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落花香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一個渾身是血的壯漢衝進了這個充滿了罪惡的帳篷,那柄本來要刺入自己肚腹的鋼刀,在空中打了一個折之後,深深的刺入到了那個炎日軍官的胸膛。
落花香瞪大了眼睛看著衝進來的壯漢,除卻那雙眼睛不再血紅之外,風飄血整個人的樣子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其實是那面對殺戮而極盡瘋狂的表情,和衝進她的院子殺戮那些藥劑師時如出一轍。
在聽到落花香呼救之後,風飄血就大力的掙紮起來,可惜,那根鐵柱太過沉重,而那鐵鏈也足夠的粗,憑藉他的力量還根本無法掙脫。
落花香的呼喊聲聽起來十分的急迫,想到是自己將她抓過來,讓她受這種折磨的時候,風飄血就覺得恨不得找一處地縫鑽進去。
他不知道那段時間自己到底怎麼了,也不知道到底是為了什麼而變的如此瘋狂,現在一切回歸平靜的時候,就像是在做一個荒誕而不真實的夢一樣。
他決定要救落花香,無論如何也一定要救出她,就算是為了報答堂主也必須救下來。
然而,粗重的鐵鏈已經牢牢的鎖住的他的手臂,他無法掙脫的時候急的滿頭大汗,帳篷當中落花香的呼救聲越來越響亮,這就證明那群畜生正在做出一些更加邪惡的事情來。
風飄血向四周看,想要找到一個什麼樣的工具,好剁開鐵鏈讓自己脫身,卻正好看到在將近兩米遠的地方,不知道是誰遺落了一隻斧頭。
這是一支戰斧,雖然只是十分普通的哪一種,但是在這個時候卻成為他逃出解困的唯一辦法。
只不過,他的雙手還被鎖著,兩隻手都背在身後綁在鐵柱上,這樣的話就算是有斧頭也是無濟於事的。
風飄血試著用腳去夠那個戰斧,卻是夠不到,試著去散開法相,然而自己的身體被綁著,就算是散開了法相也是無濟於事。
帳篷里的呼喊聲越來越響亮了,落花香的嗓音都有些嘶啞了,若是再不進去的話恐怕就會被人殺死,或者沒有被殺死,而是被那群炎日狗糟蹋了。
要知道,落花香還有五個月的身孕,那可是堂主的骨肉啊!
一想到這些,風飄血更加的心急,那張面容因為著急而變的扭曲,力量也越來越大的拼命去掙脫手上的鐵鏈。
最終,他使勁的咬著牙,硬生生的將一隻胳膊拽的折了,當那隻胳膊從身體上噗的一聲揪下來的時候,一股鮮血噴出,接著便是一陣失落感。
很奇怪,當胳膊被拽下來的時候,並沒有想像中那麼疼痛,反而是從心裡先生出一種失落的感覺,那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突然消失不見之後,脫離了身體而從心裡生出的一種悲愴之感。
但是,此時此刻的風飄血根本管不了這些事情,當一隻胳膊被拽掉了之後,身上的鐵鏈終於鬆動了一些,另一隻胳膊也騰了出來。
他抓起那把斧頭,使勁的劈開綁在下半身的鐵鏈,然後左臂的地方就噴出一股血。
也許是因為用力太猛的緣故,這個時候那個傷口處才狠命的開始疼了起來,風飄血扔掉了斧頭,在左臂上點了幾下暫時將血脈封住不讓它繼續流血,然後便瘋了一樣衝進了那個大帳。
當他衝進去的時候,那名軍官正舉起屠刀準備砍下去,而躺在床上的落花香就像是一隻孤獨無助面對野狼的小羊羔一樣,風飄血很難想像到,一位蠻族女王,一位曾經整個蠻族所信仰和崇拜的偶像,竟然會成為了現在這麼可憐的一個任人宰割的弱女子。
沒有任何的多餘的想法,對於落花香的愧疚讓風飄血在短暫的瞬間就狂化了起來,他用僅有的一隻手臂握住對方的刀鋒,在空中硬生生的打了一個折,重重的刺入了那名軍官的胸膛。
血飛灑出來的時候,大帳當中的那幾個炎日帝國士兵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原來綁在院子當中那根鐵柱上的,那個看起來半死不活的傢伙竟然還能夠發狂殺人。
幾柄刀同時抽出,這幾個人爭先恐後的衝過來,想要為他們的隊長或者只是戰友報仇,而這個時候,頭腦就算是一根筋,也絕對知道該趕緊帶著落花香逃命。
風飄血重重的一拳打出去,將支撐帳篷的一根大腿粗細的柱子打斷,然後一把拉起落花香,將對方扛在肩膀上快速沖了出去。
他們衝出去的瞬間,整個大帳塌了下來,裡面的那幾個炎日士兵暫時被捂在了裡面。
然而,在這處大帳旁邊的小河裡,一隊正在清洗戰馬的留守士兵聽到了動靜,他們當中的一個身高丈許,臉上的刀疤一直延伸到嘴角的壯漢看到了從大帳逃出來的風飄血。
