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殷香琴大致的敘述,夏新也就明白了。
所謂茜兒殺了殷香琴的父母,看來是真的。
至於理由,大概也能猜到了。
這裡也無所謂冷血不冷血,不管那是不是她親生父親,感情這種東西是要從小培養的,又不是與生俱來的。
顯然,在茜兒心中,與她有感情的,只有殷香琴一個人而已。
不過不管原因為何,殷香琴那麼愛她父母,茜兒做出這種事,也難怪殷香琴完全不原諒她,不認她這妹妹了。
「茜兒……」
夏新小聲嘀咕了句,心中很是擔心。
本來茜兒說要來找自己的,卻一直沒來。
他擔心茜兒會落入殷振華手裡。
不過,茜兒好像在天機閣里,又有老夫子在,應該沒事吧。
夏新也不確定。
他也沒辦法再靠近。
因為剛剛他去頂街那邊探的時候,發現周圍布滿了兵力,都在等殷香琴回去。
所以,暫時是沒辦法靠近天機閣的。
「明天白天人流會多很多,我們明天喬裝打扮下,看看能不能混進去吧,……不過,即使混過去,也進不了天機閣,我覺得,那老夫子脾氣好差。。」
因為月華仙說那是死局,在老夫子自己不打開生門的情況下,誰也進不去。
殷香琴有些感慨的垂下視線道,「老夫子從以前就是火爆脾氣,修身養性之後,已經好多了,不過,我跟老夫子,關係還挺不錯的,老夫子從很早以前就經常會送些好吃的,好玩的給我。」
夏新大致聯想了下就知道,老夫子喜歡月華仙,那月華仙又是殷香琴的姑姑,還對殷香琴特別照顧,寵愛有加,老夫子自然會來討好殷香琴。
這倒是個好消息。
察覺殷香琴面色有異,夏新疑惑問道,「怎麼了?不準備去管茜兒嗎?」
殷香琴輕輕搖了搖頭。
現在真正的問題是,即使接到茜兒,又要怎麼跟殷振華斗。
對方的背後可是聖主。
聖主已經是明確表示立場不要殷香琴,要支持殷振華了。
如果聖主真能命令諸子百家的話,那殷香琴是沒有任何勝算,哪怕加上夏新也一樣。
無非多一個送死的罷了。
這事情比較無解,夏新也沒任何辦法。
「等明天過去看看情形再說吧。」
頂街那邊,白天人流大,也不容易盯梢,夏新感覺稍微打扮下就能混進去。
「先不說茜兒那邊,也不要管聖主,如果想奪權的話,百家的學派,你想找誰?」
「名家……與道家吧。」
殷香琴與這兩家掌門比較交好。
倘若沒有聖主,她有百分百的自信,爭取到這兩家的支持,當然還有其他百家也很有機會。
前提是,沒有聖主站在另一邊的話……
「那今天就先好好休息,養下精神吧。」
兩人剛從雪山回來,幾天下來,精神跟肉體都消耗到極限了。
夏新現在只想睡個安穩覺,補充下精神。
省的到時候打架的時候,連跑都跑不了。
雪山幾天殷香琴在那睡覺,夏新是真的走的油盡燈枯了。
他說完就站起身準備出去,「那你先好好休息吧,」
殷香琴馬上緊張的站起身問道,」你要去哪?」
「我就在外邊房間睡一下,總不能一起睡吧。」
「……哦。」
殷香琴這才反應過來,坐下來,點了點頭。
夏新出去的時候,順帶把這間臥室的門給關上了。
他就在外邊拿四方桌,跟牆邊的桌子拼湊了下,隨意的將就了。
夏新也不是什麼養尊處優的命,什麼地方沒睡過啊。
有沒有床,有沒有被子,對他來說根本不是問題。
他只需有個躺的地方,有個靠的地方就足夠了。
夏新腦海里不斷閃過,茜兒,水水的身影,他很擔心茜兒,總覺得茜兒跟夜夜有種莫名的相似,這讓他越發思念天邊的夜夜。
令他不明白的是,他發現自己也很擔心水水,很擔心那笨丫頭受傷。
還有茜兒要讓自己做的事,要讓自己見的人到底是誰?
還有殷家的基因,不是說殷家是妲己流亡至此,傳承下來的嗎?
就是說妲己是他們的先祖,那這覺醒聖主又是怎麼回事?
還有最後一朵彼岸花,到底被誰拿走了?
夏新心中有兩個人選,最大可能是殷振華,其次是星冥,這兩人應該是最知道,殷香琴需要彼岸花的。
星冥大概會保存下彼岸花,殷振華就不確定了……
他實在是太累了,帶著這種種困惑,就這麼進入了夢鄉……
而殷香琴就不怎麼睡的著了。
一是她實在不習慣躺這塌上,膈應的她腰疼。
二是她在外邊睡的夠多了,現在心事重重的情況下,就不怎麼睡得著了。
還有,睡在這,她也沒有什麼安全感。
她說不出為什麼沒安全感。
明明在野外都跟夏新一起睡過的。
現在回到家了,反而不適應。
她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胡思亂想著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事。
然後驚訝的發現,剛剛夏新站起來要走的時候,自己居然隱隱有些擔心,害怕。
怕夏新就這麼把她送回來,管他自己就走了。
殷香琴覺得自己一貫不是軟弱的人,為什麼在這時候會害怕?
