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洪亮的雞叫聲慢慢「吞噬」著這個城,四下的吵鬧聲逐漸響起,或許是鄰家的孩子的哭鬧聲,亦或者是哪個嗓門大的女人的聲音,但不管怎樣似乎都沒有要平穩的意思。
遠處,咕咕聲再次響起。雲子聳拉著腦袋,一絲倦意浮向腦海中,淒楚的臉龐中,女人最本真的輪廓,她似乎都不缺少,但唯一那面龐卻還是在印銅色的顏料中,顯得似是有些許清晰,聳拉著的髮絲縈繞於兩臉間,卻將整個臉忖托出來,而唇邊那絲絲扣動中,卻是一絲順滑。她或許很討厭這樣的嘴唇,在軍官學院中,她很多次感覺到嘴唇中帶來的種種不滿和宣洩,但卻不時地讓她有種某種興奮。
「啊,呵——。」雲子清抿地笑了笑,燦爛的嘴唇如痴般蠢動,脖子慢慢晃動著某些異樣的關節。突然,咯吱了下,雲子清呃了下,似是在回味某些不一樣的暢快。她慢慢捋開被子,不知怎的,某種東西發出輕微的咯吱般響聲。
早晨,清風徐徐,在江南的夏天,清風總是撩人所愛,迎面而來的亦或者是那今日的早餐。「哼——!又少了個礙事的傢伙。」雲子輕蔑了下地上的屍體,或許他的相貌實在太過於浮誇,亦或者他沒有那偉岸的身軀,但不管怎樣他還是同樣的下場。雲子慢慢跨過這具屍體,她那細軟的手指慢慢套弄著那窗台邊的那枚「毒蜘蛛」,卻又似是快速插入那腿上的皮套內。口中道:「清風徐徐,桃李開花,蜜蜂遮眼,沁飛人心,陰風徐徐,殺氣肆意,他人笑我,我卻獨賞,事事孰之。」
雲子慢慢將臉龐的髮絲向外盤去,銅黃色的鏡子中,女人的臉上逐漸顯現出來。她的臉如同被切削了一般,清瘦卻似乎有種活力,清紅色的臉上時時燃燒著某種不同於世間女子的模樣,但不知怎的,眉毛之間還是有些許刮痕。她似乎永遠也忘記不了那段刮痕,但失去了就歸失去,現在最重要的是逃離,她想到最好的逃離,她想永遠地逃離於這個村莊內,並找到那個她昨日看到的男人,或許這樣想,她才在心中感到莫名的喜悅。
於是乎,她慢慢捋起那身上所剩的絲巾,只見那絲巾隨風的走動而變化,卻也慢慢縈繞於髮絲間,掉落於地面上。
簌簌——,清風還是不肯放過窗戶似的,或許是她的心中的情人,離她而去的一種悲愴,亦或者是某種報復,她瞬間將那層窗戶紙給「撕」了下來。「呀——!」雲子顯然感受陣陣寒意,她太過於害怕那陣寒意,或許她自己也說不出來,她太多次的接受著某些訓練。「這,這——,他昨日說的那件衣服放哪去啦?」她嗖嗖地發著抖,但地上已完全沒有任何反應,只剩下那冰冷的臉龐,和那白圈放大下的驚恐,那屍體長大著的嘴巴,肆意放射著某些不安。
(真不是時候,我,我不應該直接殺了他,應該讓他準備一件衣服再說)。雲子心中憤懣,但這已為時已晚,她四下翻找著櫥櫃中那所剩的衣服,最終在裡面找出一件較為合身的衣服。
正當她拿起來時,一個不知的東西掉落出來,細軟的髮絲撬動著某種不安。雲子趕忙閃過一下,但那屍體整個身體已變成深黑色,但那一頭的烏黑色髮絲卻順滑於頭髮中。
雲子並沒有過去看那具屍體,反過來,她倒是躲的遠遠的。遠處,她還是想觀望下,但肆意飛來的飛蟲很快侵據於那屍體上和另外一個也倒在地上的屍體。
雲子快速撤出樓道內,跑到客廳中,她似乎根本不加思索著穿上那件似是充滿異味的衣服,隨後快速離開並重重地關上了門。
「喲——,炒麵咯,東北大炒麵哦——。」商販四下吆喝著自家的東西,忘情的同時也高昂著頭顱,愜意著找尋著人群中的某些商機。「師傅,來一碗——。」雲子慢慢坐了下來,「好嘞——。」商販道,但眼卻瞟了數次。砰——,「啊喲——,你,你怎麼走路的,長不長眼睛哪——。」一路人大叫道。「這位爺,您息怒,小的我有點冒犯。」這商販很快道歉了起來,恭敬的態度很是讓人咋舌。「哼——,算你識相,走——。」這人道。一旁,一女子嬌艷地說道:「啊喲——,他這小二的性格,永遠也改不掉啊,啊,您說是吧。」「嗯,也是,