他站起身,發出一陣急切的喊叫和招呼的聲音,四周的那些炎日帝國士兵紛紛爬上還沒有清洗好的戰馬,吆喝出尖削的聲音追了過來。
等到所有的士兵都衝過去之後,那名臉上掛著刀疤的壯漢才從旁邊的地上撿起一支長槍,縱身躍上戰馬跟著那衝擊過去的戰隊衝去。
風飄血從大帳逃出來,馬上找到了一匹戰馬,與何小羽不同的是,他的騎術也很不錯,雖然現在只有單手,但是對於戰馬的控制卻是要比一般的騎士還強。
只不過,現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要往洛城的方向跑那簡直就是自投羅網,就算傻子也知道,現在的洛城已經被炎日狗團團圍住,跑過去的話只能被截殺。
他騎在戰馬上向著洛城深深的望了一眼,然後打馬向著另外的一個相反的方向跑去。
身後的騎兵馬上追了過來,好在風飄血的騎術不錯,總能與對方拉開一兩百米的距離。
但是,這只是暫時的,因為敵方的騎兵太多,而自己只有孤身一人,只要他們鎖定了目標之後,憑藉著人多勢眾或者是車輪追擊的方法,總有被追上的時候。
而,此時此刻,更加可怕的事情發生了,後面的騎兵掏出了弓箭。
這群卑鄙的東西,竟然用這種東西暗算,有本事的話跟老子單挑,風飄血有些氣憤不平,可是,當他看到身後追擊的那個身高丈許,長著刀疤的男人時,一種前所未有的對於死亡的恐懼籠罩在了心中。
那個男人的實力恐怕已經是圓滿後期了,就算自己沒有斷臂,在戰場上遇到這樣的狠角色的話,那也將是一場生死絕斗,現在,自己有傷在身恐怕就算是單對單也難以戰勝對方。
箭射過來,嗖嗖的擦著頭皮走,射在前方不遠處的地面上,如同釘子一樣釘在上面。
直到現在,落花香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敢情這個殺人魔王一樣的風飄血在救自己。
她的腦子一時間有點轉不過彎來,這傢伙從洛城將自己劫持而來,然後又捨命的來救,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就算是他腦子被傷過,或者在早上洗臉的時候進水了,也不至於做出這種事情吧!
然而,當落花香看到對方那雙眼睛的時候,頓時就明白了,炎日帝國邪惡的巫術消失了,之前被邪術左右的風飄血現在已經恢復了神智。
想到這些之後,落花香的眼中鎮定了下來,她看著風飄血的眼睛鄭重的說道:「放下我,趕緊逃回洛城,告訴何小羽炎日帝國開始進攻了。」
風飄血用一隻手臂控制著戰馬,雖然用出了最大的力量拽著韁繩,卻還是無法完全的駕馭戰馬,而且這段路程並不平坦,所以需要更加的小心。
看到這個腦子簡單的男人沒有回話,落花香頓時著急起來,後方不斷的射來箭雨,有好多差點射在戰馬上。
而且,因為他們的戰馬托著兩個人,所以在奔跑了這麼長的路程之後,就算是風飄血的駕駛技術很高,戰馬也已經有些吃不消了,如果在這樣跑下去的話,他們兩個誰也逃不掉。
「風飄血,趕緊停下,放我下去。」落花香開始掙扎了,戰馬本來就有些不堪承受他們的重量,再加上他的掙扎,那戰馬頓時有些吃不消了。
就算是駕駛技術奇高,面對這種情形也足以讓人頭大,更何況現在的風飄血只有一隻胳膊,要發揮出自己全部的騎乘技術是很難的。
沉默的奔跑,就風飄血自己而言,他還有一樁心愿沒有了結,那就是倪虹裳。
先前,他明明的就在炎日帝國軍營見過倪虹裳,他們兩個人還在那大帳當中親親我我,可是,轉眼之間一切都變了,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是倪虹裳。
他能夠看得出,那個女人的神態和做派跟倪虹裳差別實在太大太大了,她不會是真的倪虹裳,那麼真的倪虹裳在什麼地方?
噗的一聲,當一支長箭射透了風飄血後心的時候,他知道,不管說什麼都是沒用的了,倪虹裳的死活現在管不了,而現在,最為緊要的就是讓落花香活下去。
風飄血突然盯著落花香,然後一字一頓道:「對不起,不過我求你,幫我找到倪虹裳。」
倪虹裳?落花香的腦子再一次的轉不過彎來,本來以為風飄血是個傻子,但是接觸以來的這段時間,她才更像是一個傻子,因為她根本就搞不明白風飄血說出的話是個什麼意思。
然而,也不用懂了,因為那個傻子已經跳下了戰馬,他那高大的身軀站在崎嶇而狹窄的山路上,僅存的獨臂從胸口拔出那支此刻唯一能夠作為武器的長箭。
然後,迎著對方十幾個騎兵,衝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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