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國尚未追上屋內的這名男子,馬博行被趕來支援的民警送往醫院。此時劉一趕到現場,他馬上解開高小晴身上的繩子,在繩子松解的瞬間,高小晴立刻撲進了劉一的懷抱。
「好事都讓你得了,早知道就應該我來解!」許偉氣得悶悶的,心想,自己怎麼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呢?
「你怎麼才來,都怪你!」平常大小姐樣子的高小晴變得嬌小起來,劉一低下頭的一瞬間好像看到了沈筱。
「喂喂喂,幹什麼呢?咱們不干正事兒啦?談戀愛吧!」許偉掐著腰,好像惡婆婆一樣在一旁指手畫腳。
「高小姐,你還記得昨晚的事情嗎?」王建國趕回現場問道。
高小晴搖搖頭,想了想說:「我昨晚參加一個朋友的party,回來很晚,臉都沒洗就睡了,醒來以後就變成這樣了。」高小晴一臉委屈,手並不願意鬆開。劉一也是無奈,自己掙脫了兩下,但越掙脫高小晴抱得越緊。
「麻煩高小姐和我們回去做一個筆錄。」王建國並沒有在這間屋子逗留太久,帶著高小晴先回了警局。劉一二人留在了現場,雖然高小晴有些不舍。劉一也納悶,高小晴什麼時候對自己產生了感情,二人一直都在矛盾中糾纏啊!
「算你小子走桃花運,下次能不能讓讓我!」許偉見王建國走了,拉過劉一說。
「行,偉哥,我也不知道剛才會這樣啊!下次機會都給你!」劉一發現這僅僅是一間毛坯房,沒有任何有利證據。但是如果剛才那個男子就是郭達明,那麼下一個目標肯定會是孫冬強。
「師傅,查了一圈,什麼都沒有!」許偉撥通了王建國的電話。
「和小劉直接去孫冬強家,有情況,快點!」許偉應了一聲後,趕緊拉著劉一往孫冬強家裡趕,一刻不敢耽誤。
劉一在車裡了解到,王建國接到了郭達明的電話,他讓王建國自己一個人到孫冬強家。王建國此時在孫冬強家門口等著劉一二人,「小劉,你們千萬別擅自行動!」王建國沒有帶任何槍械,連避彈衣都沒有穿。
「師傅,你放心,你在裡面說的話我們都能聽見!」許偉顯得格外緊張。
王建國感覺是該做個了斷的時候了,他感激腳下的步伐是那麼沉重。進屋的一瞬間,王建國發現孫冬強已經被吊在屋頂上,郭達明就坐在椅子上,左手裡拿著一把手術刀。
「老郭,你這是?」
「好久不見啊!王組長!」郭達明頭髮斑白,臉上的滄桑不是用語言可以形容的,眼角上的皺紋好像被刀片割出來的一般。
「老郭,到底怎麼了?」
「怎麼了?劉一不是一直在你身邊,他沒告訴你嗎?王建國明白了,原來郭達明一直都知道他們的行動。
「沒有!」王建國搖搖頭,郭達明接著說:「你把他也叫來吧!沒什麼藏的,我知道你不是一個人來的,我也沒想活著走。但是,我不能活,這老傢伙也別想活。」
嗖的一聲。
郭達明左手裡手術刀從孫冬強的小腿一直劃到腳踝骨的位置,手法乾淨利落,只見鮮紅的血液順著小腿滴滴落下。孫冬強嘴被堵著,但是依舊能看出他疼痛難忍,他雙腳蹬踢,雙手交錯掙脫,孫冬強就好像即將被宰割的畜生一般,不停的嘶吼,掙扎。
「老郭,別……」
「怎麼還不叫人?」郭達明的口氣好似畢修文一般。
王建國叫劉一和許偉也進來,郭達明用右手的槍向下點了兩下,示意許偉將槍都到地上。郭達明見到劉一時,笑著說:「怪不得畢修文讓我小心你。」劉一驚訝不已,郭達明竟然認識畢修文。
難怪劉一感覺他們的作案心理那麼相似。劉一說:「郭達明,你早知道隱情是嗎?」
「高氏兄弟當年就應該死,要不是萬國出賣我們,目標怎麼能出錯!」郭達明提到這件事的時候很生氣,「你們一個個升官發財,我呢?右臂殘疾,只能幹文職,我的感受你們知道嗎?」
