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材瘦高,留著兩撇八字鬍的老倭寇緩緩出場,雙只手攏在大袖裡,武士刀插在腰間,一步一個腳印逼向水憐月。
不可否認,這傢伙的功力很深厚,走一步,草地上便留下五寸深的腳印,只這份功力,邪宗這邊也僅游江、莫言勉強能夠做到。
換是一般的高手,絕對被他這份功力震懾住,可惜,老倭寇碰上的是魔功已經大成的水憐月。
水憐月俏立草坪上,一任山風吹指滿頭青絲與水蘭色的衣裙,容色沉靜,讓人看不出她內心在想什麼。
「熊本喜一,討教水姑娘高招。」
老倭寇在她身前丈外停下,鞠了個九十度的大躬。
水憐月抱拳還禮,「請。」
她抱拳行禮之際,只聽嗆的一聲,半空中,冷厲寒芒急劇閃動,一股凌厲無匹的勁風當頭罩來。
「日,倭寇就是這麼卑鄙無恥!」
何小羽忍不住破口大罵,「老傢伙,你他娘的是不是人?」
一名近衛大聲道:「老大,倭寇本來就不是人嘛,是狗!」
「我呸,說他們是狗?這分明是在污辱狗!」
「他們連狗都不如!」
幾個兄弟大聲叫喝,惹得不少對倭寇反感的魔門弟子哄然大笑起來,也跟著起鬨,冷嘲熱諷的大罵倭寇豬狗不如。
莫言唉的唉了口氣,俏面上露出無奈的苦笑,沒有人比她更了解這死人的性格了。
這死人真是的,堂堂一宗之主,要有泰山崩於前而不變的膽識氣度,沒有一派宗主的風範也就罷了,還象個混街頭的流氓小混混……
不過,他也就這性格,想讓他改變,恐怕教母豬上樹還容易一些。
所謂江山易,本性難移啊!
幸好除了自已人,沒人知道他是出口成章,博才多學,被皇上賜封「詩仙」的何大詩仙吶。
想想也是,一個萬民崇拜敬仰的當世奇才,懷春少女們心目中英俊瀟灑,風度翩翩,溫文爾雅的大才子,白馬王子,少女們渴望獻身的,愛騎馬的大眾情人,豈會連爆這麼粗俗得令人眼鏡大跌的粗口嘛?
在少女們的心目中,何大詩仙可是很完美的偶像,也是百姓膜拜的大能人,誰敢敗壞她們心目中的偶像名聲,必成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喊殺!
邪宗弟子大聲咒罵著,令冥宗弟子中那些倭寇人氣得哇哇暴叫,想衝上來又不敢。
邪宗殺傷力恐怖的火器,他們已經領教過了,只怕人還沒衝到近前,就被火槍轟殺,心裡頭雖然氣,不過還是老命要緊吶。
命沒了,榮華富貴等等什麼也就沒了。
人是不敢出手,不過對罵的膽量還是有的,有的操著不流利的中原話,罵罵咧咧的,有的直接爆出令人聽不懂的倭寇鳥語。
鳥語,只有鳥人才聽得懂,是人,才懶得理會鳥人。
熊本喜一乘水憐月抱拳還禮之際,猝然出手攻擊,武士刀挾著凌厲的勁風,劈落水憐月剛才站立的地方。
武士刀劈中的是虛影,他一刀劈空,腳跟立時一轉,擰腰旋身,武士刀攔腰橫掃。
這一刀攻擊得雖然猝不及防,但面對水憐月這樣的超級高手,他本就沒有指望能一刀湊效,目的無非是為了搶奪先機而已。
只要搶得出手的先機,他的流影狂風斬必如狂風暴雨般的瘋狂攻擊,令對手招架不迭,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占據主動,操控攻擊節湊,一般說來,就是占據了上風,然後再是壓倒性的快攻,這一仗便穩贏了。
一刀橫斬再度落空,他心中不禁微驚,對手的身法不僅快,而且很詭異,身影飄突不定,四周全是虛影,令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全力對決。
熊本喜一大吼一聲,閃爍冷厲光芒的武士刀劈碎一道虛影,立時滑步旋轉,再把一道虛影攔腰斬碎。
勢在必殺的兩刀砍空,空蕩蕩的無處著力,令他很難受,而且真氣損耗頗大,不過也把他的火氣逼發出來,不斷怒吼著,瘋狂斬劈。
水憐月憑藉詭異的身法,閃展騰挪,身影飄突不定,衣袂飄飄,秀髮飛揚,纏在臂間的十丈藍綾飛盪不已,宛若凌波仙子,惹來陣陣喝彩之聲。
嬌喝聲中,水憐月的十丈藍綾抖直如鐵槍,呼的疾刺對手面門。
熊本喜一怒吼一聲,雙手握刀,截斬藍綾。刀刃砍到藍綾上,卻空蕩蕩的無處著力,令他又是一陣難受。
水憐月故計重施,挺得筆直堅硬的藍綾突然變軟,如毒蛇一般,纏捲住刀刃。
熊本喜一紮緊馬步,雙手握刀,大吼著往後猛扯。
一股強大無匹的力量突然暴涌而壓來,令他面色一變,急忙吸氣運勁,武士刀硬生生的把狂涌迫來的力量劈開,順勢劈向水憐月的面門。
嬌笑聲中,水憐月退後一步,藍凌回扯。
熊本喜一隻覺一股更加強大的拉扯力量突然狂涌而來,武士刀差點被扯脫離手。
驚駭下連忙吸氣回扯,哪知一股更加強大的力量順勢暴涌襲來。
這一拉一扯,一口真氣耗盡,將生未生之出沒無常,胸口一震,如中巨錘,震得他氣血翻騰,五臟移位,不禁噴出一口血水。
水憐月收回十丈藍綾,淡然道:「你不是本姑娘的對手,換你們宗主來!」
堂堂的八神宮之一,竟然敗給一個女人?
