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隊伍,陸星天想起了千安城每逢乾旱時節的求雨儀式,尤其後面眾人抬著的那紙糊成的龐然大物,更是讓陸星天倍生熟悉之感,他的思緒回到了多年前。
那紙糊成的龐然大物是一個人形怪物,渾身的肌肉火紅虬起,好像燃燒的火焰,面龐猙獰,青面獠牙,血盆大口,僅僅有一隻單獨的豎眼,長在額頭部位,這正是傳說中能帶來乾旱的妖怪旱魃。
陸星天打量的功夫,這個隊伍也來到了城門附近,並停了下來,鑼鼓也暫時停了下來,現場一片寂靜,配合著絕世的乾旱頗有些焦灼的意味。
求雨的百姓就仿佛沒看見陸星天眾人一般,誰也沒有與陸星天眾人打招呼,隊伍中間那為首的老者,突然將手一抬高聲道:「祭天,」
雖然那老頭乾瘦,但是這一聲呼喊底氣十足,響徹整個街道。
咚咚鏘,咚咚鏘,鑼鼓聲又起,緊接著的是響亮的號聲,直衝霄漢,老者手一落,所有樂聲全部止息。
然後老者抬頭望天,聲音若洪鐘帶著無盡的虔誠繼續道:「五帝五龍,降光行風。廣布潤澤,輔佐雷公。 五湖四海,水最朝宗。神符命汝,常川聽從。敢有違者,雷斧不容。急急如律令。」
他每說一句都會停一下,在停頓的當,都會有鑼鼓聲與號聲回應他的話語,這樂器的樂聲則愈發好似雷鳴之音,一時間求雨的現場竟然迴蕩著一種玄妙異常的感覺,給人感覺似乎風雨即將到來了一般。
在鏗鏘的樂聲中,老人的求雨的禱告更加的嘹亮:「飄諸太華命公賓,上帝有敕急速行,太元浩師雷火精,結陰聚陽守雷城。關伯風火登淵庭,作風興電起幽靈。收陽降雨頃刻生,驅龍掣電出玄泓。我今奉咒急急行,此乃玉帝命君名,敢有拒者罪不輕。急急如律令。」
一時間陸星天三個人,還有身前的那個男子,都被這玄妙異常的求雨儀式所吸引,一個個都目不轉睛的看著求雨的眾人。
陸星天剛開始是以看熱鬧的心態看著這求雨的儀式的,可是當那為首老者念動求雨咒語的時候,他的元神立刻被觸動,他發現這咒語竟然帶著某種詭異的律動,玄之又玄,就仿佛是這天地在吟唱,竟然可以改變氣候的變化,隨著咒語念動,乾燥的空氣開始潮濕了起來。
當咒語接近尾聲的時候,天空中竟然出現了絲絲的運氣,瞬間太陽的熾熱光芒黯淡了下來,當老者的咒語最後一個字出口的剎那,天際竟然出現了雲彩,風馳電掣向這裡匯聚而來。
「好神奇,」陸星天的心中發出由衷的讚嘆。
「怎麼可能,」那個男子眼望天空飄飛而來的雲團,滿臉的不可置信。
小龍妹聽著那咒語,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林丹雅看著天空的聚集的雲團,悲傷的臉龐開始有了笑容。
很快,密集的雲團將這綠茵城所在的百里方圓全都籠罩了起來,雲團在劇烈翻滾著,似乎隨時都可能將大量的雨水傾瀉下來。
求雨的眾人,此刻滿是敬畏的臉上綻開了笑容,這笑容給人無盡的希望。
為首的老人臉上的虔誠之色,更加的凝重,他大聲呼喊到:「焚燒旱魃,風調雨順,」
他這一呼喊,他周圍的所有人一同隨之呼喊:「焚燒旱魃,風調雨順……」
這呼喊之聲透露著真誠的發自肺腑的心聲,呼喊聲扶搖直上,一直飛進那翻滾的雲團之中,一時間雲團更加的劇烈的翻湧。
呼喊聲中,後面抬著紙糊旱魃的大漢,將旱魃放到了地上,而周圍立刻有人將熊熊燃燒的火把扔到旱魃的身上。
砰,紙糊的旱魃立刻也熊熊燃燒起來,鮮紅的火光沖天而起,映照著求雨眾人的臉龐火紅火紅的。
隨著紙糊的旱魃的燃燒,似乎終於驅趕走了霉運,或者感動了上蒼,天空中飄起了細細的雨絲,雖然細如牛毛,但是這雨對於嚴重缺水的大地無異於瓊漿玉露。
「啊,下雨了,」
「太好了,有救了,」
「謝天謝地,」
「……」
飄飛的細雨中,歡呼聲響成了一片。
可是眾人還沒來得及開心太久,本來就細細的雨絲,慢慢了停了下來,天空的雲團也急劇的減少,更為詭異的是,那紙糊的旱魃已經燒成了飛灰,本應該隨風飄散,可是竟然凝而不動,依舊保持原來的旱魃模樣,此刻顏色漆黑,獰惡之相更加逼真,似乎隨時都要活過來一樣。
「怎麼會這樣,」
「難道蒼天已經拋棄了我們嗎,」
「啊,不……」
剛才還歡呼雀躍的眾人,此刻滿臉的悲戚,發出絕望的哭號,那為首的老者更是頹然的跪倒在了地上。
「什麼情況,」陸星天也是心生無盡的疑惑,在他的元神感知下,這雨該降落,並愈下愈大才是,可是讓他錯愕的是雨竟然突兀的停了下來,他抬頭向天空那逐漸縮小的雲團看去,想要一窺究竟。
林丹雅與小龍妹也抬頭望天,一個滿臉的擔憂,一個是天真活潑。
那男子也是眼冒金光,向雲團看去,此刻男子竟然在使用一種神妙的瞳術,這瞳術產生的金光,穿透了雲團,看向雲團的內部掃視而去。
「是它,就是它在作怪,我剛才就感覺到它了,」突然小龍妹手指著雲團,天真活潑的聲音再度響起:「就是與那燃燒的東西一樣的怪物,」
陸星天突然回想起剛才來的路上,小龍妹的話語。
「是旱魃,是旱魃,」這個時候三個人前方的男子,眼中的金光已經變成了實質,口中則是帶著無邊的憤怒驚呼出聲:「旱魃將雲團吞噬了,」
顯然這個男子看到了雲團中小龍妹感知到的所在。
陸星天立刻施展青冥神目朝著飛速縮水的雲團看去,青光綻放間,就將雲團的內部看得清清楚楚。
「真的有旱魃,」
陸星天震驚的發現,雲團中有一個丈許高大的人形怪物,與那紙糊的旱魃極其的相似,只是更加的獰惡,巨嘴吞吐間,大量的雲團被其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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