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以外,楚月還有一種渾身上下連帶著皮膚和毛孔都極度不舒服的感覺。
在符文陣外與陸佳人打交道的時候,並未出現過這種奇怪的感覺。
因而——
她斷定陸佳人的身上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與這王宮,和那龍晶,息息相關之。
楚月收回看向陸佳人的餘光,望向了裂開的大地。
裂痕之深,之粗,堪稱觸目驚心。
從一個盡頭,蔓延到了另一個盡頭。
宛若流動著滾燙岩漿的深淵,欲要吞噬掉所見之生靈。
溝壑裂痕,自前方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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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漿底部,發出了來自上古之龍的怒吼。
陸佳人兩眼難掩欣喜之色。
先人誠不欺她。
祖上之機緣,助她上青雲!
陸佳人強行遏制住上揚的嘴角,用渴望又期待的眼神,注視著裂痕下的紅色深淵。
「上古之龍!這座王宮裡,有上古之龍的機緣!」
錢玉瑤驚喜道。
其兄眼睛放光,「若能得到上古之龍,必能成為龍吟島嶼地座上賓,家族興旺更上一層,豈非指日可待之事?」
話音才落,驚喜之餘,冷靜下來的錢燿舵目光黯淡如籠罩了一層深厚的夜色般失落了。
可恨,是上古龍族。
馴龍、馴獸之天賦,大炎城的年輕一輩,遠不如陸佳人。
若陸佳人得到了上古之龍的機緣,只怕離開上古遺址之時,就有翠微山的人帶她入仙門了。
而上古龍族的出現,聲勢浩大,震徹了所有來上古遺址之地歷練的修行者。
無數還茫然的修行者,在近處,在遠方之地,無不是匆匆趕來。
只盼望能先把這上古龍族的機緣拿了。
當然,亦有靜觀其變,閒雲野鶴之人,頗有運籌帷幄千里外的沉著和睿智。
譬如大炎姬家的公子。
姬白。
男子瘦長冷白、骨節分明的手,執著玉骨之扇,行於大雪飄揚的地方,眉眼含著淡薄的笑。
「姬公子,何不前去?晚了些,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了。」
路過的陸猛好心提醒道。
同是大炎城世家後輩,年幼之時兩人也曾情同手足。
「既有佳人在,趕過去,便也只是圍觀,不如好好欣賞這遺址的風景。」
「那好吧。」
陸猛一溜煙就往前沖。
他火急火燎前往龍王宮,便是想要和楚月等人匯合。
眾人聽到龍吟之聲,定會匆匆趕去。
屆時,人多眼雜到說是兵荒馬亂也不為過,爭奪機緣和異寶塵世間從來都不缺吃人的血雨腥風。
小月姑娘才到歸墟境,又被麒麟審判,這會兒定是弱不禁風宛若蒲柳,豈不是要受人欺負?
思及此,陸猛狂奔的雙腿更加用力,割裂虛空,在身後留下了道道殘影。
姬白兩眼冷淡地望著陸猛壯實的身影,琥珀般折射出微光的眸子多是嘲諷之色。
他迎著上古留下來的大雪,緩慢而優雅地搖著扇子,自言自語,輕聲道:
「作為第一個得機緣者,勢必,會成為眾矢之的。」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觀二虎鬥之,盡收漁翁之利,才是智者之道。」
說罷。
身形頎長的男子,在風雪中露出了一抹平淡的笑。
……
龍王宮。
不再是冷清。
越來越多的修行者,宛若過江之鯽,湧入此地。
「玉瑤!」
陸靑急急忙忙掠來,扯痛了在花自憐閣留下的舊傷,疼得呲了下嘴,輕吸冷氣。
錢玉瑤回頭看去。
未婚夫拉著她上下打量,仔仔細細地觀察。
見其無事,鬆了一口氣。
「沒事就好。」
陸靑瞧見距離很近的楚月,立刻攔在錢玉瑤的前邊,奚落嘲諷道:「葉楚月,你還真是陰魂不散。」
錢玉瑤嘴角猛抽,厭煩地看著陸靑的後腦勺,忍著一板磚血拍下去的衝動。
楚月無心與陸靑逞那口舌之勇,一門心思都在陸佳人和岩漿深淵之上。
陸佳人身上的龍晶味道,越來越濃郁。
但那氣味,很古怪,說不上來是什麼樣的感覺。
又因陸佳人實力高強,且掩在元神和武體之下,楚月的神農之力和神魔瞳都難以在短時間內快速地勘測,只能謹慎地觀察。
「嘭!」
大地震顫。
修行者們搖晃。
有些個實力較低的,還摔倒了,差點兒就落進岩漿深淵化為連灰燼都不如的東西。
危險並未讓人撤退,害怕,反而讓人猩紅了雙眼,隨時拼盡全力去搶奪這機緣。
「蕭師兄。」
顧青綠望見了蕭憩,連忙喊道,並且逐步靠近。
翠微山的弟子,便也在此集合。
「這上古之龍,可要試之?」顧青綠問。
「不急。」蕭憩搖搖頭,「這機緣,是凶是吉,尚且不知,靜觀其變為好。」
「聽師兄的。」
顧青綠看了眼陸佳人,又用餘光掃掃蕭憩,「師兄,如今看來,陸小姐的機遇大點,她的馴龍之術,馴獸之境,都是有目共睹的。也不知會是怎樣優越的男子,會成為她的丈夫。」
蕭憩沉默不語,仿若沒有聽到。
面龐認真的神態,讓顧青綠識趣的閉了嘴。
翠微山弟子們見狀,暗嘆蕭師兄一絲不苟,全神貫注,任何時候都會專注對待眼前的事。
然——
同行的師弟妹們恐怕是怎麼都不會想到,蕭憩的腦子裡,卻只有一句話:
這世上,當真沒有狐狸狗嗎?
……
「葉師妹!」
許予、段清歡、蕭離等人陸續來到。
陸猛匆匆而來。
季陽瞧著陸猛,千言萬語都堵在咽喉不敢出唇齒。
他真想知道,如若猛子哥知曉葉姑娘是月族公主殿下的話,會是何等的傻眼和震撼。
陸猛往前狂奔。
「嘭!」
一條裂痕,阻擋了陸猛。
他腳下一滑,往下墜落,眼睛陡然瞪大,當下不知作何反應,只用手抓住了邊沿。
隨時往下墜。
「咔嚓。」
先前跟在陸佳人身邊的紗帽修行者,恰好在裂痕岸上,腳掌踩在了陸猛的手背。
「啊啊啊啊啊!」
陸猛仰頭痛吼。
「抱歉,我沒看到。」
紗帽之人,傳出了略帶沙啞的青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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