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過了兩分鐘後,雲楚伊才慢吞吞的道:「免禮。」
起身後,雲楚伊就看到雲清靈那一臉恨不得將她撕碎的樣子,猙獰又扭曲。
不過她現在才懶得搭理她,等她完婚之後,第一個收拾的就是她。
而雲家眾人朝雲楚伊行了參拜禮後,司儀又命人將朝廷送來的親王妃金冊印璽,婚禮冠服,覲見朝服等交給了雲楚伊。
如此,冊妃儀式才算是正式結束,儀仗隊的人也浩浩蕩蕩的回宮領命去了。
望著那些宮人的背影,雲家眾人神色複雜。
再看看眼前那個他們曾經動輒就非打即罵的少女,心裡也是五味雜陳的。
今天之後,她就是皇家的人了,再也不是他們可以隨意欺負的。
往後每一次見到她,還需得規規矩矩的朝她行禮。
畢竟這整個南蕭國除了皇帝皇后,太后太皇太后之外的人都得向她行禮,即便是身居後宮高位的皇貴妃也不例外。
沒辦法,雲楚伊是特一品親王的正妃,是上了皇家玉牒族譜的。
而皇貴妃雖說在後宮僅次於皇后,可也只不過是皇帝的一個妾而已。
想到才不過短短三個月的時間,他們與她竟然已經是雲泥之別了,心中自然感慨唏噓。
而雲長海雖說從前對這個女兒也不甚喜歡,可如今她帶給了國公府這麼大的風光,他現在對她自然是十分和顏悅色了。
「伊伊啊不,王妃娘娘,明日就是你的大婚之日了,你今日還是趕緊搬來秋香園吧。」
若是讓寧親王知道她是從以前的小破院出嫁的,指不定會大發雷霆。
雖說他以後就是寧親王的岳丈了,可他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
若非父親留下這個爵位給他,他恐怕在盛京城都混不下去。
寧親王是瞧不上他的。
即便他活不了多久,在朝堂也並無權勢,但是他一天不死,他就是人人懼怕的寧親王,他得擺正自己的身份。
雲楚伊語氣淡淡的:「知道了。」
說完轉身就走,留給他們一道清冷傲氣的背影。
雲清靈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不屑隱藏眼中滔天的妒恨。
本是想將雲楚伊一輩子踩在腳底的,可現在的情況卻是她將她死死的在泥土裡,幾乎毫無翻身的可能。
憑什麼?
她不會認命的,她不會任由雲楚伊將她一輩子踩在腳底的。
等蕭北宸一死,看她怎麼收拾她。
懷著滿腔憤恨和不甘,雲清靈轉身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府里在為明天的婚禮做最後的準備,處處張燈結彩,布置的喜氣洋洋。
秋香園亦是收拾的乾乾淨淨,布置的喜慶又奢華。
雲楚伊吃了早飯就搬了過來,總算是享受了一下作為嫡女該有的待遇!
然而這還是蕭北宸提替她討回來的,若非是他開口,恐怕她到出嫁還得住那個漏風漏雨的破院子。
晚飯的時候,雲長海派人來請她去飯廳吃飯。
新嫁娘在出嫁前的一天,是要跟家裡人一起吃晚飯的,這是南蕭國的規規矩。
而飯廳里,雲老太太坐在上首的位置屹立不動,看到雲楚伊來了,她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隨即又瞥向一邊,顯然沒有讓座意思。
見狀,雲楚伊笑了。「奶奶是不是坐錯位置了?」
雲秋燕心裡十分嫉妒蕭北宸為她準備的十里紅妝,嗆聲道。「雲楚伊,那本來就是奶奶的位置,你即便是寧親王妃了,那也還是咱們雲家的人,對奶奶你就得尊敬!」
聽雲秋燕說完,雲楚伊發話了。「竟敢直呼本王妃的名諱,以下犯上,冬蘭,還不給本王妃掌嘴?」
「是。」
然後冬蘭上前就朝雲秋燕的臉上狠狠招呼了幾個巴掌,打的她臉頰瞬間就紅腫了,牙齒都鬆動了。
