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為什麼我就不能說這些,我在你心裡到底是怎樣的存在?」他不動聲色地問道。
「你太嚴肅了,從小就整天板著一張臉,小時候見你就和一大人一樣,明明就是一個孩子,叫你一起玩裝的老大正經地坐那裡,仿佛有誰招惹了你似的,害得所有大人都要我們像你學習。」不知道為什麼,古葶的話漸漸多了起來,對他沒有了先前的緊張與刻意的排斥。
「你不是照樣招惹我嗎?」古韋忱記起從小到大家裡的長輩,尤其是他的父親對他寄予了強大的期望。他過早的失去了和別的孩子一樣玩,無憂無慮的機會。
那一次,他第一次到古葶家,大人都在談論事情,他一個人被父親要求去照顧七歲的古璐,古璐怯怯地看著他,輕聲細語地問他一起去花園好不好,他覺得無所謂就跟著去了。
到了花園,古璐仍舊一副乖巧的樣子跟在他的身後,他覺得她有點怕自己,便隨口安慰了一句。
「璐璐,你想玩什麼哥哥陪你。」
「我想要花,韋忱哥哥,你去幫我摘花好不好。」古璐細聲說道。
「哎呀我的小姐,這種事情讓張媽去做就好了,韋忱少爺是客,哪能做這些事情。」身後的張媽緊張地勸說璐璐。
「不要緊的。」不就是摘一朵花嗎,古韋忱不等張媽阻止就直接想前面的花園走去。只留下張媽在後面忙不迭地囑咐,「韋忱少爺小心些,別被花刺刺到了。」
「知道了,你先帶著璐璐到那裡的亭子裡等我。」他隨手指了個賞景的亭子。
古璐家的花圃里種了大片大片的茶花,這個季節開得正是繁茂不已。不過看得出來這些花都是被修剪過的,每個枝條上只有一兩朵花,而且距離適中,大概是為了避免耗掉養分。這些花大多是玫瑰紅,或者粉色,還有極少的紫紅色,古韋忱每種顏色都挑了兩朵,他撥開前面的花叢,居然看到了一叢長著白色茶花的茶樹。花呈皇冠型,有時呈荷花型或托桂型。花蕾圓尖形;花白色,微帶淡桔黃色;恍惚之間仿佛看到了一團紗,輕盈似霧。他的手竟然有些不忍心,轉念覺得自己的念頭很可笑。
就在他伸手摘花的瞬間,猛然聽到一聲呵斥,「你在做什麼?」
抬頭,見一個十一二歲左右,穿著一身白紗裙的女孩站在花圃的欄杆外面,眼睛睜得大大的,裡面藏著似有若無的怒氣。她的身旁站著一位笑得溫柔地少年,兩人的手緊緊地牽在一起。
「你沒看見嗎?」他愣了一秒,又恢復了一貫的冷然。
「誰允許你動我的雪塔?」古葶皺著眉質問他,一旁的杜楓沒有說話,靜靜地站在一旁,十三歲的古韋忱又怎麼看不出來,那少年臉上的寵溺。
「這花的主人。」
古葶被他堂而皇之的理由氣笑了,「這花的主人?那你知不知道這花的主人是我。所以,我警告你,你別碰我的花,否則,別怪我不客氣。」她一字一句道,話語裡帶著驕縱。眼神卻時不時的看向杜楓,仿佛為了得到他的支持似的。
古韋忱沒有辯駁,只是面無表情地摘了兩朵雪塔。好像故意要氣古葶似的。
「你……」果不其然,古葶見他這幅樣子怒不可說。杜楓連忙在一旁安慰道,「別生氣,到不了我在種一盆給你。」
「不要,我就要那一盆,那是你送我的。」她固執地說著,然後掙開杜楓的手跑進院子,邊跑便道別,「我明天再去找你。」她沒有注意到杜楓望著她離開的背影,眼底藏著的淡淡的哀傷。古韋忱倒是被古葶的舉止驚到了,不過表面上仍舊不動聲色,他從小見過的女孩哪一個不是淑雅文靜,即使有活潑的也不會跑成這樣,像一道輕煙,一眨眼就不見了。只是那紗裙紛飛的影子,似乎跌跌撞撞地闖到了他的心底。
「那是我先招惹你的嗎?你知不知道那一盆雪塔我養得有多辛苦,為了不讓它曬著我故意將它放到花叢間的陰涼處,好不容易長出幾朵,你倒好,你來就給摘掉了。我不生氣難道還要謝謝你……」說起這個古葶激動起來,胸口似乎有些喘不過氣。而且,那是杜楓送她的,她唯一想要護住的,想要去爭取的。
