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早上,小院兒那隻狗再叫個不停的時候,艾青只是百無聊賴的看了一眼,她知道那誰肯定不會回來,秦升更沒這麼快趕到。
倒是看到了張陌生面孔,那是個精瘦矮小的男人,穿著黑色的襯衣西褲面色蠟黃,他背微微佝僂,雙手挽在背後,眼睛渾濁卻有神,四處在院子裡掃。見到老兩口又熟絡的攀談。
艾青忽然警戒心起,一會兒那人已經掀了帘子進來。
他笑的很親和,微微屈身同艾青招呼道:「艾青是嗎?孟工讓我來接你。」
艾青問了聲:「你是孟工的人啊,怎麼沒見過。」
「哦。」他隨意擺著一隻手臂道:「我就是這兒一包工的,他辦完事兒在村口等著呢,讓我開三輪來接你。」
艾青人生地不熟的不敢亂相信人,便微笑說:「我剛剛才給孟工打過電話說不跟他一起回去了,我丈夫過來接我。這個,孟工沒跟你說嗎?還害你白跑一趟。」
那人低頭瞧了眼腳尖,笑笑說:「這邊信號不好,沒注意到
。小姐,你丈夫到哪兒了,要不我把你送過去?」
艾青心裡更慌,篤定了這人是騙子,擺手道:「不用麻煩您了,我丈夫就在進村兒的路上,馬上就到。」
那人坐到了旁邊的矮凳上,溫和說:「那我等等你們,咱們一起走,這邊路特別繞,你們外地人不容易找到路。一會兒你們孟工也回來,我們正好一起走。」
艾青心裡大叫不好,面上冷靜道:「謝謝。」又佯裝撥了個電話,同那邊親密的講完電話,又熟絡的同那人攀談說:「大哥,你怎麼稱呼啊。」
「我本來姓呼延,太爺爺死了,家裡規矩,避諱一個字,改姓呼了,叫呼閆飛。」
艾青嘖嘖稱奇道:「我都沒聽過這個姓,你們這一帶應該好多這個姓吧,我知道的有好多生僻姓氏,但是他們都是扎堆兒的。」
那人誠懇的點了點頭。
倆人自在的聊了會兒天。
艾青提防越來越重,又道:「你先等會兒啊,我去問問奶奶有什麼要幫忙的。」說完艾青出了門,趕緊擦了擦手心裡的汗。
她餘光掃了眼後面,那個男人並沒有跟出來。
艾青心裡七上八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可是這院子四面圍合,唯一的門口還朝著窗戶,室內的人對外面一覽無餘,她呆的這些天就沒見過其它人,忽而又想起先前孟建輝那倆人在路上一直說拐賣婦女的事兒,她越想越害怕。
院裡那老兩口語言不通,孟建輝更別提了,她現在誰也靠不住,但也不能坐以待斃。
艾青不安的在院子裡轉了圈,便去茅廁了。
……
孟建輝回來的時候,呼閆飛還坐在那兒,他看了眼問道:「人呢?」
呼閆飛抬手回:「去茅廁了。」
孟建輝一屁股坐下,一隻腳搭在膝蓋上抱怨了句:「真麻煩!」
呼閆飛笑道:「女人嘛,就是事兒多,哎?白妞兒呢。」
「在車上。」
呼閆飛蹬著脖子往外一瞧,看到了門口處停著輛銀灰色的小麵包車,不由拍了他的臂膀笑道:「老白你不錯啊,哪兒搞的?」
「跑了好遠跟人租的,那破三輪顛的屁股疼。」
呼閆飛呵呵的笑:「這倒是。」
孟建輝又等了一會兒,他有些不耐煩,起身叉著腰道:「掉坑裡去了?怎麼還不出來。」邊說他邊出門,在院子裡吼了聲:「艾青!」
門口那隻狗叫了兩聲,卻沒人聲。
呼閆飛緊跟著出來,看著孟建輝的臉道:「我看著她進去的。」
孟建輝擰眉,眯著眼睛又喊了聲:「艾青?」
這回連狗都不搭理他了
。
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兒,兩人就往茅廁里沖,哪裡還有人,裡面空蕩蕩的,矮牆上有個腳印兒。
呼閆飛心裡一慌,垮了臉攤手道:「我就怕她不相信我才問什麼說什麼,誰知道竟然溜了。」
孟建輝這會兒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的跳,跳的他腦袋疼,他也沒說什麼,喊呼閆飛走。
呼閆飛跟在後頭問:「不管了嗎?」
他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沉聲道:「先把車上那倆人解決了再去找她。」沉默數秒,又問了聲:「她走了多久了?」
呼閆飛想想道:「有半個多小時了,而且她中間還給她丈夫打了一通電話,說是她丈夫來接她什麼的。」
