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葶靦腆一笑,她等這個時候已經很久了,她要改變自己的形象。對「假小子」的過去說揮手。的確,她看起來一直都是文靜瘦弱型的,但是按照左子璇的話來說,也只是看起來而已。在熟人面前,真性情暴露無疑。就和雪一樣,經不起陽光的照射,見光死。
有些人會覺得這樣會虛偽,但是古葶不這樣認為,因為人的性格都是雙面的,你不能固執認為一個嬌弱的女子就不能有強勢的一面,在沒有傷害到別人的情況下,這種人性的變化是被允許的。好吧,這句話是她不知道從哪裡抄來的,沒辦法,因為選的是漢語言,所以平時看的書倒是多了不少。
但是古葶出門在外從來不說自己是文院的,因為她覺得文院的孩子,噁心了些。不不不,應該是文采斐然。但是話到了她這裡自然要經過一番處理。
記得有一次她和室友鄭陶去超市買水果,恰好遇到超市裡的職員處理一批壞掉了的水果,鄭陶極興來了段描述,「你看那幾隻梨子,黑化的部分仿佛被感染長了膿瘡的屍體,膿瘡破了留出黑壓壓的一灘污水,你有沒有聽到烏鴉在叫,它們惦記這堆腐肉已經很久了……」當時的場景古葶已經不想再提,一旁的人像看神經病一樣的看著她們,她只是無奈地撫了撫額,感嘆自己道哪裡都能遇上一群奇葩,而且一個比一個絕。
很多言語到了她們這裡就變成了另外一個意思,她們還美其名曰這叫做靈活運用。
古韋忱時不時地給古葶發簡訊。更多時候是用qq聊天,古葶也喜歡這樣,真要和他說話,還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在眾人眼底不染煙火的古韋忱被她生生地拖到了凡間,成了她的專屬垃圾桶。
「今天還好嗎?」
「好啊,今天做公交,一女的抱了一條狗坐在我旁邊,我看了一眼那狗。它也看我一眼,再看,它還看我,我就一直盯著它看。它也盯著我看,持續了一段時間後,那女的看看她的狗。又看看我,說:你們認識?你猜,我說了什麼?」
這邊,古韋忱正拿著一本資料翻看,看到這句話忍俊不禁,手指在鍵盤上飛速地敲出一行字,「你說了什麼?」
「你都不猜一下,一點意思都沒有,再也不和你說了……」
「好了,你說不認識。」
「你怎麼那麼笨啊,肯定不能說這個啊。我裝作盲人,眼神無光地朝著她的反向說了句,我什麼都看不見,你說的是誰。結果她什麼都沒有說了。哎,你說我聰不聰明?」
「聰明。」古韋忱突然很想見到那張臉,一定看起來無所謂卻在心裡洋洋得意。他將手裡的資料放在膝上,隨性往身後的靠椅躺了下去。
「那,要是有一天我真的什麼都看不到了,你會怎麼樣?」不知道為什麼,古葶突然想要問古韋忱這個問題。消息已經發了出去,她盯著屏幕有些發呆,黑色的瞳孔里有一圈一圈的漩渦,有光芒深陷。
時間有一刻的靜止,古葶想像著他在另外一邊是不知道回答,還是在編輯著消息呢。可是,又有什麼樣的信息會讓自己滿意。
「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
古葶看著那一行,第一次覺得心裡有一個地方被觸碰到了。以前,她一直對自己說,這個世界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只要給出一個可能的理由,現在,理由就擺在那裡。她要的從不是憐憫或者其他的什麼,她要的是有一片自由的空間,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這個回答可還滿意?」
「尚可。」 這回,到換做古韋忱發愣了,他一動不動地盯著這兩個字,企圖從裡面找出更多更確切的含義。他對她一直就沒有信心,所以在時時看著,即使是自己最忙的時候,忙著考試,忙著打造他們兩人的未來,還是隔幾天和她聊聊天。這仿佛成了一條定律,一條為他和她量身定做的定律。