劉一見郭達明現在的慣用手是左手,看來郭達明沒少練習。劉一搖搖頭「不光是萬國,張長水還在裡面攪局是吧!而且萬國是他的人!」劉一的話令旁邊的王建國大吃一驚,「小劉你說什麼?」
因為案件的多重不確定,所以劉一和許偉瞞著王建國又一次審問了張長水。在見張長水的時候,劉一一直在用言語對他之前所有的行為進行評價,並刺激張長水軟弱的內心。用錢和人脈買成績,買 官,靠自己父親的地位一點點的爬到局長的位置,句句話如同刀子一般割在張長水軟弱的內心上。
最終張長水將他知道的情況說了出來。當年張長水與高氏兄弟是有聯繫的,而且私下也有交易。萬國受利益驅使,忘記了與王建國和郭達明在警校的承諾,一步步走進深淵。當張長水知道市里組織禁毒行動時,私下讓萬國調整交易。具體的他並不是很清楚,他只是照著高炳強說的做,然後收錢罷了。
「真不錯,能從張長水嘴裡敲出一顆牙,你也真是有本事。你們了解的太少!王建國,你知道高氏兄弟那天和誰交易嗎?是大老闆啊!你們根本不知道這個人有多麻煩。」劉一這才明白,真正控制局面的就是王建國他們一直苦苦追尋的幕後黑手,大老闆。
「程虎和鄭廖他們的交易只是為了掩飾高氏兄弟和大老闆的交易!」劉一說。
「是的!據我所知,交易成功以後,大老闆可沒少獎賞張長水啊!」郭達明笑著說。
「老郭!你知道大老闆是誰?」王建國很好奇。
「王建國,你要注意,我不是警察了,沒必要多管閒事,我只想殺掉我想殺的人!」大老闆的身份依舊不能確認,這個人在幕後隱藏的實在太深。
「萬國就是一個畜生。」郭達明又罵了一句。
當萬國分不清自己是警察還是匪徒的時候,沒人幫他,因為掃毒任務的緊迫,王建國和郭達明也無心關注他。萬國最終選擇了墮落,當他知道張長水與高氏兄弟有來往時,更是放心了。出賣羅廣田,將他的藏身之處告訴鄭廖。以至於羅廣田的小弟之後找鄭廖尋仇。
「如果萬國是畜生的話,那麼你也是!」劉一想起劉秀娟那無望的眼神,恨不得上去就給郭達明一下。
「我怎麼了?笑話!」郭達明冷笑地說。
「盧芸是你未婚妻吧!」
「傻女人,竟然這麼好哄!實話告訴你吧!我根本沒有愛過她,她只是我利用的工具罷了!」郭達明面部開始扭曲,臉上的滄桑頓時被仇恨抹滅。
「你利用她接近萬國,還將她故意推給鄭廖,這樣你就可以完全有機會接近他們,沒感覺自己腦袋上戴著頂女帽子嗎?那天要是我們不及時趕到,下一個死的就是鄭廖!」
「可是你有什麼證據,說我就在那家酒店!」
「真是讓你失望了,我和偉哥調取了酒店後門的監控,發現你從後門進入,而且穿的就是酒店服務生的衣服。這件衣服我們已經在酒店的廁所內側找到,上面有你的頭髮,檢驗報告出來就是最有利的證據。」劉一和許偉為了這個案子沒少忙活。
郭達明根本沒有在乎什麼證據不證據,左手輕輕一揮,手術刀再次劃開了孫冬強的左腿。
「就憑一件衣服,你想定我的罪?劉一你不要把我和畢修文相提並論!」王建國的確看過酒店的監控錄像,但是時間上的緊湊,一些細節確實被忽略了。
「你早就知道黑道上的這個刑法,還特意的找人學了一手。教你的那個人是不是也被你殺了?高氏兄弟並不是兩個人喝酒,現場還有你。你殺完他們從窗戶逃走,和今天一樣。萬國並不是你殺的,而是你雇盧金華幫你殺的,最後你將地址告訴鄭廖,又安排劉秀娟和鄭廖偶遇。」劉一想起盧金華在看過高氏兄弟的屍體照時,說殺高氏兄弟的人手法不是很好。
「劉一,你要明白這些都是你的猜測,證據呢?」劉一知道郭達明正在拖延時間,他在等孫冬強失血過多而死。但是槍在郭達明的手裡,王建國他們根本無法行動。
