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頭一震,是啊!小辣椒說的對,我們現在還真不能放棄,一旦放棄,老六他們也都活不成,這才是真正的進退兩難,想死都不能死。
這一明白了過來,反而激起了我的鬥志,大吼一聲道:"走!長鞭不要停,繼續保持旋轉速度,保持這個圈圈之內那些黑色甲蟲進不來,我們就利用鞭圈移動,邊走邊想辦法,說不定會有一線生機。"
小辣椒應了一聲,反手攬住我的腰,手腕翻轉之間,金絲蟒鞭疾旋,帶起一陣陣的風聲,瞬間又粉碎了無數隻黑色甲蟲,面前腳下,空出一步遠的距離來,攬著我腰的那隻手一抵我腰,我心領神會,夫妻倆同時向前跨了一大步,
這一步跨出,我頓時信心大增,凡事皆如此,萬事開頭難,只要跨出了第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其實就是堅持了。
小辣椒也精神一振,手中長鞭連連抖出幾個鞭花,又將前面掃開一片空地,這次我無須小辣椒再提示,夫妻倆人又是同時跨出一大步。
如此反覆,片刻之間,我們已經跨出了十來步遠,但周圍的黑色甲蟲卻仍舊洶湧如潮,絲毫不見減少,一批剛被掃的粉碎,後面馬上又填補了上來,更要命的是,小辣椒手中的長鞭,又逐漸開始慢了下來。
我抬頭看了看小辣椒,只見她粉面蒼白,鼻息漸重,鬢角髮際之間,汗珠清晰可見,想來是快要力盡了。我不由得抬頭看了看表,從我們進洞時算起,到現在還不到十分鐘,我的心迅速的沉了下去。
小辣椒見我看她,對我悽然一笑道:"老公,我太沒用了,看樣子連五分鐘都不一定能堅持的住,害得你要陪我送命不說,還害了蘇姐姐、葉大哥等人。"言畢,兩行清淚奪眶而出。
我當然知道小辣椒已經盡力了,張藏海曾經說過,天命不可違,非人力所能改變,看樣子我們命該如此,能和小辣椒死在一起,我倒也沒有什麼遺憾了,只是連累了葉紅衣等人,心裡實在過意不去。
事已至此,悲傷無用,我伸手擦去小辣椒臉上的淚痕,故意笑道:"不能哭,一哭就不好看了,我們夫妻生同生,死同亡,多少人求都求不到呢!你還有什麼好哭的。"
"何況這事又怪不到你頭上,人力畢竟有限,這些黑色甲蟲卻不知道有多少,數量之大,絕對不是你一人之力可以抗衡的。反而是我,從被捲入這事之後,從頭倒尾一點忙都沒幫上,還將你拖下了水,該抱歉的是我才對,這輩子看樣子只能到這了,下輩子,我一定還你。"
小辣椒搖頭道:"不,你不欠我什麼,這一輩子,有你愛我,我已經很幸福了,今日身陷蛇陣,即使身受萬蛇吞噬之苦,我也心滿意足,你要不嫌我嬌橫,下輩子,我還做你老婆。"
我微笑著應道:"放心,就我這樣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國,做不了生意當不了領導的,你不要我估計也沒別人要。只是,這輩子我還沒抱夠你,現在想想真後悔,我們應該珍惜在一起的每一秒才對。"
小辣椒嫣然一笑,緩緩停止了手中揮動的長鞭,雙手環抱在我的腰間,將下巴放在我的肩上,輕聲說道:"你若不離,我定不棄。"
這句已經被流傳的俗得不能再俗的話,此刻對我來說,卻足以讓我被幸福包圍,就算把全世界所有的甜言蜜語加在一起,我也不換。
我閉上眼,強忍住即將流出的淚水,緊緊摟住小辣椒,沒有了長鞭的阻攔,那些黑色甲蟲想必很快就會讓我們從這個世界離開了,現在已經是我們最後的時光,每一分、每一秒對我們來說,都是無比珍貴的。
可奇怪的是,十秒過去了,三十秒過去了,一分鐘過去了......我竟然沒有察覺到身上有任何地方傳來疼痛感,難道說這些黑色甲蟲咬人是不疼的?還是我們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死了?
