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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禾看著他皺緊了眉頭,失笑了一聲。
「你就別皺著眉頭了,這樣不好看。而且這對我的身體並沒有什麼傷害。」
她發現,受傷的是她自己,但需要安慰的人卻是他。
她握著他寬厚的大掌,捏了捏他的手心。
這個男人,從裡到外,都是那麼的好看。
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很好看,很有誘惑力。
同時,這雙手也很會撩人……
看著看著,她居然想歪……
還好,藍煙的聲音響起,把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好了,老大。」
隨即,她看向一旁的值班醫生,熟練地說道:「我需要你們開一點消炎藥和退燒藥。」
值班醫生聞言,點了點頭:「那你跟我來。」
藍煙跟著他去拿藥了。
很快,她就回來了。
「老大,藥都開好了。」
「嗯,那回去吧。」
她剛想站起來,卻被男人彎腰抱起。
她驚了一下,連忙說道:「我自己能走,你放我下來。」
她傷的是手,又不會是腳。
藍煙很自覺地轉身先出去了。
男人垂眸看了她一眼,語氣不容置疑道:「乖,別亂動,我們先回市區。」
「不用,我真的沒事,而且……」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男人冷聲打斷了:「這裡的事交給江風,他會解決的,你必須跟我回去住院。」
蘇禾眨了眨眼睛,最終還是乖乖地聽他的了。
「哦,好吧。」
藍煙聽著裡面的動靜,原來還有人能制住他們老大。
因為以她對蘇禾的了解,這樣的傷勢,根本不可能住院,更何況,她決定的事,誰也勸不動。
……
回到京城後,已經是凌晨四點了。
蘇禾也直接就住進了醫院。
她從上了直升機後,就睡著了,什麼時候到的,她也不知道。
凌晨五點,她便開始發燒了。
藍煙離開前,給江晏打過預防針,說蘇禾今晚肯定會發燒,所以他幾乎一整晚都沒睡。
直到早上七點,她的體溫才降下去。
等蘇禾醒來,已經是下午一點了。
她剛睜開眼,就感覺渾身軟綿綿的。
江晏剛出去接電話了,剛進來就看到病床上的女人在動。
他一步並兩步走了過去,扶著她的背,讓她坐了起來。
隨即轉身去倒了一杯溫水,「來,喝點水。」
她確實有些口乾,想喝水。
等她喝完後,男人才坐下,目光柔和地看著她,問道:「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蘇禾用舌尖舔了舔嘴唇,一雙清澈的眼眸望著眼前這個男人,搖了搖頭。
他下巴的鬍渣都冒出來了還沒清理,這可一點都不像他的作風。
昨晚發了一次燒,她嗓子有些沙啞,「你要不去洗漱一下自己?」
她伸手指了指他的下頜。
男人聞言,聽話起身去了洗手間。
不一會兒,藍煙就提著吃的來了。
「老大,你醒了。」
「嗯,那些人呢?」蘇禾問道。
藍煙回道:「昨天晚上,江總把人都帶回了京城,現在正關著呢。我去看過了,也問過了,他們什麼都沒說。」
蘇禾沉吟了片刻,道:「盯緊林遠山那邊。」
藍煙說道:「這些,江總都安排好了。」
蘇禾:「……」好吧。
江晏從洗手間出來後,藍煙就離開了。
男人換了一件黑色的襯衫,領口解開了兩個,袖子卷到了小臂上,露出結實的肌肉。
穿著一身黑,妥妥的禁慾系美男子,蠱惑人心。
他直接走過去,打開了藍煙送來的食物,拿出了一碗粥。
「先吃點東西,有什麼話吃完再問。」
「哦。」
她剛想自己伸手去拿匙羹,男人又開口道:「坐好,別亂動。」
蘇禾掀了掀眼帘,道:「我可以自己吃的。」
她沒那麼矯情,雖然傷的是右手,但她左手沒事啊。
男人並未搭理她的話,拿起匙羹,直接打開蓋子,一股熱氣升騰而起。
他用勺子舀了一勺粥,小心翼翼地吹了吹,才餵給她。
反正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再拒絕的話,未免有些矯情。
吃飽喝足後,她便滿血復活了。
她正在開口問他點事,就有人敲門了。
男人沉聲道:「進來。」
江風推門而入。
他看著二人喊道:「少夫人,五爺。」
「我們把林遠山帶回來了。」江風說道。
蘇禾看著他微愣了一下,「你說什麼?」
江風繼續說道:「回少夫人,林遠山說他願意說出當年的事,所以五爺命我把他給帶來這裡。」
蘇禾眨了一下眼睛,怎麼過去一晚他就願意說了。
他看了看一旁的男人,又看了看江風,開口道:「那讓他進來吧。」
「是。」
兩分鐘後。
林遠山顫顫巍巍地走了進來。
他抬了抬頭,看向蘇禾,說道:「蘇小姐,你有什麼事就問吧。」
蘇禾微顰了一下眉頭,冷聲道:「你只需要告訴我,我母親是不是因病出事的,以及是誰在背後指使的你?」
林遠山點了點頭:「好好好,我這就說。」
「其實……其實你母親她的病並不致死。」
林遠山哆哆嗦嗦地說道,主要是病房裡的氣壓太低了,讓他脊背發涼。
尤其是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整個房間的氣溫都在下降。
更加讓他毛骨悚然。
「繼續說。」蘇禾冷聲道。
林遠山咽了一口唾沫,嘴唇都有些發抖,「那是因為有人在你母親體內注入了過量的西地蘭,才導致她死亡的。」
西地蘭?
