中緊握著唯一的光源,能夠看得清的路只有不到三四步。
「我……我實在是跑不動了……山哥……別管我了!」
女子的聲音,是啊,在這樣的夜幕下發生的狂奔中怎能少了這份調味劑?
喘息,上氣不接下氣的喘息,腳步因為這分心的回應而錯亂了一剎,緊接著,便是一聲驚呼與重物落地的聲音。
「阿穎!」
女子摔倒了,泥濘的山路坑坑窪窪,視野又只有一點點,在這樣的路段上疾跑與走鋼絲並沒有什麼分別。
他們究竟是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在這種地方亡命奔逃?
事情還得從更早一些的時候說起。
白天的時候,一支旅行團開入了大山之中,按照預訂好的行程,他們要在山裡逗留一夜。
山中傳聞有某朝覆滅之後一支叛軍盤踞的所在,當然,時至今日,此地也就只是個歷史遺蹟了,幾乎每一年都有考古小隊開進來進行研究工作。久之,考古工作是沒拿出多少成果,但是此地倒是幾乎被開發成了一處旅遊勝地。
這支旅行團便是聞名而來,原本的打算只是探訪下古蹟、感受下民風民俗,並且在山中的低價帳篷旅館中住一宿——美其名曰『與考古學家拉近距離』。
但是,誰都沒有想到,在白天參觀一座室內碑林的時候出現了變故。
不知道是哪個多手多腳的撲街仔弄倒了一座石碑、或者說是不知道為什麼,一座石碑倒下、碎開了。
可怕的東西被釋放了出來,離得最近的倒霉蛋直接被從石碑中泄露出的黑氣附了身,成了怪物,擇人而噬的怪物!
山哥與小穎現在就是在躲避那頭怪物,最初的時候,與他們一起逃命的足有十九人,他們開走了停在山中的旅遊車,然而,今天命運之神似乎格外不待見他們。
車子沒開出多遠便拋錨了,一群人被卡在山路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十九人中有人選擇留下,等待天明,他們之前已經通過手機與外界聯繫過,然而此地的救援隊伍起碼得明天才能開進山中。
這輛客車還算結實,躲在車中的他們多多少少能獲得些安全感,而且,選擇留下的人都是無神論者,在他們看來,在碑林中發生的那一幕雖然當時看起來恐怖無比,但是,事後想想,感覺更像是某種潛藏在石碑中的毒氣散發出來所造成的效果。
這樣的事情,並不是沒有先例,不過,那些先例大多數都發生在某些盜墓小說中。
自以為得出了『科學的解釋』的他們對於自己先前逃亡的黑歷史感到羞恥,其中膽子大些、文化程度高些的人甚至打算回去看看,畢竟,旅遊公司的客車中並沒有為旅客們準備水食,而旅客們自帶的、原本就不多的食物也快要耗盡了。好在現在是文明社會,他們還不至於為了一塊餅乾、一瓶水大打出手。
山哥原本也是這些人中的一個,甚至,他還是帶頭的幾人中的一個。
「這世上哪來的鬼怪?哼!」
臨下車前,他們的導遊小姐曾力勸過他們不要回去,看著對方一臉被嚇壞了的表情,那時的他做出了如此回應。
然而,才不到一個鐘頭他便後悔了。
「我去!!!」
山中的小村落還是那個小村落,一草一木、一屋一室都沒有變過,但是……
居住在這裡的人已經都不再是人了!
灰色的面孔,僵硬的動作,以及從口中伸出的長舌,身上還帶著血跡。
在嗅到生人味道的時候,它們統一地轉過了頭。
灰白的眼中,已然是虎狼一般的嗜血意味!
山哥的反應是眾人中最快的,無論是身體上還是思想上。
「快跑!他們已經不再是人了!!」
沒錯,這些村名已經不再是人了,看著它們,山哥的腦中想到的只有那些被冠以『喪屍』之名的活死屍!
然而,現在想跑已經晚了,這些活死屍的動作雖然看上去一僵一僵的,但是卻是一點都不慢。山哥他們之走到村口,這裡的活死屍數目並不多,也就只有四五頭罷了,然而只是一晃神間隊伍中便有五六人被撲倒。
「啊!!」
與電影描繪的場景如出一轍,活死屍將利齒送入了活人的咽喉以及一切它們能夠觸碰到的部位,一聲聲慘叫讓率先逃跑的山哥完全不敢回頭。
「走!」
山哥抓著小穎的手,這是他唯一能救的人,也是他必須救下的人。
這是他的妻子。
……回憶的畫面到此為止……
「上來!」
手電筒的光晃個不停山哥暫時用嘴將它咬住,他背對著小穎蹲了下去。
「上來!」
他重複著,語氣中滿是不容置疑的意味。
「山哥……」
小穎清楚自己的丈夫是怎樣的人,她知道,如果自己不上去的話,那麼他寧可一直在這裡蹲著。
黑暗的山路上陰風陣陣,砭人肌骨的風聲似是鬼哭,他們這些人本就不應該回去,嗅到了生人氣息的活死屍們就像是嗅到了臭味的蒼蠅,除非自身失去移動能力,否則它們不會放棄的。
這樣的事實,在這一路上已經被證實了,所有自以為已經安全了而選擇停下來歇歇腳的同行者都已經死了,他們臨死前的慘叫聲至今依舊縈繞在山哥與小穎的耳邊。
他們知道活死屍一直就跟在他們的身後,在這裡耽誤的時間越長,死於非命的幾率越大。
「該死的……那些人該不會把車子修好了吧……」
山哥心中有著極為糟糕的猜測,原本只是一個鐘頭的腳程,現在他已經跑了幾乎一個半小時,注意!他是用跑的!
車子已經不在原來的位置,他們兩人恐怕已經被拋棄在了山路之上。
「我……一定要活下去!」
背上自己的妻子,山哥咬著牙,一步一步、踉蹌而堅定,不知是從哪裡來的力量,他一步快似一步。
「呀……!」
從牙縫中擠出的聲音辨不清原意,山風包裹著這個男人不屈的音節,不知吹響何方。
「吼吼……!」
背後,像是在回應這個男人,無數低沉的嘶吼隱隱作動,黑暗的背景下,這會是一個男人的末路,還是一個英雄最終逃出生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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