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發生在地下,地面上除了一道聲響之外便是連點火星都沒有冒出。
沒有人會知道這裡發生了一場爆炸,就像沒有人會知道太守府中有著一條通向這裡的密道、沒有人會知道太守府中究竟隱藏著怎樣的秘密一樣。
三公子走出樹林,太守早在林外等他,他的腳邊躺滿了屍體,每一具都曾是他的座上賓。
或不可置信或茫然無知的表情永遠地定格在了他們的臉上,不同於他們面上各不相同的表情,他們的死因很一致。
每一具屍體的脖子上都留有兩枚細小的紅點。
「嘖,又是一幅麻煩的場面。」
三公子悠悠走出林中,他看向滿地屍體的眼神中充滿了嫌棄。
「搭把手,我最近吃得有點多,消化不過來。」
太守摸著自己的肚皮,此刻他的肚子便如懷胎八月的孕婦一般高高隆起。
他一面摸著肚子一面打著飽嗝兒,一副蛋疼的樣子。
「這樣的貨色虧你也能下得了嘴,燒了吧。」
三公子看著滿地的屍體一臉的嫌棄,曾經滄海難為水。
「浪費可恥啊,這些官的肉那叫一個嫩,可惜了啊……」
太守一臉肉疼,但他還是將手中的火把丟在了眾多屍體上,然後結了個印,誦了個訣,大火蔓延,很快將眾多屍體盡數吞噬。
他不是凡人,他甚至根本就不是人。
「要不是你前幾天將府上的幾大高手都吞了,今天我們哪會這樣束手束腳?」
三公子對於太守沒有絲毫的兒子對父親所該有的尊敬,言語之間倒好像是在訓斥下人。
同樣的,太守在這個沒有外人的地方面對三公子也沒什麼做為父親的威嚴。
「三兒啊,下回再有上等貨色能給你老爹我留一口麼?一口就行啊。」
太守唯唯諾諾,如非在言語措辭之中還有『老爹我』與『三兒』兩詞,怕是誰都會覺得他真的就是個僕從、下人、矮了三公子一頭。
真是對奇怪的父子。
「哼,等下次再說吧。」
三公子冷哼。
「今晚有偽王麾下刺客來襲,眾多官吏無一倖免,你身為太守如果身上一點傷都沒有,事後未免說不過去。」
三公子用一種陰冷的眼神打量著太守,後者會意,但見太守自懷中摸出一把小刀,狠狠地刺在了自己的左肩上。
鮮血汩汩,染紅了他大半邊身子,這一刀顯然極深,對自己下了這樣的重手而太守的臉上卻是連一點波動都沒有。
仿佛這具身體根本就不是他的。
「還不像,再開兩道。」
三公子並不滿意,太守拔出了刀,然後在自己的胸膛與小腹上劃了兩下。
胸膛的那一刀深可見骨,小腹的那一刀幾乎觸到了腸子。
他的臉色徹底地白了下來,身體也開始搖搖晃晃,不得不靠上一棵大樹才免了坐倒在地。
「這就差不多了,走,我背你去軍營。」
三公子抓過太守手中的刀在自己的身上也劃了兩刀,不過都不太深,他背起太守朝著一個方向便跑。
血液不斷地從兩人身上滴下,但無論是太守還是三公子臉上都沒有任何能被定為為『痛苦』的表情。
是啊,他們並不是人。
所以,有些事不需要那麼麻煩了。
「兩位,想去哪裡啊?」
一道聲音滑過樹梢,一陣風穿過層林,一道黑影毫無徵兆地出現在了三公子的面前。
「是你!」
沒有火把,僅憑月光三公子便看認出了來人的身份。
面具,灰衣,腋下夾著一名胖子,淡漠的語氣,如夜風一般冷。
「啪。」
將背上的太守丟在一旁,三公子的臉上終於有了表情。
「你不是普通人。」
猙獰的表情,猙獰的語氣,握起的拳頭,毫不掩飾的殺意。
「啪。」
像是一種對稱,莫邪將肥縣令也丟在了一邊,活動著左手的手腕,他臉上的表情被隱藏在了面具之後,三公子見不到。
「出招吧,兩個一起上,不然你們就沒機會了。」
回應殺意的是淡漠。
擇人而噬的殺意對上了視人命為草芥的淡漠,像是一拳頭砸在了空氣里。
雙方的對峙前後不足一秒,短暫的間隔中最先出手的是充滿了殺意的一方。
「殺!」
三公子的眼珠是紅的,一道豎瞳出現在他的眸子中央,出手,成爪直取莫邪的頭顱。
快,很快,快到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是凡人之體能達到的極限。
空氣被切割開來,數道風刃在這一爪尚在半途之時已然生出。
「殺!」
被摔下地的太守也來幫手,他沒有動拳腳,只是張大了嘴。
一隻烏黑且猙獰的蛇頭自他的口中伸出,為了探出頭來,太守的牙齒被生生崩開。
黑蛇吐信,一口黑霧從蛇口中噴出,直朝莫邪身上罩去,配合著三公子的攻勢一時間竟是完美地將莫邪周身盡數籠罩、令他躲得了爪子躲不了黑霧。
上陣父子兵,確實是沒得說的,在交手的第一回合中這對父子便將莫邪的一切退路都斷了。
但莫邪的退路固然是被鎖住了,他們兩個的退路又何嘗不是?
「嗤!」
莫邪向前跨出一步,正面迎上襲來的爪子與黑霧,他抬手,於身前空氣中寫下了『一』字。
劍一!
橫斬!
不接招,不拆招,不避招,攻敵要害,這是要同歸於盡的節奏麼?
雙方的速度都極快,黑霧與三公子的一爪頃刻便到了眼前。
「噗!」
三公子的一爪穿過了莫邪的頭顱,黑色的霧氣透過了莫邪的身體。
「殘影!」
三公子沒有感到自己抓到了任何的實體,心下一凜的同時慌忙折身,他覺得莫邪一定已經到了自己的身後。
使出殘影來佯攻之人大多都會採取這樣的戰術。
但他錯了,也對了。
「嗤!」
他已經轉過身,然而一聲異響卻是從自己的身後發出。
莫邪確實是在他的身後,但是他轉身之後的身後。
莫邪根本就沒有繞後,是他自己將自己的後背賣給了莫邪。
「怎麼可能……?」
三公子眼看著自己被攔腰斬成了兩段,上半身跌落於地的過程中他的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方才他明明沒有抓到實體啊?
「我說過,你們沒有機會了。」
身在黑霧中,莫邪的聲音與之前一樣的淡漠,就像是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尋常得不能再尋常的事情。
這是什麼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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