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掙脫開陰寡月的手,陰寡月也沒有惱她,反倒勾唇笑了,有些東西若不能慢慢去適應就只能放手。
「你若真的不想留下來,我會放你走的。」
他是笑著說的,可是顧九依舊可以感受得到他的哀傷。
顧九莫名的來了一串火,什麼絕不休妻,如今卻讓她拿了銀子走人,「你放心我不是忘恩負義的小人,沒見你考取功名前我不會走的。」要走也不差那麼點時日了,九月會試,冬月殿試,快了……
顧九看也沒看他,拿了他的空碗就直奔廚房。
第三天,顧九起得很早,上了林叔家進城的馬車,林叔幫她租了攤位,爐灶,大鍋,桌椅還有碗筷,她便開始賣起餛飩來。
昨夜寫好的「久久餛飩」的白布帘子被掛到枝丫上。
生意依舊很好,只有一張桌子,都是才吃完一桌,顧九就收了桌子再招待下一桌的人。
林叔每日除了趕兩擺車,就沒有別的事情可做,一般是蹲在一旁嗑瓜子或者去看橋下的老人們下棋,看顧九忙得不過來的時候,林叔會過去幫忙洗碗或者收下桌子。
別人家裡出來賺錢的至少是兩個人,林叔只是看顧九一個小丫頭撐起一個家,覺得怪可憐的,不過幾日的相處他就知道顧九是個很有頭腦的人。
顧九這幾日向失了魂似的,越來越想家,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這個世界,為什麼要留在這裡……
心靈的空虛是致命的毒,不是內心不夠強大,而是不知靈魂何處棲息……
她想她是改拼命的賺錢的,讓自己累到麻木,她發現自己的話越來越少,感覺這個世界如此陌生。
陰寡月,這個世界第一個給自己溫暖的人,他怎麼可以不要她了?他怎麼可以放她走?
她自己想走是一回事,他趕她走,又是另一回事嘛!早知道和他拜堂的第二日她就走了。
因為要早起,顧九不想再吵到陰寡月,於是將大堂里的棺材鋪了塊板,買了一床新綿褥,搭了個窩。做混沌的材料都被搬到了客廳里。
寡月也沒有多說什麼,這幾天看書一直看到很晚,家裡的草藥快用完了,也沒提。
八月初十一到,顧九就做起了豆沙月餅,擺在混沌攤子一旁,由林叔看著,顧九會將當日賺的錢的一層分給林叔。林叔也沒往十四橋下的棋室里跑了。
八月十二的時候,夜風又來到陰寡月房裡,將一大包藥材遞放在寡月面前,一放下就準備翻窗而去。
「咳咳咳……」陰寡月突然猛咳起來,「你莫不是見了我心虛,每次見我都不說上一句面紅耳赤的離去。」
夜風突然止步站在窗前,想他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竟然會莫名畏懼這個藥罐子,想想就覺得汗顏,誰叫他那天將他的新婚妻子當做花樓的花娘一般戲弄,還叫她「小野貓」、「冰美人」之類的,朋友之妻不可欺,他可是什麼都做了,甚至還將他髒兮兮的手伸到那小野貓的檀口中……
「算了!要不是你手下留情我也不可能遇上九兒。」陰寡月長嘆道,頗有些無可奈何,顯然已從這人失神的表情中猜測出些許。
夜風劍眉一挑忙道:「不是,若不是她還是清白之軀又倔強有趣我也會殺了她的。留下她只不過是你需要照顧。」
陰寡月早就知道此人的狠絕,他想做的事就一定會去做的,只是顧九,但願他只是像他對平常女子未起其他心思就好。
「九兒現在是我的妻子。」陰寡月說道。
「我知道。」夜風答道,勾唇一笑。只是沒想到陰寡月會當面承認,他原以為陰寡月只是需要一個照顧他的人。不過在他眼裡男人誰不是三妻四妾的,陰寡月日後若不是再娶也是會納妾的。
「藥很好。」寡月淡淡道,「我的身體好多了。」
果然是白馬寺方丈的手方,才喝下第二副就覺得底氣變足,元氣恢復。
夜風釋然,沉聲道:「好就好,你只要安心參加會試就好。」
陰寡月微微頷首,他也大致猜到,面前此人絕不會是一個雞鳴狗盜之徒,他會這麼纏著自己肯定是有目的的,只是不管他出於什麼目的,他陰寡月現在需要他的幫助,他甚至隱約能猜測到這個男人要自己會試一定要高中的理由。
申時剛至時顧九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陰家,連著十幾日下來她已將賺來的銅板換成了銀子,陰寡月就要去學堂了,帶著些體面的銀子是必要的。
顧九自是懂得古代的官場學府,且不說出生不論高貴,自少為人不能太過狷狎,有些打賞還是不必剋扣著的。
顧九將裝著銀子的新繡的錦袋拿在手中掂了掂,努力了這麼多日子除開那日那個洛公子給的十兩,也賺了十兩。
這幾日,賺了別人家一年每人的總收入,顧九也累得不輕,等送陰寡月去學堂了,她一定要好好休息幾日,好好保養一下她的小手。
「九兒。」
坐在廳堂矮榻上的顧九詫異的望著突然站在自己面前的陰寡月。
「寡月……」顧九望著穿著一身褻衣只披了一件外袍頭髮微濕,臉色依舊慘白的陰寡月,她讀不懂他目里情緒。
「我做了飯你進來陪我吃吧。」
男子淡淡道,轉身進了房裡。
飯已經有些微涼,想必他提前做好,又沐了浴。
顧九瞬間有些驚訝,莫非他的病有了好轉?可是望著他依舊蒼白的臉,顧九立馬就否認了自己的想法。
怎麼那麼白呢?手也那麼白……
但目光不經意間望向他掩在素色衣袍下的布鞋,奈何步履如此輕盈?她似乎從來沒辨別出他的腳步聲過,他總是不經意間出現在她的面前,無聲無息……
進房後,顧九默默的吃著飯,想起他給自己講過每到冬季的時候他的病會更厲害,所以,每到夏季的時候他會不停的喝藥到冬天才會好過一點。
陰寡月不時的給顧九夾著菜,顧九都一一吃完,可是思緒依舊放在他的病上,聽人說是娘胎受毒,還有人說就是一種治不好的疾病,反正他四處尋醫總是無果,只能三餐靠草藥吊著命,顧九雖淺懂醫理,終究不會懂他到底是什麼病。
「對了,這個給你。」顧九解下纏在腰間的錢袋遞與陰寡月,「十兩銀子,還有一些銅板。」
顧九見他表情冷淡,急了,道:「這是我賺的不是別人給的,而且是用你給我的本在做生意。你若是介意是我的血汗錢的話,你大可當做我和你合夥做生意,你得一半我得一半。」
陰寡月冰涼的手握住她略顯粗糙的手,目光停留在錢袋上繡工並不好的一簇寒梅上,鳳眸微縮……
她知他喜梅,卻又極懼寒冬,便將梅繡在錢袋上。
「謝謝你。」他笑道,「明日能留在家裡陪我過中秋嗎?」
------題外話------
今天這段情緒的過度也許會不盡人意,瓦想瓦沒有處理好……╮(╯▽╰)╭
本來要讓他兩和我們一起過中秋的還是晚了一天……
簡介已改,以後就是這個簡介了,請刷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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