熊本喜一喘了一口大氣,強壓下體內翻了一番騰不暢的氣血,突然大吼一聲,揮刀撲上。
「不自量力!」
水憐月冷哼一聲,十丈藍綾呼嘯射出,化為一溜冷厲藍芒,閃電般自熊本喜一的頸部掠過。
熊本喜一看到草地上有一具無頭的軀體握刀沖前,被利刃斬得平整的頸部噴出一股股血箭,然後撲倒在水憐月剛才站立的地方。
「我怎麼飛得這麼高?」
他很疑惑,可惜無邊的痛浪如黑夜一般把他淹沒了。
「還有誰上來挑戰?本姑娘恭候!」
水憐月負手俏立草坪上,容色依舊沉靜如水,仿佛剛才殺的只是一條賴皮狗而已。
冥宗的木棚里站起一個身材高大,相貌威猛的中年男子,左手武士刀,右手長劍,大步朝水憐月行來。
他,便是冥宗這一代的宗主騰昌奇,據說娶了倭寇皇室的公主為妻,在倭寇頗受重用。
「本宗主向水姑娘討教高招。」
騰昌奇抱拳,然後刀劍交叉護胸,右腳前伸,足尖點地,隱有以腿攻擊之勢。
這個架式有點兒古怪。
饒是水憐月見識多廣,會遍天下武學名家,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古怪的起手式。
「騰宗主請。」
她仍是採取守勢,後發制人。
「得罪了。」
騰昌奇低喝一聲,左手武士刀平胸刺出,刺出一半,右手長劍呼的一聲,當頭直劈。
纖腰一扭,水憐月橫移兩步,十丈藍綾啪的拍在劍刃上,盪開長劍,藍綾順勢下削。
騰昌奇不敢有絲毫大意,左手武士刀點在藍綾上,借力橫飄三步,拉開了彼此的距離。
水憐月嬌笑一聲,手腕一振,十丈藍綾幻化成一桿長鐵槍,唰唰唰的連刺數槍。
騰昌奇左右擋格,叮噹暴響聲中,半空中爆出一溜火星。
他擋一槍退一步,連擋十槍,退後了十步,雙方拉開的距離越遠,面龐不禁一紅,心中也大為後悔。
所謂一寸長一寸強,水憐月以十丈藍綾當槍,這槍就長得有點嚇人,布槍攻擊的速度不僅快如電光火石,而且力量大得駭人。
他無法閃避,唯有硬擋硬架,擋完十槍,兩條手臂疼痛欲折,虎口震裂,手掌濕漉漉的全是血水。
被對方的布槍一陣狂攻,逼退出三丈之外,這距離,只有對方的布槍可以攻擊他,而他的刀劍形同擺設。
先前,他本想憑藉奇招怪式拼個輸贏,誰想一招錯,招招皆錯,水憐月根本不給他施展的機會,憑藉深不可測的內功後發制人,搶得先機,立時就是一輪狂風暴雨的攻擊。
看看遙指自已胸膛的五丈長布槍,再看看自已滿是鮮血,輕輕顫抖的的雙手,他苦笑一聲,「本宗輸了。」
水憐月的修為比他高出一大截,他輸得不冤,只是回去,如何向天王交待?
他長嘆一聲,默默走回已方陣營。
何小羽高聲叫道:「還有沒有人想向水姑娘挑戰的?沒有的話,水姑娘就是魔門的新門主囉。」
鬼宗的弟子心裡頭到底服不服,鬼才知道,不過沒有一個人敢出場應戰。
冥宗弟子當中,那些倭寇哇哇暴叫著,亂吼著,儘是人聽不懂的鳥語,直至騰昌奇用鳥語吼了幾聲,那幫倭寇弟子才乘乘的閉上嘴巴。
等了半柱香的時間,沒有人敢出來挑戰了。
何小羽站起抱拳,「恭喜水姑娘,賀喜水姑娘。」
水憐月對著他微微一福,「多謝宗主承讓,憐月感激不盡。」
她緩緩走到何小羽身邊,幽幽嘆了口氣,「憐月總算完成師尊之命。」
其實,這魔主之位,只是個虛名罷了,各宗弟子豈會聽從她的指揮,只不過師命難違而已。
莫言微笑道:「虛名也罷,總算了結了我魔門百年來的紛爭。」
水憐月拉著她的手,「妹子,你們可真是會瞞人呀。」
莫言笑嘻嘻道:「情非得已,月姐莫怪。」
水憐月翻白了媚眼兒,嗔道:「姐姐怎會呢,只是怪他扮豬吃老虎而已……」
何小羽搔著頭,呵呵直笑。
看了看天色,莫言道:「時候不早了,咱們還是回去罷。」
一行人起身,正欲往谷外行走,突然一人跌跌撞撞奔來,滿身污血,背上插了三支箭矢,不禁都皺起了眉頭。
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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