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誰家的馬車,膽敢在此亂停?這是我家公子的車位,馬上給我滾開!」
周圍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兒,聽見有爭吵怒罵聲,都一下子停下腳步圍了上來,面帶戲謔笑容地看著元智他們。
喔靠,這裡是皇家園林,還敢設有私家停車位?
剛下車沒走幾步的太子爺,扭頭一看,卻見是一名馬夫,正趕著一輛豪華馬車過來,揚起馬鞭對著他們三個吆喝。
身邊著便衣的丁九和姜五郎,聽罷眉宇一皺拳頭攥緊,兇狠回首怒視。
但見太子閒庭信步不為所動,當然不敢輕舉妄動。
元智是壓根就懶得理會。
他微服私行,跟一個趕車的下人去計較,實在是丟分丟大了。
可不曾想太子的冷淡處置,在這些狐假虎威慣了的下人眼裡,那就是裝聾作啞的大不敬。
「餵…眼瞎了還是耳聾了?說你呢!」
這廝用馬鞭直指元智方位,氣焰熏天。
這個行為危險性不太,可污辱性極大。
馬夫的第二次指著喝罵,把太子的怒火給逼了上來。
他放慢腳步,扭頭對扮成車夫的姜五郎呶了呶嘴,戲謔道:「說你呢?還不快去處理妥當。」
姜五郎跟隨太子這麼久,當然能讀懂這表情和言語上的意思。
他點頭之後轉過身軀,漠然地走向那個罵咧咧的車夫。
那廝不知道倒霉事來了,還在一個勁地叫罵。
「你這廝可知我家公子是什麼身份?當朝刑部尚書千大人之子,要是知趣的趕緊給我家公子跪下磕頭認錯,興許還有挽救的機會...」
若說旁人也就罷了。
可說到刑部尚書,姜五郎氣不打一處來。
上月朝集會上楊度、千奮勇等人跳出來,就敦煌張氏一事跟太子這邊叫板,至今仍歷歷在目。
不等車夫罵完,姜五郎閃身上前,用手指猛地戳中那廝腰間的神經穴位。
動作隱蔽,周圍人群絲毫沒有察覺。
那車夫只感覺眼前黑影一閃,腋下一股勁風襲來,腰間一陣酸麻。
「吥吥…」
屁股部位,立馬發出異常響亮的雜聲。
「吥吥吥…」
污穢物不受控制地從體內滲出,污染了他的腰褲和車位。
「哎喲,好臭啊!」
「這廝屙屎!」
「???」
圍觀人群連忙捂緊嘴鼻後退,現場一片混亂。
此刻,馬車內的主人鑽了出來。
千遺世先看了一眼屙了一地,污穢了他豪華的車夫,怒道:「誰幹的,人呢?」
順著下人手指方面,他只看見那三個人的背影。
「瑪的晦氣,來人,先把這狗奴才扔進曲江湖裡餵魚,把車洗乾淨。」
千遺世凜冽道,然後下車來拂袖而去。
「公子,饒命啊…饒命…」
那車夫這才感到恐懼,拚命呼叫,卻被跟來的府丁們拖往旁邊不遠處的曲江湖。
千遺世三腳兩步地追上,並叫住了元智。
「這位公子,你的手下出陰招算計了我的人,就想這麼的一走了之?」
元智停下腳步,冷漠地懟道:
「一個給主子惹麻煩的下人,教訓一下有何不妥?本公子這麼做也是為你好,免得他給你惹來殺身之禍,你應該感謝本公子才是。」
元智的口氣與傲慢態度,讓千遺世隱隱感受到,此人不好對付。
瞧著他身邊高大威猛,虎視眈眈的兩個隨從,一定都是武林高手。
但在眾目睽睽之下,他要是什麼都不做,那他千大公子的顏面,可就丟光了。
「這位公子…」
沒等千遺世再靠近,丁九抬手攔在他身前,「靠近我家公子五步之內者,死!」
冰冷的一句職業警告,卻把千遺世吃驚的眼皮子都跳了起來。
「哇噻!好大的口氣啊!在這天子腳下的京師里,居然還有如此膽大妄為的狂人?」
「如此大的排場,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當今監國太子,微服私行巡察民情來了呢。」
「這位公子,這可是在京城,最不缺的便是名門望族,達官貴人,一不小心招惹了你招惹不起的人,可就麻煩了。」
習慣了與曹其昌、楊度這些老狐狸絞盡腦汁地對弈,跟寧王、於可凡這些窮凶極惡的惡棍較量、掰腕子,突然間換成這種稚嫩又故作高深的毛頭小子,太子爺居然還覺得挺新鮮,很好玩。
元智則笑眯眯地看著千遺世,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便是招惹了,你又能如何?」
這下等於一點不給顏面的挑釁,讓千遺世這位世家大公子,更加下不了台面。
千遺世只好硬著頭皮,色厲內荏道:「跪下來道歉,這事就算過去了!」
元智聽罷臉上笑容一斂。
久居高位,執掌終晉帝國這條臣輪航行,長時間處在權力中心的太子爺,早已具備君臨天下的威嚴氣度。
他不苟言笑、肅然的時候,無形中產生泰山壓頂的莫大氣勢。
這種氣勢與武功內勁無關,完全是權勢和地位自然而成的無形氣場。
不知咋的,現場頓時鴉雀無聲。
前一刻還在等看好戲的公子哥們,現在都噤若寒蟬。
仿佛下一秒,就有大禍臨頭一般。
其中,以千遺世為最甚。
「你竟敢口出狂言,要我給你跪下?」
太子爺手摸著絡腮鬍子,嘴唇拉起一條冷弧,玩味地嘟囔道:
「這有點意思。」
他是在琢磨,給這個氣焰囂張的官僚子弟,一種什麼樣的懲罰,比較合適。
有了。
太子給早就蠢蠢欲動的丁九,下了道命令,「就讓他跪在這裡,沒我的命令不准起來。」
「諾!」
丁九抱拳領命,轉身獰笑著躍出一步,抬腿踢在千遺世的膝蓋窩。
只是腳尖兒輕輕一點,千遺世就感覺一股強勁往膝蓋窩襲來。
他完全沒有半點抵抗的餘地,膝蓋一軟就重重磕在青石板之上。
「哎喲…」
一聲慘叫。
千遺世疼得面部肌肉扭曲,冷汗涔涔而下。
他下意識地想著反抗,但丁九一隻手摁在他的肩膀上,一股子強勁猶如一座大山,壓得千遺世喘不過氣來。
旁邊千家的幾個府丁,多少識得武功。
瞅見丁九和姜五郎兩人隨手展示的武功,嚇得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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