經過這段時間在高炳強的酒吧附近排查,終於在一個清掃工口中詢問到了一些消息。原來那日郭達明從酒吧辦公室窗戶跳出來的時候,正好被打掃胡同的清掃工看見,可這個清掃工擔心惹著什麼人,就沒敢吱聲,可是回家之後還是害怕,遍回老家躲了幾天,昨天才回來。郭達明當時應該沒有看見,否則早就殺人滅口了。
「只要查詢盧金華的銀行交易信息,就能知道是不是你僱傭他殺的人,郭達明!」劉一指著郭達明說。
「老郭,難道還要多出一條人命?」王建國不願看到自己兄弟墮落到這副田地。
「交易信息?我有這麼笨?我把這些毒梟和內鬼殺了有什麼不對?我是在幫你啊!王建國!你不謝謝我就算了,還抓我!」又是一刀,這一刀直接插在了孫冬強的大腿上,鮮血迸射在郭達明的腳上,孫冬強雙腳抽搐,動了幾下暈了過去。
「那王勇傑?」唯獨王勇傑這一點劉一沒有想明白。
「王勇傑?你說那個雜碎?哼,我不殺廢物!」郭達明完全沒有把王勇傑放在眼裡,一副瞧不起的樣子。郭達明望了一眼王建國,「左手裡的手術刀又要割在孫冬強的腿上。
「老郭,適可而止吧!」王建國突然爆發,右腳向前邁出,迅速地沖向郭達明,王建國的舉動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很震驚。在這一刻,王建國腦袋裡只有當年三人出生如死的畫面。
郭達明已經不在乎什么正義,什麼兄弟情面,毅然舉起右手中的槍。
「砰」
隨著槍聲,倒下的竟然是郭達明。
「不許動!」只見數名警察沖了進來。
王建國衝上前抱住左肩中槍的郭達明,「建國,答應我,抓住這些人!抓住大老闆。」劉一早就料到郭達明不會開槍,因為他用的是有持槍,根本無法扣動扳機。
「老郭,你這是何苦呢?」王建國雙眼濕潤,熱淚不停的在眼中翻滾。
「替我向小芸說對不起!」郭達明用盡最後的力氣用左手將褲兜里寫給盧芸的信交給王建國。
「老郭!老郭!」王建國這才發現郭達明已經將手術刀插在了腰部,血順著順著手術刀滴滴落下,王建國望著懷裡的兄弟,心頭一陣顫抖。
郭達明最終搶救無效死在了救護車裡,而孫冬強因失血過多,當場死亡。王建國從郭達明衣服里找到了另一封郭達明寫給他的信。
從信中王建國了解到郭達明記恨這些曾經傷害他的人,包括盧芸。因為盧芸得知郭達明離職以後,竟然提出分手。而幾年以後郭達明在酒吧再次看見盧芸的時候,輕輕鬆鬆的用一百萬拿下了盧芸的心。
郭達明終於明白了,眼前的這個女人根本不愛自己,她只愛錢,所以郭達明買下了很多奢侈品,甚至還買了兩處房產給她。高小晴家樓上的那個就是其中之一。可是郭達明並不知道盧芸心中愧對他,王建國感覺盧芸幫助郭達明也是為了贖罪吧!
身體殘疾的郭達明是無法正常與他們對抗的,直到後來一次火車上的偶遇,因為郭達明之前參與過解救兒童的行動,所以他認出了畢修文。兩人交談甚歡,私下決定彼此努力完成互相的復仇計劃,但是前提是不插手對方的行動,兩人的資金和資料共享。
郭達明這下解了心結,資金上解決了,買 兇殺人還是好辦的。但是有的時候別人幫你殺,和自己親手報仇是兩回事。
信中的內容只有這麼些,信里還夾著王建國三人當年的合照,照片後面就是那句誓言,「嚴以律己,除暴安良。」
王建國看完信的瞬間,淚水再也含不住了,不禁地落在了信上。
張長水原本無期徒刑的判決加重為了死刑,牽扯人員一併落馬。劉一感覺正義有時也會因為仇恨而變得邪惡。
當劉一再次走出孫冬強的家時,一股新鮮的空氣直灌身心,令他感覺輕鬆的不光是身體,還有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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