她不明白。
她怎麼也睡不著,就爬起來,悄悄打開房門看了下。
發現在外邊黑暗而簡陋的大廳里,夏新就這麼躺在桌子跟牆壁的木桌拼成的長桌上,甚至連腳都放不了。
倒是睡的很安穩。
看到夏新,殷香琴發現自己下意識的有一股心安的感覺。
殷香琴如幽靈般,一步步來到夏新身邊,就這麼看著夏新的臉,
她覺得真是世事難料,以前覺得這是自己有生以來的頭號敵人,不僅讓自己顏面掃地,自己還弄不死他。
想不到最後陪在自己身邊的,居然只剩個他。
思索間,殷香琴眼角餘光發現了點異樣。
她在夏新的腰帶間,發現了點金色的東西。
她並沒有擅自去動別人東西的習慣,但這東西她有點熟。
殷香琴伸過小手,輕輕的抽出那金色小牌子,這才發現,「咦,這不是姑姑的……金色銘牌嗎?」
「她明明說過留著給我批真正的命格批言的,為什麼?」
殷香琴看的是個背面,下邊確實陰陽家的陰陽記號。
然後翻到正面,發現是「絕世無雙」四個大字。
「這是他的命格批言嗎?」
殷香琴小聲嘀咕著,「批言倒是囂張的很……」
倒不是把命格批言,特地刻下來會有什麼用,她只是單純的覺得好看,當初才問月華仙要的……
思索間,殷香琴發現夏新稍微動了下,嚇的她連忙把銘牌放了回去,跟小貓似的飛快逃回房間裡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確認了夏新就在外邊,這次殷香琴很快就睡著了……
第二天兩人都起的比較晚。
夏新起來時發現,殷香琴還在睡覺,就去洗漱了下,然後就出去買早餐了。
當然,是戴著帽子,遮住了大半邊臉的,雖然周圍並沒有自己的通緝頭像,可還是謹慎點好。
然後,夏新才在包子店買完早餐就聽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頓時急急忙忙的就往回趕,也顧不得殷香琴還在睡覺,直接把她推醒了。
殷香琴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可愛的伸過小手揉了揉眼睛道,「怎麼了?我還沒睡夠呢。」
昨晚她可是大半夜才睡的。
「出事了,殷振華昭告天下,要夷平天機閣,給老夫子3個小時時間考慮,要麼交出茜兒,要麼就要他的命。」
殷香琴頓時瞪大了眼睛,「怎麼可能,他敢動老夫子?」
老夫子在世外淨土的地位,跟一派掌門差不多,他創造了很多東西,為世外淨土的大家帶來了很多的便利,其本身學識,武功,機關技巧,都是世外淨土頂尖的,也代表了世外淨土的一種文化。
世外淨土是文化的保存地,殷香琴完全不敢相信殷振華敢這麼做。
「據說他昨天也找過老夫子,派了很多人進天機閣,但沒有一個能出來的,讓他這家主顏面掃地,大街上都有人嘲笑他呢。」
「再加上新官上任三把火,目前已經請示了聖主,召集了百家的人,圍堵天機閣,攻城車都出來了,市民都過去看熱鬧去了。」
「他瘋了?居然敢對老夫子下手!」
殷香琴是又驚又怒。
連忙爬起身,爬到一半才發現自己僅僅穿著個肚兜呢,又連忙把被子給蓋上了,羞紅著小臉道,「你,你先出去……」
「……好。」
夏新在外邊等了會,才看到殷香琴穿戴整齊的出來。
然後遞過一頂帷帽,示意殷香琴戴上。
帷帽是一種傳統帽飾,圓形的帽檐會垂下一道紗簾,好似面紗一般,擋住你的臉。
這在世外淨土也是一種普通的帽飾,被一些傳統女性所鍾愛,所以殷香琴戴上也沒有什麼太特別的。
但那一身窈窕的身段,與動人的氣質,還是很容易引起人注意。
現在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兩人快速的趕去頂街。
過去的時候,就發現,街道四周已經站滿了人,到處都有百家的弟子把守。
當然,最引人矚目的還是遠處那隨時待命的一排攻城車。
包括投石車,弩車,炮車,沖城錘。
所有車對準的目標自然都是天機閣,看起來聲勢極其浩大。
而在正前方則擺著一個大大的日晷,也就是古時候用來測量時間的大型時鐘,只是上邊是用「子丑寅卯」等來計時的。
甚至台前還有個飆形大漢在大喊著,「老夫子,家主有令,速速出來受命,否則,午時三刻一到,定讓天機閣從此成為歷史。」
那氣勢,可完全不是開玩笑的。
殷香琴頓時皺了皺眉,「……真是瘋了!他想讓世外淨土淪為戰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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