她在母親的病歷上確實有看到西地蘭的用藥,但是用量是沒有錯的。
蘇禾的眉頭皺緊,瞪著他,問道:「所以病歷上的藥物用量是你更改的?」
林遠山身子一抖,垂下頭,點了點頭:「是……是我改的。」
接著他又說道:「我當時也是被逼的,當時我因為好賭,輸了五十萬,十幾年前,幾十萬不是一筆小數目,以我的工資十年都賺不到。後來他們抓到了我的把柄,便以此要挾,如果我不幫忙,就把這件事告訴醫院。那個時候的我,除了當醫生也做不了其他的,如果醫院知道我賭錢,肯定會開除我的,我身上背負著巨債,我不能被辭退。被辭退了,我就完了。所以當他們說出第二個條件時,我便答應了,同時他們也答應幫我把債務還了,還另外給我五十萬。我一時鬼迷心竅,就答應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母親死後,我是半年後辭職的,我後期的身份都是他們找人幫我改的。」
其實,除了年輕的時候喜歡賭,他還真沒幹過什麼壞事。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很害怕被人發現,但他從來沒有忘記過這件事。
蘇禾一直知道,醫者未必有醫德,從未遵從本心,總有一些人會走上歧途,違背自己的良心,做出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一直以來,她都以為自己的母親是自然死亡,所以她從來沒有懷疑過什麼。
「說重點。」
江晏深邃的黑眸睨了他一眼。
林遠山身子一抖,「我……我也不知道是誰,我只知道跟我聯繫的是個女的,但我沒見過她。但是有一次跟她通電話時,我聽到電話那頭有人喊她秋嫂。事成之後,我們就沒有再聯繫過了,我也一直生活在藤鎮,但他們會派人守在這裡,我也離不開這。」
秋嫂?
蘇禾瞳孔微怔,她蹭的一下就從床上直起身子。
江晏看著她:「怎麼了?你認識這個叫秋嫂的?」
她轉頭,看向他:「秋嫂已經死了。」
怪不得那天安雪吟說她這輩子都不可能知道所謂的真相。
男人聞言,皺了皺眉頭,「怎麼回事?」
「秋嫂是照顧我媽媽的阿姨,在我媽去世一個月後,她以身體不適,辭職離開了安家回老家,可在她回老家的路上,出了車禍。」
蘇禾怎麼都沒想到這件事會和秋嫂有關。
如果林遠山說的是真的,那秋嫂的死就不是意外了。
可這麼多年了,想要重新調查這個案子,是不可能的。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秋嫂出事的那起車禍,是被判為自然事故。
因為當年秋嫂對她母親以及她都很好,在她的印象中,秋嫂是個老實本分且和藹的婦人。
蘇禾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她猛地看向林遠山,美眸寒光乍現:「林遠山,你確定你沒有聽錯?」
林遠山哪敢說謊啊,他就差跪在地上給她磕個響頭以表真心了。
「我確定沒聽錯,蘇小姐,您就算給我一千個虎膽我也不敢騙您啊。」
早知道十七年前,自己惹了這麼大的麻煩,打死他也不會答應做那件事,害得他這半輩子東躲西藏,提心弔膽。
就在昨天晚上凌晨,一群黑衣人忽然闖進了他的家,把他的家人全都給綁了起來。
一個個凶神惡煞,身形魁梧的,他完全不是對方的對手。
而且這群人比暗中一直監視他的人還要可怕,更不近人情。
他的妻子、女兒、兒媳、孫子都還在他們手裡。
他哪敢說假話啊。
「……」
林遠山離開病房後,蘇禾就陷入了沉思。
原本她以為找到林遠山就可以找到真相了,誰知道這裡面居然還牽制出了另一個她意想不到的人。
可安雪吟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她既然能說出這樣的話,那說明她是知道真相的。
可按照安雪吟對她的態度,她要是好聲好氣找上門去問,她可能只會嘲諷她,並不會跟她說真話。
江晏還是第一次看到她情緒低落的樣子。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低聲道:「好了,別多想,這件事,我會讓江風繼續查的。只要對方做過這件事,總會留下痕跡和破綻的,就像人一樣,沒有十全十美。」
