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墳什麼墳,傷了人了你這賤奴還說這等不吉利的話,拉下去打二十板子!」左夫人哪裡聽得了這個,聽到那個字就心間一顫,渾身發冷,看著面前重傷的丈夫和兒子,就有絲絲恐懼纏繞在她的心頭,她不敢想失去任何一個,左家會變成什麼樣子?
「母親,且放過他,定是那小子剛剛受了驚嚇渾說。」左之舟勸慰自己的母親,他當然知道是什麼墳被刨了。雖然話說的很好,但是還是怒極攻心,嘴裡一陣腥甜翻湧,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舟兒!」左夫人一下子癱軟在地,這個樣子兒子還有救嗎,因為驚嚇過度,她一時站不起來,只能半爬著過去抱住左之舟,「白院使,你快看看。」
簡陌手裡在縫合傷口,一時騰不出手,心裡卻是冷笑,不要以為左之舟是真的傷心,剛剛下頜骨用力她可是看在眼裡,這是咬傷了哪裡才有的這一齣好戲。
其實,只有你對那個人沒有任何好感,反而容易看的通透。當局者迷不是沒有道理的。
也許左之舟真的是用對付女人的那一套來對付她的,如果她感動了,有動搖,也許就會更加容易的相信他。
沒有女人會不喜歡專情的深情的男人。一般的女子遇到情場失意的男子,那失意傷情的模樣很容易讓女人母性泛濫,由同情生愛,卻不知道,這天下哪來那麼多深情的男子,多半是深諳其道的情場浪子,知道怎麼拿捏女人的心。
簡陌前世縱然是沒有遇到過傷情的男子,可是書和電視劇還有網絡上各種消息也是看了無數。何況,醫生本身就要攻讀心理學。
「無礙,想來是一時怒了。」白院使收回手看了簡陌一眼淡淡的說。
「母親,我沒事,不用擔心。」左之舟有些艱難的說。此時鼻端都是簡陌身上的藥香,看著簡陌異常精緻的容顏近在咫尺,越發有些疑惑,面前的少年怎麼看著都雌雄莫辨。精緻的不像話。可是那氣勢卻太男人了。
傷口縫合好了,左之舟已經癱在椅子上。有時候不知道的時候,或者看不見的時候的疼痛真的沒有多痛,如今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的傷口,感受那種疼痛,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細碎的折磨。而簡陌竟然能面不改色!
包紮的工作張御醫接了手,簡陌在一旁的盆里洗了手,然後抬眸看著左之舟:「左公子,我記得剛剛抓住了一個黑衣人,趁著大家都在,不如帶過來問問。」
左之舟明顯的眸子一縮,似乎是害怕一般:「那樣兇猛的帶過來真的合適嗎?這屋子裡可是沒有會武功的?讓侍衛好好審審就行了。」
簡陌當然聽出了左之舟話語裡的推託之意,她淡淡笑了:「無礙,我是大夫,讓他動彈不得還是做的到的。」
左之舟盯著簡陌,清楚的看見了她眼裡的堅持,簡陌在左府遇到刺客,她要一個交待,而這個交待她想親自問。白院使和張御醫在,左之舟不好說不,何況就是他們不在,目前的簡陌也是他得罪不起的。
「帶上來!」屋子裡收拾利索了,左尚書躺在那裡,眉頭緊皺,不知道是擔心還是疼痛。其他人各自在椅子上坐著,什麼都沒有說。
簡陌從藥箱裡摸出一把銀光閃閃的手術刀,小巧的刀在指間旋轉,看著有些滲人。
那白院使摸著自己的小鬍子,看著簡陌不說話,眸子裡都是深思。
小廝出去通報了,屋子裡一時陷入一片寂靜。甚至寂靜的有些壓抑。
「左公子心裡有底嗎?是要殺你還是殺我?」簡陌眉眼微揚,看著左之舟問,「今天我來左府似乎是臨時起意。」這巧合也太巧了,難不成一直埋伏在左府等著,或者根本就是有人跟蹤她,可是後面的花園湖泊是左之舟拉她去的。其實她心裡清楚,那兩個人都是奔著她來的。
「一時猜不透,等等看那人說什麼?」左之舟似乎精疲力盡,說話也是有氣無力,「不管怎麼樣,出事在左府,左家都會給一個交待的。」
簡陌笑了笑,沒有說話,交待?她怎麼感覺今日什麼也問不出來呢?
兩個侍衛架著一個渾身癱軟的人進來了,簡陌挑眉,刺客被抓一般不是立刻就自殺嗎?怎麼這個還好好活著。
「你是誰派來的?」左之舟冷聲問。
那個黑衣人癱軟在地上,眸子掃過左之舟,惡狠狠的看著簡陌:「要殺要刮悉聽尊便,想要問什麼,無可奉告!」
「你要殺誰,為什麼會出現在左府?」左之舟的手死死的抓著椅子的扶手,再次冷聲問。臉上的憤怒明明白白的表現出來,都在左府刺殺,讓左府背黑鍋了,竟然敢不說。他都能看出簡陌對他的質疑了。為什麼是質疑而不是感謝呢,明明那一劍是他替她擋著的。
只是是誰,竟然要在左府刺殺簡陌,又是如何進來的呢?
