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的女孩辛勤修煉,他在檐上護法。
當他發覺楚月打算為他「冠星」時,笑得合不攏嘴,毛茸茸的小尾巴頗為嘚瑟盪了幾下。
看吧。
這女人如此愛他,愛得不要不要的,沒他怎麼能行。
小狐狸吐掉那狗尾巴草,一雙爪子捂著嘴暗中竊喜。
遠處正在種花的老婆婆,抬頭看了看屋頂極具靈性的小狐狸,老眼儘是驚奇之色。
「那狐狸,是新來的長老的愛寵吧。」老婆婆如是說道。
旁側花圃欄上,一個白髮老人吊兒郎當的躺在上方,兩手愜意地抱著後腦勺,胸前掛著一方玉牌,寫著醒目的四個大字鄙人啞巴。
「這狐狸是遇到了什麼事,竟如此高興。」
白髮老人眯了眯眼睛,好奇地問。
老婆婆笑道「你不是自稱啞巴,不願與別人交談嗎?」
「你乃我院大元老,豈是別人?」白髮老人笑眯眯地道。
他這一生,沉默寡言,鮮少與人交談,但大多數的聲音,都只是給了眼前的老婆子。
老婆婆笑了笑,繼而彎腰種花。
風華宮,殿宇中。
楚月以氣力注元神,凝視著這片星空。
當她百流匯川般,將玄氣和元神之力都凝聚於旁側如影隨形的武星後,便能進入瀲灩絢爛的星河,此乃武星內部。
撥開淺層的緋色雲霧,便能看到,流光勾勒出了她的名字。
這顆武星,以她的名字命名,並且此生就算魂飛魄散,都無法消除。
而當抱枕為她冠星,成為她的附屬之後,就在無形中與她的武星,建立了一個躍然於星河外的紐帶羈絆。
當武星之間的紐帶羈絆逐漸成長到穩定期後,楚月就擁有了對其武星的主宰。
她若強行切斷羈絆,對方的武星,就會被虛無吞噬,陷入永生的孤獨。
而她若要毀滅其武星,也將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讓其九萬年的修為,化作虛有。
武星境。
一個因愛情而浪漫,因人性而殘酷的……武道境地。
有人得以神仙眷侶,有花有酒相伴一生。
有人孤注一擲,卻淪為史書的前車之鑑和笑談。
楚月停下修煉,周身氣力翻湧內收於武體,緩緩地睜開了清亮碧透的眼眸,笑意如忘川河畔的花,徐徐綻放。
她略微垂下薄如蟬翼的眼睫,唇邊輕揚,青絲微落,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
世上最美好之事,便是當她在毫無保留奔赴抱枕的時候,她的男人,也走窮其一切,走向她。
楚月輕吸了一口氣,抬起手來,兩壺酒從桌面掠至手中。
她拿著酒壺,腳掌點地,身輕如燕飛上屋檐,將一壺酒丟給了那樂不思蜀的小狐狸,頗為無奈。
哪有這樣的人。
把命交給別人,還跟天降橫財般高興。
楚月坐在小狐狸的旁邊,仰頭喝了一口,說「抱枕,你就不怕,我毀了你的武星?」
「你不會。」
小狐狸言語深沉,只是一雙爪子抱著半個身子大的酒壺來喝,顯得有幾分滑稽。
「若有那麼一日呢?」楚月再問。
小狐狸喝了口酒,放下酒壺,回過頭看向她,紫眸微起漣漪,如深海的妖。
他問「你捨得嗎?」
楚月痛飲酒水,笑出了聲。
確實。
她不捨得。
小狐狸的眼底,卻划過一抹深意。
若他的生命終將走到盡頭的話,何不死在心愛之人的手裡。
比起這些,他更擔心,這人世殘酷,紛爭不斷,若沒了自己,何人與她立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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