雲秋燕捂著臉頰惡狠狠的瞪著雲楚伊,見她還想說什麼,四姨娘連忙向雲楚伊求饒。「王妃娘娘,秋燕年紀小不懂事,還請您別跟她一般見識。」
雲楚伊瞥了她一眼。「四姨娘還是多教教她規矩,免得以後吃虧。」
「王妃娘娘說的是,謹記教誨。」
雲楚伊又望向了雲老太太,見她依舊沒有讓座的覺悟,她淺笑道。「那行吧,既然這飯桌上沒有本王妃的位置,那你們就慢慢吃。」
說完,她作勢就要走。
雲長海立刻喊住了她。「王妃娘娘請留步。」
隨後他看向自己的母親。「母親,您就將這上首的位置讓給她吧,她現在畢竟身份不同了,咱們還是忍一忍吧。」
「你」
「若是讓寧親王知道她出閣前的最後一個晚餐都沒吃,不知道會幹出什麼事呢。」
「寧親王又怎麼了?還不是個短命鬼?等他死了你看我怎麼收拾這個賤丫頭。」
於是,雲老太太極不情願的將上首的位置讓給了雲楚伊。
一頓晚飯吃的死氣沉沉,眾人各懷心事,只有雲楚伊吃的津津有味。
「我母親死後,這是我第一次上桌吃飯吧?雲家的伙食還真好,這麼多珍饈美味。」
雲長海扯了扯嘴角沒說話。
雲老太太卻看不慣她這陰陽怪氣的樣子。「雲楚伊,你別仗著寧親王妃的身份耀武揚威。寧親王活不過今年,等他一去,你也得跟著殉葬!」
「老太太你竟然這麼盼著他死?若他知道你的想法,估摸著他死前也會讓整個恆國公府陪葬吧?」
在場眾人知道他可能幹的出這種事,便也沒在再多言。
吃過晚飯後雲楚伊便回到了秋香園。
不知道是不是體內的毒素在作怪,她這兩天總有些嗜睡,洗漱之後便睡下了。
翌日清晨,太皇太后的宮中派來了嬤嬤為她更衣梳妝。
雲楚伊一臉睡眼惺忪,顯然根本沒有睡醒,口中抱怨了兩句:「現在幾點鐘啊你就把我叫起來。」
「小姐不,王妃娘娘,今兒什麼日子您忘記了?」
「沒有啊,我今天成親。」
跟蕭北宸。
「對啊,您馬上就要跟殿下完婚了,可不能再貪睡了,何況宮中的嬤嬤們都等您好半天了。」
於是,清晨四點鐘的時候雲楚伊就被拉著起床了。
而她現在還沒有睡醒,即便是洗完臉後還是一臉睡意。
等到一位一臉福氣的婦人為她進行開臉儀式的時候,她才算徹底的清醒了過來。
「這是幹什麼啊」她忍著痛,可眼眶還是微微泛紅。
一旁的嬤嬤說:「王妃娘娘,這可是咱們南蕭的習俗,新娘出嫁當天都是要舉行開臉儀式的。雖說會有那麼一點疼,不過您忍一忍就好了。」
說什麼開臉儀式?
其實就是將她臉上的茸毛一根根的拔掉,太特麼疼了。
開臉儀式之後,她坐在椅子上任由宮中嬤嬤為她梳妝綰髮,這一坐就是一個多時辰。
好不容易弄好了妝容髮髻,然後她們又里三層外三層的為她穿上了繁瑣複雜的禮服。
等這一切全部準備完畢之後,天都已經亮了,在凳子上坐了四五個小時的雲楚伊屁股都快麻木了。
之後按照南蕭禮儀,雲長海以及雲老太太帶著她去了國公府的雲氏小祠堂祭拜祖先。
祭拜祖先的過程也是相當的繁瑣複雜,一直到了下午一點才結束,此時她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
可是按照習俗她不能進食,只能乖乖坐在床上等著新郎來迎親。
大約到了下午四點多的時候,寧親王府的迎親隊伍浩浩蕩蕩的來了。
整個盛京城的百姓們都來圍觀,簡直可以說是將恆國公府圍了個水泄不通,可見場面有多壯觀。
不過他們本以為寧親王腿腳不便,加之身份又是那麼的尊貴,所以不會親自來迎親。
可誰曾想到他竟然騎著駿馬來了,身後還跟著誠伯侯家的公子和淮國公府的三公子,可見對新娘有多重視。
而蕭北宸今日不再是墨色長袍加身,而是身著一襲大紅色對襟錦繡喜服,嵌玉紫金冠將他的墨色長髮束起,餘下一些隨風揚起,那般英姿颯爽!
他的臉上依舊戴著面具,露出那一雙如畫的眉眼各性感飽滿的雙唇。
眾人雖看不到他的整張臉,但是從他的眉眼雙唇和臉部輪廓可以看出,他若是沒有毀容,那該有多麼的俊美!