我不由睜眼去看,只見那些黑色甲蟲只是停留在我們一步遠的地方,仍舊保持著一個包圍圈的形狀,將我們緊緊圍住,卻再不往前移動半寸,更不提攻擊我們了。
小辣椒也察覺到了異狀,將下巴從我肩頭移開,看了一眼,"咦"了一聲道:"怎麼回事?為什麼這些毒蛇只將我們圍住,卻不攻擊我們?你使了什麼辦法?"
小辣椒以為是我使用了什麼伎倆,其實我自己也是一頭霧水,哪裡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但聽了小辣椒的話,我腦海之中卻忽然靈光一閃,隱約覺得想到了什麼,只是一時卻又無法捕捉到具體的圖象。
我鬆開小辣椒,大著膽子小小的跨了一步,那些黑色甲蟲果然迅速的後退了一小步的距離,並沒有引起任何的攻擊行為,只是仍舊是個包圍圈的形狀,死死困住我們。
我頓時大喜,反手將匕首插進腰間,反手拉住小辣椒的手,舉步向前連走三步,小辣椒不明所以,急忙道:"小心!"
我哈哈大笑道:"小心什麼?是小心這裡的黑色甲蟲呢?還是小心這裡的毒蛇呢?放心大膽的走吧!沒有任何東西會傷害到你,這招是夠狠的,不是把人活活累死,也要把人逼瘋,膽子小一點的,只怕自殺都是有可能的。"
小辣椒還沒明白過來,狐疑的看著我,一臉的疑惑,我也不忍再讓她擔憂,說道:"這裡根本就沒有任何東西,我們所看到的任何東西,都是假的,是幻象而已,只要盯著腳下的路,不讓自己摔倒就行了,完全可以大搖大擺的走出陣去。"
"幻象?"小辣椒追問了一句,隨即臉上閃現出恍然的神情,想來也明白了其中的奧妙之處。
我還處在劫後餘生的興奮之中,也不管小辣椒是不是明白了,手舞足蹈的繼續說道:"開始我也沒明白,被這陣法整的夠戧,後來你三番五次提到圍住我們的是毒蛇,我就開始懷疑了,因為我所看到的,是我們在野狼谷內所遇見過的那些黑色甲蟲,就是被稱為死亡之蟲的那種。"
"但當時被幻象所迷,以為自己身處險地,根本沒有時間去冷靜的思考,你只顧著拼盡全力去揮舞手中的兵器,但再厲害的兵器,也無法殺死不存在的東西,所以你長鞭所到之處,我們所看到的那些東西不是被削斷,而是粉碎了。其實並不是粉碎,只是長鞭帶起的氣流,將那些幻象吹散了而已。"
"可是這樣一來,我們就陷入了圈套,那些幻像可以無限再生,無論是誰陷入陣中,第一選擇肯定是用盡全力去抵擋或者攻擊那些幻象,到最後肯定會被累到脫力昏倒,這還是最好的後果,意志力稍微薄弱一點的,都有可能被這些幻象逼瘋,甚至自殺,誰願意活生生的被咬死呢!"
