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艷一心想收絡柳承志,不想這個沒腦子的弟弟,卻在旁邊扇風點火,一個勁地催打,忍不住回頭罵了他一句:「你閉嘴!」
「江小姐,柳某直言,今日借貴地散心,遊覽你們江家水庫,你有何異議沒有?」柳承志也不想跟江秋艷多說什麼,直接問道,心想要打就趕緊打,別在老子面前擺這有的沒的一套,最討厭這種虛偽了。
「柳公子來我江家水庫散心,是我江家的榮幸。你自便——」江秋艷轉過身去,面朝水庫北面,遠眺山水交映如畫的風景,輕舒腰身,盡顯窈窕之好。
江秋艷這一態度,出乎意料之外,讓柳承志怔住。
他拿眼瞄了她一下,硬是琢磨不出她的用意何在。他這話說得那麼直白,這江秋艷竟然不生氣?真是一個心思難以捉摸的女子!
倒是馬車前的江雨坐不住了,衝著江秋艷叫嚷了起來:「姐,這廝直言上我江家水庫,當我江家無人啊,要來便來,想來就來,你聽不出來嗎?這——你也忍了?」
「你閉嘴!」江秋艷回身嬌斥道,「江家、柳家、陸家、火家,在擺擂台賽時,已經達成了一致,是為一家人了。今日柳公子光臨水庫,如同回他登天峰的林園,有何可怒的?休要再言,不然,打你板子好吃!」
「你倒是做好人啦?」江雨氣煞不過,奔跑上來,指著柳承志問江秋艷,「你也不問問,他上咱家水庫來作甚?萬一他不是來此散心,而是投毒來呢?」
這水庫,灌溉整個五指山的田地、林園,牲畜飲水用水,真要是投毒,那禍害巨大無比,江家賠個傾家蕩產、家破人亡,都不夠。
「柳公子為人光明正大,哪有你說得這般陰暗?」江秋艷捌過頭來,杏眼流盼,讓人不自覺地多想,聽她繼續說道,「柳公子,別見外,我這個弟弟就是頑劣不堪,請你海涵。」
柳承志吃不准她是唱哪一出,對她這話不置可否,權當聽聽而已,是以不作回應。
「姐,你怎地變得如此沒骨氣?」江雨氣得來回踱步,突然,他瞥見水庫邊上,那兩個轎夫挨坐在一起,正笑臉嘻嘻地看著他們這邊的熱鬧,那勁兒就差一瓢瓜子嗑興了。江雨馬上沖他倆喝問道:「喂,轎子是你倆的嗎?」
「是的,公子。」兩名轎夫收起看熱鬧的笑容,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誰叫你們把轎子擺在堤壩上的?」江雨喝斥道,「快抬走,快抬走!」
「這個——」兩名轎夫為難地看向柳承志。
柳承志有江秋艷站在身邊,置若罔聞,竟然沒有表態。
兩名轎夫心中嘟囔起來,這個財大氣粗的柳大少爺,先前說得好大的口氣,有他在此,一切難事由他一人擔著。現在有個美女站在身邊,馬上就丟了骨頭和骨氣,連吱個聲都不敢了。
見江雨不依不饒地追問、喝斥,兩名轎夫只好道:「公子莫急,等那位老爺上來,我們馬上抬走。」
江雨一聽,竟然還有位老爺?他趕緊問:「那位老爺呢?上哪了?可別死在這水庫上,訛我們江家。」
江家這個少爺,說話尖酸刻薄,卻充滿了市儈之氣,似乎見識過社會上的毒打。
「江雨,你怎麼說話的?」江秋艷斥責一句,然後驚疑地問柳承志,「可是柳老爺子?」
江秋艷心中也納悶,要是柳長春跑來這水庫,那就及蹊蹺了,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得問個明白了。
「不是,是我三叔公。」柳承志見江秋艷,始終以禮相待,心中傲氣便消了幾分,如實回答道。
「公子這話,可真說不準。」兩名轎夫不嫌事大地笑了一下,大概還在氣惱柳承志的「出爾反爾」,敢誇海口,卻不敢擔當,於是指著堤壩外側對江雨道,「他倆往那下去了。」
江雨一聽,趕緊走向堤壩外沿,大聲罵了起來:「老不死爬下去作甚?要是敢在我江家水庫出恭,弄髒我江家水庫里的水,老子叫他拉多少,吃多少,定叫他……咦,姐,凌風,凌風,是凌風——凌風那廝在下面,快看!」
只見堤壩外側,十來丈的底下,凌風的身影正攙扶著一個老漢,沿著水渠往西向走去。
江秋艷一聽,嬌美的臉蛋立馬轉陰,她趕緊快步走到江雨身邊,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下去,果然看到了凌風。
