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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月醒來的時候,正窩在男人溫熱的懷裡。
源源不斷的真力,湧入了她的四肢百骸。
和以往有所不同的是,眼下的這些真力,多了一絲象徵神之道的熠熠金輝。
她沉了沉睫翼,將眸底翻湧的情緒掩去。
夜墨寒消失的這半個月裡,如她所想的那般,是去了一趟上界。
而今,只怕是已經解決掉了助陣魏夢的琳琅郡主。
「醒了?」男人低聲問,修長的手指,輕撫過她柔順的發,似是在安撫她的情緒。
楚月輕點螓首,眸光一掃,望見床邊男人在她熟睡時用紙折出來的彼岸花,指尖微微一動。
的
夜墨寒把彼岸花放在了她的掌心,「七殺天的神靈師,行神之一道,神靈體質不可有邪君之氣,恰好我瞧著那邪根也是心生厭煩,索性斷了邪根,找花幼鴉來了一份符籙,融合這紙花內,屆時,把這邪根生的彼岸花放置在虛空地底,汲取著地下的氣息能存活很久。有它在的話,燕南姬的屍傀狀態,能夠永存。」
他的語氣很是風輕雲淡,唇角噙著淡淡的笑,紫眸籠著盈輝,仿佛是在說多麼微不足道的一件事。
然而實際上,斬斷邪根的疼痛,不亞於碎裂掉人身上的一根骨頭。
「疼嗎?」楚月輕聲問。
「阿楚總是這樣,只在乎旁人疼不疼,卻從不真心實意的問問你自己。」
夜墨寒輕握住她的手,將每一根長指,嵌入了她的指縫。
「那你疼嗎?」楚月再問。
夜墨寒搖頭,「我不疼。」
忽的,兩人都默然了下來,一言不發的望著對方。
片刻俱是笑了。
說到底,他也一樣。
他們是同一類孤獨孑然的人,正因擁有了彼此,冰冷的靈魂方才有了歸宿。
夜晚,白月初上,萬象領域從窗欞吹拂而至的風,不似天空戰場般,浸著血腥的味道。
但在萬象領域的高處,能夠注視到天空戰場。
遙遙望去,雷霆之路的暗青色光芒晝夜不暗。
雲霄之中,一座又一座的新墳,如同當初的武道巔眾英雄們。
這會兒,太夫人做好了飯菜,足足幾大桌。
麒麟天帝跟著女兒步海柔,胳膊的傷都還沒好全,聞到香味就一瘸一拐的來蹭飯了。
瞧見葉天帝被強制系了圍裙,手裡還端著色香味俱全的飯菜,麒麟天帝當即單手扶著門楣毫無形象的大笑出聲,「葉天帝啊葉天帝,想不到你還有這般窘迫的模樣,難道沒聽說過君子遠庖廚的話?」
「愛吃吃,不吃滾。」葉天帝黑著一張臉罵道。
戰後的兩人,都損失了一條胳膊。
乍然之間,倒有幾分像是難兄難弟。
麒麟天帝也是個厚臉皮的,非但沒走,還屁顛屁顛的跟在葉天帝的身後。
「話說,這幾日怎不見你家那位長子?」麒麟天帝從葉天帝的盤裡用手拿了一塊雞腿放在嘴裡啃,邊走邊問「那小子不是自從有了妹妹之後就性情大變到判若兩人了?難道經歷此戰過後,又陰鬱回去了?」
葉天帝腳步微頓,眼底浮動了一抹旁人琢磨不透的深色,沉吟了好一會兒,才端著菜繼而往前走。
前段時間,葉無邪提過一個要求。
葉天帝不曾忘記,太夫人在內的其餘人,都未曾忘卻。
他們和楚月的大道盡頭在同一個位置,只不過要行不同的路罷了。
「步麒麟。」葉天帝黑沉著一張臉低喝。
正在津津有味啃著雞腿的麒麟天帝,被他給嚇了個激靈,疑惑又警惕的盯著葉天帝看,「喚吾作作甚?」
「你可曾還記得一件事,是三十年前的那一件事。」葉天帝一本正經,語氣認真地問道。
那般模樣,大有要談關乎家國存亡江山社稷之大事的架勢。
麒麟天帝的雞腿還沒從嘴裡吐出去,忙不迭的直搖頭,「還請葉兄明言。」
「那日晚上,你找本帝借了一筆錢,且說另每日都會付之利息,三十年過去,你也給還錢了,加上這些年的利息,你把你的麒麟宮東邊礦靈山給本帝吧。」葉天帝冷聲說道
聞言,麒麟天帝登時目瞪口呆,活像是白日見鬼般,無比震驚的望著心在發黑的葉天帝。
這廝的心未免也太黑了吧。
他當時不過是有些急事,就差最後價值六十萬靈石的仙心草來補漏。
仙心草這東西不算稀罕,但太過於著急,剛好附近的葉天帝有那麼一株,麒麟天帝又怎會捨近求遠,只得要了葉天帝手裡頭的仙心草。
至於他的麒麟宮,那可是價值六億靈石的,光是東邊的礦靈山,都價值三千萬靈石。
麒麟天帝的心都在流血,不由肉疼的說「我不過就吃你的一塊雞腿,你就要我傾家蕩產?你太狠了吧。」
「不想還錢,那就閉嘴。」葉天帝的臉色越來越差,活像是欠他錢似得。
還別說,麒麟天帝還真就欠他錢。
麒麟天帝硬著頭皮把剩下的雞腿啃掉,為了宣洩心中的不快,又多拿了幾塊雞腿。
正當他鬱悶葉天帝的臉色之差,脾氣之臭時,就見葉天帝眉開眼笑。
麒麟天帝循著葉天帝的視線瞅了過去。
見是楚月,便聳了聳肩,鄙夷的望著葉天帝,「不就是見個女兒,瞧瞧你葉天帝這不值錢的樣子。」
「爹——」步海柔的聲音剛剛響起,麒麟天帝把雞腿一丟,在侍衛身上擦乾淨手上的油,笑眯眯地望著步海柔。
只見他一個大老爺們的聲音,都下意識的放低,做作的嬌了起來「小柔啊,快來讓爹看看,出去遊歷的這段時日是否長高了。」
步海柔無奈「爹,女兒已經是大人了,非當年的小孩,哪還能長高。」
「那讓爹看看瘦了沒。」麒麟天帝一個箭步走了過去,用胳膊完好的那側肩膀撞開了步海柔身旁的司烈陽,隨即便是一陣噓寒問暖。
司烈陽眨了眨眼睛。
「烈陽,過來。」步海柔道。
「我們父女好不容易見一面,要個外人過來做什麼,那臭小子年幼時就不愛洗澡,為父最討厭不愛乾淨的人了。」麒麟天帝哼哧哼哧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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