"而且這裡氣溫極低,我剛才碰觸了一下石壁,沾手之處冰寒徹骨,地面又潮濕,人一旦脫力昏倒,血液流通會變的很慢,就再也別想醒過來了,肯定會被活活凍死。"
"但我們由於夫妻情深,最後關頭放棄了抵抗,只想和對方相擁相守,對生死倒看淡了,反而揀了個大便宜,識破了其中奧秘,揀了兩條命回來,換做另外之人,只怕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小辣椒臉上淚痕仍在,卻微笑著看我,雙目之中,滿是柔情,喜不自勝道:"是啊!當初我也是想拼盡最後一絲力氣的,倒是你那幾句話,讓我打消了念頭,只想和你相擁到人生的最後一秒,殊不知卻救了我們的命,當真是祖先保佑,不然死在這裡才叫冤枉。"
接著話鋒一轉,問道:"可這幻象又是從何而來呢?按理說,幻象一般都是事先設置好的一種障眼法而已,我們所看到的應該是一致的才對,可我們所看到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物體,這又是為何?另外,幻象一旦被識破,也應該馬上煙消雲散,不再有功效才對,為何我仍舊能看到滿地的毒蛇呢?"
我略微沉思了一下,所謂一竅通百竅通,自必已經被我摸索出了陣法中的奧秘,其餘的哪裡還難得住我,一指那些濃霧說道:"我們所處之地,本是山腹之中,氣溫又極為寒冷,怎麼可能會有霧呢?"
"霧的本質實際上就是水汽凝結物,只有在達到一定的溫度之時,空氣中的水汽才會凝結而生成霧,這裡的環境和溫度,很明顯是不應該有霧出現的。所以,我推斷這並不是我們常見到的那種霧,而是一種比較奇特的水汽。"
"這樣就得出了一個結論,利用水汽來製造幻象的陣法,那明顯是五行陣法之中的水陣了。進一步就可以推斷出來,在前方,一定會有一條地下河或者水池之類的蓄水地方。"
"那裡的水,相當的古怪,僅僅是水汽就可以使人產生幻象,而且所產生的,一定都是自己內心深處最為害怕的物事,這就導致了每個人所看到的幻象,都是不一樣的。"
"比如我們倆人,我自從上次在野狼谷,看到那些黑色甲蟲之後,就一直對這東西恐懼不已,所以我產生的幻象就是數不清的黑色甲蟲。而你卻對蛇有著一種莫名的恐懼,所以你產生的幻象就是數目龐大的蛇群。"
"而蒼狼雖然神勇,卻始終是個畜牲,沒有人類的思維,所以反而不會被幻象所迷。至於為什麼會忽然沖了出去,只有兩種可能,一是蒼狼發現了什麼對我們有威脅性的東西,二就是它遇上了什麼天敵,和上次遇見黑狼王的道理是一樣的。
"至於我們已經識破了其中的奧秘,幻象卻並沒有消除的原因,說起來也簡單,而且有點可笑。雖然我們倆已經知道了是怎麼一回事,但這些水汽卻並沒有消散,這些水汽之中一定含有一種可以致人迷幻的成份,對我們的神經仍然有著影響。"
"另外,就是我們心中的恐懼,仍舊沒有消除,我仍舊害怕黑色甲蟲,你心底對蛇也還是異常恐懼,所以才導致了這種奇特的現象,明知道腳下什麼都沒有,可放眼看去卻布滿了自己害怕的物事。"
小辣椒點頭附和道:"一定是如此了,這陣法奇妙到了極點,看似簡單,實際上卻兇險無比,將人進入陣中之後的每一種反應都想到了,而且以此為依據,利用水汽中的迷幻成份,將進入之人逼入絕境,當真是了不起的陣法。"
我笑道:"那是當然,我們玉家老祖先設計的陣法能差嗎?剛才你說是祖先保佑,我覺得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我可是老玉家嫡系之中,唯一的一根獨苗苗了,要把我給整死了,老祖先的老祖先們也不會同意的啊!"
小辣椒笑了笑,正色道:"你就別吹了,趕緊想想下一步該怎麼辦?現在還生死未卜呢!我們可就只有三十分鐘時間,而且這水陣如此厲害,其他四陣想來也差不到那裡去,萬一有一個陣法破不了,我們就都會永遠陷在陣中,到時候還是一個死。"
我一聽,也笑不出來了,小辣椒說的對,這裡不是吹牛的地方,也還沒有到可以開心的時候,萬一其他四陣破不了,我們還是得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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