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警局出來之後,一群人又去了碧茶園。
姥姥聽到這個消息後的反應與陸向寧幾乎一模一樣,非常的平靜。
二十五年,這份恨意冗長到讓人平靜。
老人家聽罷,淡淡的喜悅浮上臉龐,「我就知道,我的女兒不會那麼不負責任丟下我們。」
隨後,姥姥從房間裡拿出一個檔案袋,那檔案袋的牛皮紙已經卷邊,也有多處破處。
檔案袋裡有兩封信,是鄭媛媛的遺書。
「這封是給我的,交待我一定不能讓你知道你爸乾的那些缺德事,也不要提她,更不能給你灌輸仇恨思想。如果你碌碌無為,需要在陸家的蔭庇下生活,那就沒有第二封信了,如果你能獨當一面,成為陸家的主宰,那就把第二封交給你。」
陸向寧伸出雙手,鄭重其事地接過信,展開看。
黎早一直都站在陸向寧的旁邊,湊過去看了一眼,信上只有聊聊幾字——「不要困在過往的仇恨里,媽媽只希望你幸福平安。」
陸向寧認真地看著信上的每一個字,這就是媽媽留給他的最後一句話。
原來,母愛就是這麼的簡單。
姥姥又從檔案袋裡拿了一本相冊出來,「你不是說不知道媽媽長什麼樣麼,現在,看看她吧。」
姥姥說起自己的女兒,泛淚的眼裡帶著無限的驕傲,「她可是個大美女,鋼琴、小提琴、畫畫、跳舞,樣樣都拿得出手。她小時候就招人喜歡,大了更漂亮,追她的人可多了。」
陸向寧將信收好,翻開相冊一一看過去,姥姥一點都不誇張,他的媽媽長得很美。
黎早也在看,還時不時轉頭看陸向寧,「你長得很像媽媽,特別是嘴巴,笑起來的時候最像。」
陸向寧看著姥姥笑了一下,「像嗎?」
姥姥點頭,「像,所以姥姥喜歡看你笑,以後要多笑笑,好嗎?」
「好。」
見狀,朱梓秋慚愧得無地自容,陸鳴更是自嘆不如。
警方接到的報案越來越多,證據也越來越多。
白絮亭咬死不認將鄭媛媛推下海的事,但結合朱梓秋和海棠的供詞,以及姥姥和陸擎的回憶,可以斷定白絮亭就是殺人兇手。
但是,已經過了追訴期。
陸向寧也不糾結,事到如今,白絮亭認不認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有更多的受害者和更完整的證據在等著她。
卓淨帆請辭了做陸擎和白絮亭的代理律師,誰愛打誰打,他不差這點錢。
陸向寧不做為難兄弟的事,而陸鳴也以身體不適為由表示力不從心。
最後,陸擎、白絮亭、洪曉天,連律師都沒有。
沒人願意幫他們辯護。
網上輿論發酵,各種版本,各種傳說,一時間也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警方那邊發了逮捕公告,表示還在偵查。
過了幾天,在陸氏公關的努力之下,陸擎和白絮亭的事已經下了熱搜,顧氏接班人即將大婚的消息霸占了頭條。
陸氏順利復牌,一開市就股價飄紅。
晚上,潤園。
陸向寧和黎早正在吃晚飯。
發小群里都是未讀語音,陸向寧點了一下,自動播放。
顧崢——「你們的伴郎服都準備好了吧?就黑西裝白襯衫,不要穿其他顏色,不能比我帥。」
顧崢——「婚禮前一天到臻北苑布置婚房,我這的裝修風格得太冷了,給我搞得喜慶點。」
顧崢——「兄弟們,結婚真特麼的緊張,比我在開機儀式上講話都要緊張。」
顧崢——「老陸,你抓緊啊,別等我當爹了你還是單身。」
聽到這句,黎早當下就笑出了聲。
陸向寧特別憂愁地說:「以前我總仗著自己已婚的身份嘲諷他們,現在反過來了。」
「那是你活該。」
「媽今天給我發了照片,房子已經兩層了,明天開始第三層,等他們過來參加完婚禮回去,就可以結頂了。」陸向寧想以此邀個功,「怎麼樣?你老公我做事是不是很靠譜?」
黎早眉毛一挑,「或許吧。」
「或許?」
正當兩人說得愉快之時,電話忽然響了。
陸向寧一看,又是方家俊,他立刻轉為了黑臉。
黎早笑著搖搖頭,也不管他,一滑接通,「喂,家俊,這時候打來是有什麼進展嗎?」
陸向寧將電話從她手裡抽走,放在餐桌上,還按了免提。
方家俊:「是有很大的進展,大到我們都覺得不可思議。」
黎早:「哦?」
方家俊:「案子重啟後,我跟師傅去了山城,原以為黎見勛不好見,不想,我們按著地址找過去,一道明來由,黎見勛老婆就直接承認就是黎見勛縱的火,還偷走了一副緙絲畫。」
黎早和陸向寧四目相對,震驚不已。
黎早:「倪若雅?」
方家俊:「對,不止她,還有黎見勛的兒子和女兒都說知道這回事。我師傅幹了二十多年的偵查工作,也說是頭一回遇到這種情況。」
黎早:「那黎見勛承認了?」
方家俊:「倪若雅還保留了當年黎見勛燒傷治療的醫療記錄。」
原來,當年黎家的公司缺少資金,黎見勛想到了鄭可青父親的緙絲畫很值錢,想去便宜收幾幅,再高價賣出去。
那時候鄭責之就隱退多年,他的作品因為稀少而變得更貴,如果黎見勛能得到,定能解公司的燃眉之急。
於是,黎見勛就去蘇城找到了鄭可青。
鄭責之當然不肯賣。
一來二去的,黎見勛就起了歹念。
他一開始也不是真想放火,而是想放火之後再救火,讓鄭責之欠他一份人情,可沒想到火勢蔓延得如此之快,他根本來不及救火。
方家俊:「黎早,黎早?還在聽嗎?」
黎早:「在。」
方家俊:「現在的黎見勛對他們一家來說就是個拖油瓶,沒錢沒能力還有病,與其在家裡耗著,不如坐牢去。我們今晚就會把黎見勛押解回蘇城。」
黎早挺無語的,但這也符合倪若雅的作風。
只是黎睿和黎笑也這樣做,著實讓她意外,到底黎見勛是他們的親爸啊。
陸向寧看她不說話,關心地問道:「怎麼?難過?」
「不是,只是覺得意外。」
「一切都有因果,沒什麼好意外的。」陸向寧將一小碗燕窩推到她跟前,叮囑道,「喝掉,醫生說你身體太弱,要適當補補。」
黎早沒好氣地笑了,「我剛吃完飯你再讓我喝這個?」
「你就扒了幾口,一人吃兩人補,少吃多餐嘛。」
「」
「來,我餵你,張嘴。」
黎早皺著眉頭,忽然胃裡一陣翻湧,「拿開,不然我吐給你看。」
陸向寧立刻移開小碗,小心翼翼地關注著她,「反應這麼大,伴娘還是別當了。」直接當新娘算了,蹭一下人家的婚禮。
但後面那句他沒敢說出口,怕挨揍。
「都怪你。」
「是是是,我不該那麼准一擊即中。」
「閉嘴。」
「哦!」
老婆大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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