「聽聞當年的寧王殿下生的極為好看,若他沒有毀容,那也絕對是風姿綽約的美男子啊。」
「他那時候不過十歲的年紀,誰知道會不會越長越難看呢?」
「聽聞當年的琳貴妃憑藉傾城的容貌和過人的才情,獨得陛下的恩寵。她的兒子又能差到哪裡?」
「說的也是。」
「」
迎親隊伍很快來到了國公府的門口。
秋香園裡,聽聞寧親王帶領的迎親隊伍已經到了,冬蘭慌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不是。」雲楚伊失笑道。「今天是我成親,怎麼你比我還緊張激動?」
冬蘭說。「王妃娘娘,奴婢今日也是第一次作為陪嫁丫鬟到寧親王府,緊張也是難免的哈。」
「好了。」一旁的嬤嬤笑到。「快蓋上蓋頭,扶王妃出去吧,別誤了吉時。」
於是,雲楚伊在眾人的攙扶簇擁下,緩緩走向了國公府的大門。
蕭北宸坐在馬上看著那個逐漸清晰的倩影,面色看似平靜,內心實則前所未有的激動。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這個曾經十分厭煩的女子,竟然有了如此莫名的情愫。
或許是她一系列驚人的言行吸引了他的注意。
也或許是她在為自己治病解毒的時候散發出的魅力,讓他不自覺的對她產生了莫名的好感。
總之,他不反感迎娶她。
甚至他親眼看著她坐進了宮中特製的屬於親王妃的轎輦,滿心歡喜。
雲長海朝門外潑出了一碗水,寓意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恭祝王爺王妃百年好合。」
蕭北宸略微頷首,算是應了他的話。
後,鞭炮聲起,返程吉時到,迎親隊伍浩浩蕩蕩的前往了寧親王府。
提著大紅燈籠的使者在前面開路,樂手們開始湊喜樂。
從恆國公府到寧親王府的這一路都在剛剛鋪上了紅毯,兩邊的建築樹木也都不知道什麼時候繫上了紅綢,隨風飛舞著,顯得整個街道都喜氣洋洋。
道路兩旁有上千名士兵井然有序的站著開道,以防圍觀者太多而引起踩踏騷亂。
這整個迎親的陣仗以及排場,乃是京中百姓們畢生所見,簡直令人嘆為觀止。
到了寧親王府,只見那原本腿殘眼瞎的寧親王蕭北宸翻身下馬。
他抬步走到了轎輦前朝裡面的人伸出了手,旁人那詫異的眼光他直接視若無睹。
雲楚伊望著那突然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有些微微的遲疑。
之後才緩緩伸出自己的手握住那修長好看的手,下了轎輦。
喜娘為兩人綁上了紅綢,口中說著十分喜慶的話,寓意無非就是祝願兩位新人白頭偕老,永不分離。
而雲楚伊有些納悶,這蕭北宸不是雙腿殘疾嗎?
那現在這個站在她身邊的人是誰?
莫非蕭北宸站不起來,所以找了別人代替?
那這也太特麼離譜了吧?連結個婚都要找人代替,不過這也證明他挺可憐的。
等她嫁過來後,一定抽時間看看他的腿,能治好就儘量治好吧。
畢竟他以後就是她的老公了,她不能讓別人繼續戴著有色眼鏡看他。
他沒面子不說,她也會覺得沒面子。
正想著,便聽頭頂上方那道有些熟悉了的聲音響起。
「愣著幹嘛?快跨火盆。」
來不及思考別的,雲楚伊跨過火盆,之後又踩碎瓦片,然後司儀開始主持婚禮。
拜了天地,夫妻對拜之後,雲楚伊被送到了洞房。
這一整天折騰下來,她感覺自己不僅腰酸背痛,脖子也快被髮髻上繁瑣沉重的頭飾給壓斷了。
而且她現在不僅又餓又渴,還很熱,幾乎都快中暑了。
可不麼?
這四月天乃是大暑天氣,而她卻穿了好幾層衣服,又熱又笨重,簡直快要累死她了。
一次就夠了,這輩子她絕對不會再嫁人了,太累了。
即便她以後說不定會被蕭北宸休棄,或者兩人和離,她也不會再嫁人了。
可她怎麼都想不到,將來的某一天她還會舉行一次婚禮,並且比今天還要隆重十倍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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