「凌風這個天殺的,竟然敢跑來我江家水庫,姐——」江雨憤火,正要問他姐姐如何來泡製,結果一回頭,發現姐姐又走回到柳承志的身旁去了。
江秋艷這時換了副面孔,陰沉著臉,指著柳承志質問道:「柳公子,那凌風可是你帶來的?」
她剛才看到凌風扶著一老者,沿水渠方向而行,已經認出那老者就是柳承志的三叔公——柳雄。
江秋艷這女子何等精明、敏銳,兩人攙扶相行,足以說明關係熟絡。
「有何不可?」柳承志見江秋艷的臉色難看,說話的語氣也截然不同,先是微微一怔,然後才清醒過來。江秋艷這女子始終不可靠近,她剛才以禮相待,用心只是出於籠絡於我,拉籠於我們柳家罷了,並非是對我……
柳承志想到這裡,心中有了幾分自責。
「你們柳家,竟然與凌家走到一塊去了?」江秋艷杏眼圓睜,滿臉憤怒的表情,「這麼快就背叛了我們四家的聯手了?」
「背叛我們四家的聯手?」柳承志哈哈大笑了起來,「請恕我不敢苟同。我們柳家也沒說要與你們江家聯手……」
「柳承志,你父親已經派你登上擂台比武,並按計劃假敗於我。在四家聯手共同對付凌家的擂台賽上,步調一致,這難道不是聯手的表態嗎?現在,你竟敢說你柳家,不曾與我們聯手?」江秋艷咄咄逼人地問道,「試問,你們柳家是柳長春說了算,還是你柳承志說了算?」
「自然是我父親說了算。」柳承志不得不表態道。
江秋艷以大局入手,控制了話柄,這場對話,明顯占了上風。
「那我就要請教了。」江秋艷指了指堤壩外側,「如今,你三叔公和凌風,手挽手地走在那兒,你是柳家大公子,有何解釋?」
「有何不妥嗎?」柳承志一臉茫然地反問道。
「我們四家聯手對付凌家,現在柳雄跟凌風走到了一塊,你還問我這有何不妥?」江秋艷氣得一張俏臉通紅,「這難道不是你們柳家,背叛我們四家的聯手嗎?」
柳承志哈哈大笑了起來,這回他學聰明了,大言不慚地道:「所有人都知道,我三叔公金盆洗手之後,不再過問家族事務。他如今就是一閒散人等,一言一行代表不了我們柳家。那凌風慕名我三叔公在雕畫上的鑑賞能力,送了一幅雕畫給我三叔同共同鑑賞,兩人志趣相投,結為畫友。這會聊得興起,便結伴前來江家水庫遊玩,這有何不妥之處?」
「好一個志趣相投,結為畫友!」江秋艷才不會相信柳承志這番巧語,她駁斥道,「柳雄代表不了柳家,可你不同——你可是柳家大公子,卻也結伴前來我江家水庫。難道,這不足以代表你柳家,已經背叛四家聯手,改向凌家示好嗎?」
「三叔公要我陪同,我一個晚輩,豈敢拂逆長輩之意?」柳承志一本正經地道,「我與凌風素不往來,今日雖然同時出現在這裡,卻是受了三叔公之命,前來陪伴,卻不是陪伴凌風而來,談何向凌家示好?再者,我柳家為五家第一大家族,用得著向凌家示好嗎?」
「哼哼,事實是否如此,你心裡明白得很。」江秋艷連柳承志說的標點符號都不信,她揮手指揮那四個壯漢道,「把轎子打碎,把轎夫趕走。」
四個壯漢一聽,摩拳擦掌,掄臂蹬腿,馬上朝那頂轎子走去。看這架勢,是真要去把轎子砸碎了。
兩名轎夫見狀,趕緊飛身過來阻攔,同時衝著柳承志大喊:「柳大少爺,你說過有什麼事,都由你擔著。現在他們要砸碎我們的轎子,你倒是阻攔他們啊!」
柳承志沒想到江秋艷,竟然如此蠻橫,非但不聽他言,還絲毫不給他面子,這就要來砸轎驅人了?
「江秋艷,那轎子是我三叔公的乘座,你敢砸它,便是對我三叔公不敬!」柳承志擋在轎子前,衝著江秋艷喝斥道,「你敢得罪我三叔公,便是得罪我柳家。我柳家勢不放過你!」
江秋艷大笑了起來:「這會,柳雄就代表柳家了嗎?我砸他乘座,就是得罪柳家了?很好!給我砸!」
四個壯漢,一下子繞開、撞開柳承志,撲向了轎子,每人抬起一槓,舉得高高的,再重重地砸落地面。
轎子是柳家出品,榫合得精密,十分結實,可也經不過這樣反覆砸落,榫合處沒一會就出現了裂縫,緊接著是碎裂,最後鬆動、脫臼,直至散架。
兩名轎夫來阻攔,卻被兩個壯漢一人架著一個,叉著往路口方向推去。
「江秋艷,你真不把柳家放在眼裡?」柳承志年輕氣盛,血氣方剛,哪受得了這種挑釁,馬上一手抓向江秋艷的脖子,要像箍江雨那樣挾制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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