蘇禾抬眸,看著他,「其實,你不用分心幫我查這件事的。」
江晏看著她的眼神,就像是一輪溫暖的太陽,溫柔而又溫暖。
「她是你媽媽,也是我岳母,更是我心愛之人最親的人,你說我該不該管?嗯?」
男人的嗓音低沉而溫暖,帶著一種讓人沉迷又迷醉的低音。
而蘇禾被他那句「心愛之人」給弄得心跳如鼓。
以前,她對感情的反應很遲鈍,也很抗拒,所以,不管是誰向我表白,我都無動於衷。
她被追求過很多次,說過一些肉麻的告白,但她從來沒有心跳加速過,一直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可現在,面對眼前這個男人,她心底平靜的湖水,卻像是被人扔進了一顆石子,激起了無盡的漣漪。
江晏看她呆呆地盯著自己看,失笑了一聲,帶著戲謔的語調說道:「你這大白天的,就想引誘我犯罪麼?」
蘇禾聞言,不解地眨了一下眼睛,什麼引誘他犯罪?
男人勾了勾薄唇,湊近了她。
「你不知道我對你沒有一丁點的抵抗力麼?只要看到你,我隨時都想跟你做,想把你狠狠地壓在我身下揉搓一番,更想聽你那美妙的聲音。」
蘇禾雙眸睜大,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這麼露骨、羞恥,甚至還有些污言穢語的話,居然能從這位天之驕子口中說出來!
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男人都一個德行,這腦子裡一天天地就裝著又臭又香的榴槤。
她心底那抹鬱結暫時被他這不要臉的話給弄得煙消雲散了。
「……」
上一秒的心悸,怦然心動,下一秒就蕩然無存了。
兩日後。
她終於可以出院了。
其實她這個傷,沒必要住院的,可某人無論怎麼說都要她住。
出院後,兩人並沒有急著回粵城,蘇禾帶著他回了一趟蘇家。
車子順順利利地駛入了蘇家莊園。
車子剛停下,江風就說了一句:「這次終於沒有被攔住了。」
蘇禾是臨時回來的,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
管家朱伯看到她回來後,驚了一下,下一秒就是喜笑顏開道:「哎呀,大小姐啊,你回來啦,老爺和老夫人看到你肯定要開心壞了。」
「我這就是去後花園喊他們去。」
蘇禾看朱伯笑的只見牙不見眼的笑容,也跟著笑了,她說道:「不用了,朱伯,我們自己過去找外公外婆就行了。」
朱伯聽到她說「我們」的時候,他才發現江晏的存在。
他看了一眼站在蘇禾身邊高大帥氣的男人,臉上的笑容瞬間戛然而止。
江晏:「……」
蘇禾略微尷尬地扯了扯嘴角:「……」
朱伯然後輕咳了一聲道:「哦哦,抱歉哈,我剛剛眼拙了一下,一時沒看到姑爺也在。」
江晏淡然一笑道:「無礙,晚輩能理解,等我到了朱伯這個年紀,視力也會下降的。」
朱伯:「……」
蘇禾抿了抿唇,偷笑了一下。
這男人還真的不讓自己吃一點虧,就算自損也要帶上別人。
往後花園裡走的時候,走到一半,男人忽然停了下來。
她抬頭,問道:「怎麼了?」
男人垂眸看著她,劍眉微顰道:「要是一會外公外婆把我趕出去怎麼辦?」
他可沒忘記,這二老不怎麼喜歡自己。
蘇禾看著他,突然就很想笑,堂堂江家掌舵人,又是商界的精英帝王,掌管著幾萬員工的江五爺,居然會怕兩個加起來快一百六十歲的老人。
上次蘇知勉來家裡跟她說的話,她還沒跟他說,其實兩位老人家已經認可他了。
她眼底划過一抹狡黠,道:「那就只能委屈一下你,先回家等我了。」
江晏:「……你不幫我?」
蘇禾聳了聳肩,一副愛莫能助的模樣:「外公外婆決定的事,我改變不了。」
「加油,好好表現,我相信你會拿下二老的,拿出你在談判桌上的能力來。」
蘇禾給他做了一個加油打氣的動作,隨後就自己先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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