這天,古葶在操場的桌球檯陪鄭陶練桌球,大學體育課鄭陶選的桌球。古葶覺得這種技術性的運動不適合她,她選的跆拳道,老師像是格外照顧她似的,每次訓練都在她身邊不停地指導,難道她不知道這樣會適得其反嗎,古葶這人沒別的,就是在老師面前緊張啊。
雖說她練得好,也不至於用這種方法鼓勵,她真的不需要老師開小灶。記得大一的時候就是這樣,但是老師教所有的人練太極劍,她耍了幾下就全記住了,真的,她真的懷疑自己要是在古代一定是一個難得一見的武林高手。有一次,她故意站在風口,學校的操場比較開闊,她上課的地方只是操場的一角,前面是紅色橡皮鋪成的跑道和人工造的巨大的足球場,後面則是一排弧形的梧桐樹,學校不知道有什麼癖好,圍著操場種了一圈的梧桐。不過還好梧桐樹看起來好看,樹身的顏色不是那種普通的黃褐色,反而是一種說不出來的青白色,遠遠看著,給人一種清貴的感覺。而且梧桐樹葉也是好看的很,每一片都很大,手掌的形狀,仿佛可以包容四季。
她站在風口,頭髮被風掀起,小臉低側著,手裡的木劍劍尖指地,忽的生出一種高手的感覺。
一旁的鄭陶實在看不下去了,拿出自己的劍指著她說,「你不會以為自己是李莫愁吧?有本事就和我比劍,你不要一直站在這裡太丟人啊。」
「比賤?你確定要和我比?」古葶做出一抹嚴肅樣。
「怎麼,就你練得好。還不許別人出手。」鄭陶以為她是不屑,鼓足了氣勢就要上,接過卻看到古葶慢吞吞地收了劍,雙手捧在一起向她行了個禮,頗有古人的姿態,「不了,不用比了,你贏了。」
「什,什麼?」鄭陶一臉莫名其妙。
「你已經達到了(劍)賤人合一的境界,我甘拜下風。」古葶謙虛道。
鄭陶一時間沒懂她的意思,以為古葶承認自己技不如人,得意的收了手,沒有看到古葶轉身時嘴角止不住的笑意。
這天,她們兩人在練習桌球。
「你確定我們是在打桌球?」鄭陶看著桌球在空中飛來飛去,雖然她和古葶打得十分有默契,可是心底還是為即將到來的體育考試哀悼了一下。這哪是在打桌球,明明就是在用桌球拍打羽毛球嘛。
「是啊。你沒覺得換一種方法更好玩嗎?」古葶伸手迅速地接過一個向左偏去的球,臉上滿滿的興奮之色。
「可是,我的考試怎麼辦?」
「我們不是在練嗎……」
「……」還不如不練呢。至少她還能保留對桌球最美好的記憶啊。就在這個時候,一輛藍色的自行車停在了球檯旁邊,忘得不亦樂乎的古葶沒有注意到,可是早就心不在焉的鄭陶倒是看到了。在那人一直站在球檯旁十幾分鐘過後,她實在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有事?」
「沒事。你們是新手?」
「你怎麼知道的,難道你是高手?」
「高手算不上,平時玩玩還可以,你們不介意多一個人吧?」他問的是鄭陶,眼睛卻看的是古葶。
「這……」鄭陶有些猶豫。
一聽到有高手的古葶連忙回道,「不介意不介意,她正好缺一個人教習,一看就知道你打的不錯,不如,你叫我們好了。」她一邊說一邊對鄭陶擠眉弄眼,那意思就是,還不快點謝謝我,這可是免費的指導啊。
如果她要是知道這指導是靠出賣她的色相就不會這麼想了。鄭陶無奈的看了一眼古葶,心一橫就答應了。誰知那人又繼續說道,「以後還有機會一起,不如,你們先告訴我電話號碼吧?」
「好,我的是xxxxxx……」鄭陶報完自己的手機號碼,就聽到那男生望了望自個兒玩的歡的古葶,「她的呢?」
「她的,我不知道。」鄭陶一下子就明了了,原來這貨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可是古葶的她還真的不知道,因為古葶的手機被偷了兩次了,這人也是,出門在外丟三落四的,小偷近身了一點警覺性都沒有。古葶倒是一臉委屈,小偷又沒說他是小偷,我怎麼知道。
真是氣的鄭陶一口血卡在心頭。
左子璇知道後倒是沒有說什麼,只是問了句,「你還有錢買一部嗎?」不是她不想說什麼,實在是,這人,沒指望了。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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