古韋忱眸色變深,漫不經心道,「既然你喜歡,那我改天送一盆你。」
「得了吧,我不要。」她這輩子哪還敢種雪塔,整天的睹物思人,活在回憶里嗎?「對了,你在這裡呆幾天?」
「你希望我呆多久?」
「笑話,又不是我希望你呆多久你就能呆多久的。再說,你不用回家一趟嗎?」
「沒必要。」
「那你回來做什麼?」她蹙眉。
「你說呢?」古韋忱無奈地看著她。古葶剛想說我怎麼知道,突然間記起之前聊天時他說的話。不自在地抬頭,果不其然,正好迎上某人專注的目光。
她清了清嗓子,岔開話題道,「我餓了,剛剛的火鍋還沒吃完就跑過來了。」
古韋忱看著她可憐兮兮的眼神,善解人意地接上,「那你想吃什麼?」
「我想吃皮蛋瘦肉粥。」
「恩。」
「小籠包。」
「恩。」
「恩,要是你再順便帶點蛋撻什麼的回來就更好了。」
「你等著,我去問一下醫生你現在可以吃什麼?」
「怎麼這樣啊?」
古韋忱看著她一臉氣憤的表情,眼底閃過一絲無奈和笑意。隨後起身出去,走時還不忘揉了揉古葶額前快要掩眉的齊劉海。後者則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止給弄呆了。
「你還好吧?」回到寢室的鄭陶幾人給古葶打電話。
「還好,就是還要等一會兒才能走。你們下午去上課了嗎?」古葶一邊吃著古韋忱帶來的東西,一邊含含糊糊地說道。
「上課了,你放心,今天老師沒點名。」鄭陶在那邊安慰道。
「咦,難道說大家都去上課了,老師見人數差不多就沒有點?」古葶說完一口吞了一個小籠包,用眼神示意古韋忱將不遠處的粥端來。
「才不是,恰好相反。今天來上課的人屈指可數,就是因為沒有來多,這不正好,法不責眾嘛!你知道的,下午是公共課,誰願意上啊,公共課上的人都不到應有人數的五分之一。老師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找了個臨近的男生問到,「你們寢室的人都來了嗎?」
「沒……」那男生有些反應不過來,但還是實話實說了。這個老師平時也算好的,大家都比較喜歡,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上課從不點名。
「那就你一個人來?」老師似乎有些欣慰的嘆了一口氣。
「恩。」那男生點頭,在老師神情舒展不到一秒又接了一句話,「是他們選舉我作為代表過來的。」那話的潛在意思就是,我也不想來啊。
老師默不作聲地回到講台上,半響重重地嘆氣道,「這不是你們的錯,這是一個老師的失敗啊。」」講完今天下午發生的事,鄭陶再一次確定,「你真的不需要我們過去陪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回來的。」
「那是,你身邊不是還有一個帥哥嗎?話說,沒想到你和閔晨居然從小就認識,那你一開始竟然裝的像陌生人一樣,嘖嘖嘖……」
「喂喂喂,我是真的沒有認出來好吧,都是那麼久的事情了,誰還記得他呀。再說了,你說的那位帥哥早就已經走了,這個時候說不定這和那位美女在一起呢?」古葶忙著解釋,古韋忱順時送來一勺放溫的粥,她下意識地張開嘴吃。
「什麼?這個年頭帥哥怎麼都不憐香惜玉呀,好好地一朵花在眼前,還出去采野花.」鄭陶一激動,又將成語用的一塌糊塗。
「我說,沒什麼事我先掛了,電話費不要錢啊!」古葶見她有越走越遠的趨勢,連忙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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