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不會發生的,我的這些兄弟很有骨氣,就算死了也不會出賣宗主和盟中兄弟朋友,這都發過誓的。」
舵爺聽了很不是個滋味。
這些人長期跟隨他,彼此感情很深。
「這一次功敗垂成,只怕太子惱羞成怒,這小子心腸歹毒,什麼招數都會施出,咱們小心為上,一會乘天黑就轉移出城,只是舵爺你的傷勢…」
「我沒大礙,用了藥包紮好了我能動,不會拖累大家的。」舵爺咬牙支起身子,說道。
於可凡聽罷開心道:「這就好,我們收拾一下,吃些食物之後安心歇會,到了三更半夜就悄悄出城。」
「好,本尊送你們出城。」武止戈道。
「多謝武爺,我們後會有期,保持聯繫。」
於可凡拱手作揖。
太子與秀娘晚上回到歆月殿,就進入浴池泡了很長時間,祛除身上的凶兆晦氣。
秀娘很沮喪,好不容易出了皇城,去皇家寺院為父皇祈福,這本是件積德行善的好事。
沒想到有殺手行刺,幸虧陳景農夫婦仗義,才逃過一劫。
但她心有餘悸。
她忽地發現,太子接連三次遭遇刺殺,怎麼都跟她有關?
這是巧合,還有宿命?
當真像太子所說的那樣,她一出門就有事發生。
夫妻兩人心事重重,沐浴之後早早歇息了。
累了一天,神經也緊繃了一天,一會就睡了過去。
翌日清晨。
太子在東宮勤政殿,照常開例會。
紀洪和紀毅叔侄倆垂頭喪氣,一直到所有人都稟奏完了,也沒見他們有任何響聲。
見到他們倆像死了親爹似的,一直哭喪著臉,太子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耐著性子,在殿內處理完部屬尚書們的稟奏,然而打發大家離開,唯獨留下他們倆。
「怎麼?昨晚審訊又是一無所獲。」太子咧嘴冷笑道。
「是。」
「稟殿下,末將使用了一切手段和刑具,四個刺客就是不開口,而且…行刑過猛,死了兩個…」
「砰…」
沒等紀毅說完,太子已是怒不可遏。
他的大手猛地一拍虎案,把剛才各部屬呈上來的奏疏,震落在丹階地毯上。
「一群飯桶,用刑還打死了人…誰幹的?行刑者罰二十軍棍,紀毅督導無方,扣二月俸祿。」
「遵旨。」紀毅自認倒霉。
旁邊杵立的秘書官秋風,連忙上前,將奏疏撿起重新放在案几上。
「太子息怒,別為了幾個亡命之徒氣壞身體,不是還有兩個刺客嘛。」
現在秋風膽子也大了許多,敢在太子盛怒之下勸慰。
「督公,剩下那兩個刺客暫停用刑,把他們給孤提到預審間侯著,本太子一會就過去詔獄,親自審訊。」
元智居然聽了勸,他壓下火氣命令道。
「遵旨。」
紀洪叔侄倆終於舒了口氣,用感激目光看了秋風一眼,然後拱手施禮之後,快速離開東宮。
「來人,起駕詔獄。」
勤政殿外的千牛衛,又是一陣忙碌。
半個時辰之後,太子爺的鑾駕到達詔獄門口,他徑直步入一號審訊間。
暗衛拎上來如同爛泥般的兩個人,血肉模糊。
秋風嚇得臉色蒼白,轉過身去不敢再瞧。
太子認得他們兩個,就是昨天最先當道拉扯的那對奇葩組合。
胖墩和瘦猴。
時過境遷,彼此之間的狀態就大不相同。
太子還是太子,帝國當朝儲君,人間權貴。
而這胖墩和瘦猴兩人,卻再也沒了半點江湖高手的風範。
他們渾身血污披頭散髮,身上衣服幾乎成了破布條一樣的他們,如同兩條死狗般癱在地上。
「殿下,這兩傢伙已被挑斷了腳筋手筋,武功全廢如同一條廢狗。」
紀洪在太子耳邊諂媚,表示沒有危險。
元智點了點頭,這才起身一步步走下台階,逼近兩人。
聽見響動,那個胖墩勉強抬起頭來觀望。
被箭矢射瞎了一隻眼睛,整張臉全是血污和眼球爆裂之後的碎漿,看起來恐怖如厲鬼。
「狗太子!有本事就一刀殺了我們,這樣折磨人還不如個娘們,算什麼本領!」
以求速死的胖子瘋狂叫囂。
元智狂聲大笑道:
「想死是吧,這太便宜你們了,本太子要扒皮抽筋,讓你們慢慢的不得好死,別玩激將法,沒用的…哈哈哈哈!」
一雙金絲雲縷空宮靴,落在胖墩身前。
太子一隻靴子提起,猛地落下,重重踩在那胖墩的腦袋上,把他仰起的腦袋從新踩回地上摩擦。
「你這個渾蛋,有什麼資格與孤對視?」
傷口崩裂,鮮血湧出瞬間就染紅了周遭。
隨著太子腳掌的碾動,胖墩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孤觀你外貌言行,必是我終晉中原子民,不可能是番邦吧。」
「既然是中原子民,你吃的是中原百姓種的糧食,穿的是中原繡娘織的衣服,走的是中原工匠修建的官道,從你出生那一刻開始,便在享受終晉朝廷和各地衙門所構建民生的便利。」
「你可以學武,是因為朝廷給了你們一個相對安定的環境,打造了一個讓你不用茹毛飲血,挖草根吃樹皮的國家。」
「終晉軍隊守衛邊疆,血灑疆場,抵抗番族蠻敵,保護身後的中原子民。」
「終晉朝廷積極治理地方,築壩防洪,收稅賑災,建城邦而平曠野,繁榮整個家國天下。」
「而終晉元氏皇族,文治武功,統御百萬雄兵且領導文人儒士,使你這樣的江湖人也是有糧可吃,有衣可穿,有官道可行走,有城池可安身。」
太子爺的腳掌抵住那胖墩額頭,讓他不得不重新仰起頭來看著自己。
元智面如冰霜,口中如含著天劍般厲喝道:
「朝廷如此費心勞神,卻養育出你這樣不忠不孝不悌不義,
反噬君父之逆賊,天地不容!」
太子一番話,說得所有千牛衛和暗衛都心潮澎湃,熱血沸騰。
他們第一次發覺,原來自己當的差,不光是吃皇糧這種簡單,居然有這麼重大意義。
每個人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杆子。
他們每個人看向胖墩與瘦猴的眼神,立刻變得不善與仇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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