那黑衣人面無懼色的哼了一聲,扭過頭去,看樣子是不會說了。
「看來你怕死!」簡陌突然站起來,笑眯眯的說,身上衣服還是濕透的,渾身冰冷,但是不會比她的笑容更冷,她緩緩走到那黑衣人面前,然後一撩袍子緩緩蹲下,一雙幽深的鳳眸似笑非笑的看著黑衣人。
那人臉上的布巾已經被拿了下來,很普通很普通的一張臉,如果扔到人群里也許就會找不到了。但是一雙不太大的眼睛卻透著狠戾的光芒,那是慣常殺人的人才有的眼神,冰冷無情,只是此時,他的眼裡帶著莫名其妙。
「我怎麼會怕死!不要試圖讓我說什麼,要殺要刮就快一點!」
「是嗎,一般黑衣人被抓住不是都會自殺的嗎,你為什麼不呢?因為你感覺自己的骨頭硬,可以挺得住嚴刑拷打嗎?還是等人來救你呢?」簡陌手裡的匕首慢慢挑起黑衣人的下巴,看著他的眼睛,慢悠悠的說,語調輕柔舒緩。
那黑衣人不由自主的盯著簡陌一雙黝黑的鳳眸,精神開始恍惚,就感覺眼前似乎有一泓深潭,幽深黑暗,一眼就能被吸進去。
「你叫什麼?」簡陌用舒緩的語調說道,那個小巧的匕首依舊抵在黑衣人的下巴上。
「我叫天九。」那個人呆呆的說。
簡陌滿意的勾起唇角,成功了,以前學心理諮詢師的時候順便研究了一下催眠術。這是第一次用。
「來殺誰?」簡陌接著問。
「殺簡陌。」那個黑衣人似乎意識到不對,眸子裡閃過掙扎。
屋子裡的人都驚呆了,尤其是左之舟,他不明白剛剛那麼強硬的一個人,怎麼簡陌一把小匕首就能威脅住了,難道這其中有什麼古怪不成?
「誰是你的主子?」簡陌接著問,知道時間不多了,那個人眼裡的掙扎越來越明顯。
黑衣人感覺頭腦一陣陣的眩暈,腦子裡似乎有兩個人在打架。
「是誰?」簡陌冷聲問。
「是……堂……主。」黑衣人斷斷續續的說出三個字。
左之舟坐在那裡,手抓著椅子把更加用力,指間都泛白了。
「堂主是誰?什麼堂主?」簡陌再接再厲的問。
黑衣人的神色里都是掙扎。
「簡大夫!」左之舟卻突然開了口,似乎是想要問什麼,也就在他說這話的功夫,門外一支箭嗖得就射了進來。
鳳六一伸手就把簡陌拽了過去,那箭就噗嗤一聲插進了黑衣的人脖子。
也在這須臾之間,簡陌手裡的手術刀也順著窗戶飛了出去。她的眸子一冷,鳳六放下他就追了出去。
「救,救我……」那黑衣人眸子期盼的看著前方,嘴裡卻開始湧出大量的血液。眨眼就斷了氣。
簡陌神色冷冽,順著黑衣人的視線看過去,那個位置恰好是左之舟和左尚書,此時左尚書和左之舟似乎都受到了驚嚇一般,臉色蒼白,兩雙眸子也都瞪的大大的。
簡陌收回眸光,不去看呆愣的那些人,走到黑衣人的身邊,伸手在脖子上試了試,已經沒有了氣息,但是她知道,那一箭是從她身後的方向射來的。那時她和黑衣人面對面都在屋子的中間,屋子的東西兩面都有窗子。箭是從窗外射進來的,只是她不明白為何是奔著她而不是黑衣人,難道不怕他活著說出別的,還是根本就是不惜代價要殺她?
「左府還真不安全啊!隨隨便便就有人潛進來刺殺,今日老夫也是開了眼界了。」白院使坐在那裡冷著臉說,剛剛如果不是鳳六反應快,估計此時簡陌可能不死也是重傷了,湖水裡刺殺還不夠還要來第二次。
「白院使莫怪,府里只有普通侍衛,這等高手哪裡攔得住,有可能根本就不知道人家進來。簡大夫在左府受傷受驚,是左府的不是。」左尚書虛弱的說,眉宇間有感激也有慚愧。
「左尚書嚴重了,奔著我來的,是我連累了左府。不知道左尚書可知道這京城有沒有什麼堂?簡陌初來京城,真的是不知道得罪了誰,一頭霧水。」簡陌也很客氣的說。
「說實話,我真的沒有聽說過什麼堂,京城能稱得上堂的,只有醫館百草堂。但是這些刺客顯然不會來自那裡。再說同行相嫉也沒有殺人的道理。」左尚書的語氣滿是歉意。
百草堂,一個醫館是培養不出這樣的殺手的。出去了很久的鳳六終於回來了:「公子,出了府跟丟了。」話是這麼說,但是神色沒有半點波瀾。
簡陌看了看他,微微一笑:「墨語,既然是為了刺殺我,那就報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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