要不,美人,你來治治?」這人似乎好像對此有些許興趣。「哪呢,哪呢,人家只是個大家閨秀,怎能給這樣的人治治呢,應該給您治治才對嘛,您說呢——。」女子說完,如同貓一般,將身體摩擦於這個人的身上。「說的也是,小的,你聽到了嘛,以後走路小心點!別他媽老是跟掉了魂似的,老是讓老子教你,多不好!」他說完,踹了那商販一腳後,洋溢著臉慢慢走入人群中。
「這人,誰呀——。」雲子對那商販道。「額——,非禮勿視——。」那商販將袖口抽長了將東西放於桌上。一旁,大姐模樣的女人道:「剛才那個啊,是個純粹的痞子,就家裡頭是個土財主,整天欺負這孩子,不過啊也是,這孩子飽讀詩書,卻因為科考將他變成現在這樣。」「啊——?大姐,你說的這科考不是早過去了嘛?」雲子坐近了與她交談。大姐順勢也坐近了道:「大妹子,你這衣服是不是洗過啊,這樣穿,不冷嘛。」「大姐,你走偏了。」雲子瞥眼道。「大姐說的是事實,我聞到你這衣服透露著一股香味,這香味這裡沒有啊,你是異鄉來的吧。」
這大姐似乎知道太多,雲子的眼中慢慢變得有些許血紅色,但冷凍著的雙眼中,卻異常的平靜。「哪裡,哪裡,您,您想多了。」雲子將眼睛收縮了道。「沒有錯,大姐我不會看錯的。」大姐完全不知道異常。
突然,一陣怪叫聲在人群中響起。「我們要去安村,有誰要去探親的,祭墓的,趕緊上來,車上僅限文雅人士,如果有人偷雞摸狗,將會立即讓他餵狗去。」那馬車上的人道。很快,雲子收斂了那殺氣,將重心轉移於那車夫的聲音上。
「我,我去——。」雲子道。「嗯——,這位女士先上,還有誰?」那人道,但眼睛卻不時地打量著這個女人,或許是她那跳動的活潑很是讓他有某種衝動,但不管怎樣,他的確感覺到鼻息中的溫熱流淌出來。
「還有嘛。」那人聲音很大,但吐露出來的鼻息中,陣陣血味還是讓人不敢靠近。「嗯,那就這一位啦,走——!」那人晃動著粗大的臂膀,四下奔騰般的雙臂卻很是有力。。
嘌——,只聽得那一聲響後,馬四下奔騰,隆大的身軀在人群中四下噗嗤。
噔噔——,幾聲響聲後,馬慢慢離開人群,向著安村前進。在此前,雲子進入馬車時,一陣馬的奔騰後,雲子那噗嗤般的模樣,很是讓一旁的先生很是有些不安,他慢慢捂著那奔騰著的鼻子。一旁,女人似乎看出了某些事情道:「這位女士,你也是去安村?」「嗯,是的,你們也是?」雲子緩過神來,望向一旁,只見眼前兩個孩子摟抱著自己的母親,清秀的辮子被刻意弄出些許花紋來。「你們應該是大城市來的吧。」雲子道。「嗯,是——,這兵荒馬亂的,我們一家從北京來的,聽說袁世凱想當皇帝,之後又是各種軍隊來北京鬧事,攪得我們這一家子有些不安,我老公又喜歡
田園之地,便來此地躲避了。」「原來,原來是這樣,那你倆——。」雲子很想知道些什麼。很快,便被那位先生的妻子搶了話語:「小妹,我看你這樣穿,真的很不妥,而且你的衣服應該也濕透了,這樣很容易感冒,特別是在深山中。」「沒,沒事,只是,你們應該是某所大學的教授級別吧。」雲子似乎感覺到某些強勢,或許是以前的教育中強加進去。「哪有,哪——。」先生想說什麼,但很快他退卻回去,蜷縮於角落中。「我的先生是個要面子的,還是我來說吧,我先生只是個教書的,沒什麼大學教授之類的稱謂,再者我只是個普通而又待產的婦女罷了。」女人說道,並摸了摸一旁細小男孩的腦袋。
「哦?是,是這樣啊。」雲子很是明白,這個女人其實質很後怕她將自己原本的家給打亂,這亦或許已是兩個女人之間的事。
嗡——,砰——。隆重的聲音跳動起來,馬蹄聲在鞭子的揮打下,變得很是沉重,卻又很是躁動。「瞅——。(仿造東北)」洪亮的聲音卻很是讓雲子感覺某些不安,她能否如願得到這段感情,還是找一個毫不相干的人過一輩子,亦或者還是受到調遣。「妹子,你還是穿上吧,這樣怪冷的。」女人挪動著身體,挺大的肚子很是讓她每挪動一次都變成一種吃力。「老婆,還是,還是我來吧,別動了胎氣。」先生道,望著她轉動著隆大的身子,他甚是有些發慌。