孟建輝聽了更頭疼,頓了腳步訓斥道:「我剛剛給她打電話明明已經關機,她單身哪兒來的丈夫,你消停了這麼些年是不是消停廢了!」
那人一拍腦門驚呼:「我真是太大意了。」
駕駛位的車窗開著,向博涵腦袋探在外面吹涼風,見人出來,發動了車,吼了聲:「快點兒。」
孟建輝過去道:「你先走。」
「怎麼了人不跟你走啊。」
他難為情的朝遠處看了眼說:「不見了。」
「不見了?」
「臥槽!真讓我說准了,我就說你看好她,別老嚇唬人,這可好了,真他媽沒事兒找事兒。」
孟建輝低頭踩了倆螞蟻擰著眉頭說:「你先開車走吧,到了市里,那個四肢健全的女人就別管了,白妞兒阿飛會帶走。」他拍拍對方的肩膀道:「你安心回家,這回幫了我大忙,回去再謝你。」
向博涵解了安全帶道:「送佛送到西,我還是幫你找人吧。」
「才半個多小時,她走不遠的。」
向博涵下車,「咚」的一聲拍上門,推了他肩膀一下道:「你別小瞧她,上回從南山那邊過來,咱們可是上山吶,她一聲沒吭,身體素質不比你我差,你對她熟悉嗎?知道她體力怎麼樣嗎?」
孟建輝想想也是,上次她跟在後面一聲不吭的,他更沒多上心,只覺得省事兒為止。
他搖搖頭:「我確實不清楚。」
「這不就得了,別做沒譜的事兒了,趕緊走,趕緊找到人趕緊走。」
天氣甚好,萬里無雲,山林里的天空湛藍湛藍的,水洗過一般。春日裡,旭日和風,樹枝上抽新芽了,高大的樹木樹冠鬱鬱蔥蔥,遮陰蔽日。
艾青抬頭瞧了一眼,只能看到被樹枝剪切碎的天空,放眼周圍全是樹木,高矮不一,她蹲坐在地上,捏了捏腳腕,站起來走了兩步,不疼。
辛虧沒扭到。
剛剛她從那家小院跳牆出來就往山上跑,心裡惴惴不安,生怕那人追上自己了
。胡天海地的跑了一通,沒料到路上踩空了,滾了數圈掉到了這個鬼地方。
她現在身上多處擦傷,倒是不礙事兒。
艾青環視了一圈周圍,全是樹,高的矮的大的小的,腳下鋪了厚厚的腐爛樹葉,走上去軟軟的。她抬頭努力瞧剛剛掉下來的地方,有個十幾米高,坡度太高,她試了試,周圍土質鬆軟,那些草撐不了她的體重,上不去了。
耳邊一絲風吹草動都讓她不寒而慄,她記得那倆男人說山上有野豬有老虎。這麼一想,她更怕,一秒也不想多留,剛要抬腳,下面嗖的穿出個東西,她嚇的魂飛魄散,面色慘白的釘在原地。
許久才反省過來,那是只野兔。
艾青驚魂未定想哭卻哭不出來,恐怖都跑到天靈蓋兒上了,她咬的唇角發青,使勁把那股恐慌憋著。
忽而又想要麼死,要麼活。
這裡是山區也不是沒人住,只要找到條路她就有出路。艾青咬咬牙,在旁邊折了根大樹枝開路,抹了抹酸澀的眼角,抓緊走。
直到傍晚,孟建輝也沒找到人,喊了多少遍也只有空蕩蕩的大山回音。
向博涵坐在那兒,泄氣的摸了把額上的汗問道:「不行,不能聽你的了,我要回去報警,你繼續在這兒找找。」
「你去哪兒報警,走到村子裡再去縣城,得到明天早上。」
他煩躁的一甩胳膊,皺著眉頭道:「行,都聽你的,反正我是找盡心找她了,死了活了我不愧。」
孟建輝心裡更難熬,照著地上的石塊狠狠的踢了一腳,咒道:「真他媽的,跑哪兒去了!」
夕陽的餘暉斜斜的照在兩個男人身上,他們額上汗津津的,神色焦急。
可焦急有個屁用啊。
不遠處站著個小姑娘,舉著手機道:「我拿著手機,要用嗎?」
孟建輝臉色鐵青的呵道:「你他媽趕緊給我滾,要不是你老子浪費不了這麼多時間,丟了個人你心裡爽快了吧。」
向博涵頭疼看著那小姑娘說:「劉小姐,你跟上來幹嘛啊,哪兒來的回哪兒去行不行啊。」
對方支支吾吾說:「我就是想幫個忙。」
「幫什麼幫!」孟建輝咬牙切齒的吼道:「我他媽今天要是找不到人,一會兒就把你扔狼窩裡!」
「我……」
向博涵擺擺手說:「行了,別吵了,劉小姐你愛幹嘛幹嘛啊,山是你主動要上的,我們不管了。」又回頭朝孟建輝說:「咱們別光找正路,要不去溝里看看。」
他眉頭皺的更緊:「去溝里幹嘛?」
向博涵說:「可能是摔下去了,也可能……總之什麼打算都得有。」他起身繼續道:「不報警也行那你讓你的朋友啊啥的,趕緊過來幫忙,這邊可是有片原始森林,明天早上再找不到就壞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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