撇——,「不行!老公,有些事情,還是需要我來。」女人瞪視了自己的丈夫,但清透的臉上很快流露出喜悅的笑容。「算了,算了,我還是披上吧。」雲子慢慢披上遞過來的衣服,將周身給遮蔽了起來。「老婆,這又是何必呢。」先生望著一旁的女人慢慢裹起衣服道,他很是明白這或許只是兩個女人的戰鬥,但他的確不期望自己的妻子出現事故。「不行,她這樣下去,以後男人們怎麼看我們女人。」妻子的一番話語搪塞著雲子,她很是明白她的意思,在日本軍官學院很多男人都看她如同看見那歌姬一般,色卻帶著某種挑釁。。
車子據需前行,雲子不太想聽到兩人談論什麼,她更多的去看待車外中的事物,或許這樣才是避免吧。
窗外,一疊疊樹枝清透於風色中,鬢落的樹葉如同傾倒一般向下慢慢跌落,落於地面上,任馬蹄踩踏,卻甚是陷入那泥土中。雲子亦是想到什麼,她或許覺得她這樣做也像是那樹葉一般,而帝國所承載的其實也就是這馬蹄。「姐姐,姐姐,你在看什麼?」一小圓腦袋跳入她的眼皮中。「嗯——,葉子咯。」雲子道。「葉子?哦——,那是某個散文大師寫的,他說黑夜中,那斑駁的影子的那個。」孩子的聲音變得有些許可人。「是,是嘛,是誰教你的。」雲子很是想知道這個家庭隱藏的秘密。「那是我從書上看的,但是就是不太知道是誰了。」孩子稚嫩的聲音還是讓雲子有些意外,她本想起來的殺意變得不復存在。
或許某段時間,她也曾有過一個孩子。
「小孩子怎麼能這樣打攪姐姐的雅致,趕緊過來。」母親呵斥著教訓了下男孩,他慢慢爬向自己的母親,卻慢慢撫摸著母親那隆大的肚子,似乎他那雙手太過於小而又瘦黑一般,竟也讓那女人肚子上留下一層「黑斑」。
雲子不太想看這段感人的家庭劇,在很多時候,她都覺得有很多家庭是在某種程度上會被迫毀滅,或者它根本就不存在,但維繫只不過是兩個成年人的心態和對對方的一種信任。
喻——,一陣聲音後,馬車停了下來,似乎是奔騰後的一種不痛快,馬向上翹起,卻也將這馬車的人給撩了起來,不過還好並不是太過。「女士,您的目的地到了,他們還要坐一段時間。」一男人的聲音道。「嗯,謝謝。」雲子應允道,並將那件衣服疊好,還於另一女人道:「謝謝這位母親的衣服,我想我的目的地到了。」「嗯,那我就不好送您了,要不讓我老公送送您吧。」那女人道。「不了,看您對您老公如此之嚴,我想我還是不需要這樣做,那就別過了。」雲子道,慢慢移動身子,卻終於跳出這個家庭「包圍」中,她太不期望別人從她的眼睛裡看到悲傷,或許太多次的悲傷。。
車子緩緩地跑動起來,留下她站在路的中間,只見眼前,雲霧繚繞。沸騰霧氣中,一絲絲升騰著的龍扭曲於頂上,細紋般的鬍鬚四下翹起。
路的中間,一條寬敞的道路正筆直地向前伸展,兩邊,兩門室各叼嵌著各式各樣的某種鳥,只見那鳥身後拖動著細長的如同鐵管一般的東西,而頂部卻是如同眼睛一般絢麗奪目,而它卻亦是展翅於雲端之中,眼望向上部,卻很是討好頂上那龍來。
「這,這怎麼這樣畫,本應該平起平坐的,怎麼變成這樣?」雲子很是弄不懂,她亦或者實在搞不懂當時中國的國情。但當她走過那段石拱門後,便走向那段大道中,向著遠處前進。
風,飛過,一道樹葉掉落於兩字之間,隨後如同翻過的書頁一般,被人為一般肆意揭開,露出原本的名字:安村。。
雲子慢慢走過,熙熙攘攘的聲音變得不復存在,老人們懷抱著孫子,一頓一句的述說著字裡行間那段深奧的字體。雲子慢慢跳動著每一塊被刻意殘缺的石塊,風中不再有那一段段不堪回首的香味,有的只是那田園人家執拗下的汗臭味。。(這段篇幅,我想了很多,要不要直接跳過去,但是很顯然,跳過去,對整個故事不是很好看,為了讓人物更加好看,漂亮,為後續做好準備,我還是花了很多篇幅去寫,期望大家喜歡,喜歡江南水鄉,其實真的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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