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你給我們今日之一切,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用心經營……」顧九對著墳冢輕輕嘆道,她接過寡月點燃的三炷香。
她與寡月三作揖後將香炷插在了墳前。
寡月凝著墓碑,思緒飛揚,他有好多的話想同他說,都得深深的埋在心底了,所有的謎團他會親手去解開,一層層,將那塵封的過往,剖析於世人面前。
許久之後,他扶起顧九,又蹲下,從衛簿手中接過暖爐,小捂熱一下手後放在顧九手中,又蹲下,用他捂熱的人給顧九揉膝蓋。
灼熱捧在手中,溫暖從膝下蔓延至全身,撞擊著顧九心頭的柔軟,他便是這樣一個人,心細如塵,總是在第一時間裡想到關心她、愛護她,卻從未想過自己。
顧九也蹲下身去,她這麼一蹲下,寡月止住了手中的動作,她將手中的小暖爐放在他的手中。
衛簿與衛箕二人識相的走開了。
她同樣溫熱的手覆上他的膝蓋。
他早已麻木的雙腿因她溫熱的手掌,知覺漸漸回來。
他知曉顧九,別人對她好,她會銘記別人的好,一點點的去還,顧九這類人需要以真情來感動,她用來回報的也是真情。
他一手拿著暖爐,一手拉起顧九。
「進去吧,外面風大。」他柔聲道。
「嗯。」顧九頷首。
二人都看了一眼身後的墳冢,朝梅花廬走去。
「夫人想見少爺,你就讓我去見見少爺,將這包東西親手交給少爺。」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站在院門外朝著衛箕說道。
寡月著實不知道這人是誰,南衣說靳鄭氏有一個陪嫁的丫頭,喚作:蘭芝,人稱芝娘。看這人裝束倒也有別於她身後的兩位丫鬟。
那芝娘感受到有人注視,偏頭一望,正巧對上寡月與顧九。
芝娘望著寡月,與衛箕推搡著的手頓然止住,她呆呆地望著寡月,唇中顫抖的喚著:「少爺……」
許久不見少爺了,她都快認不出少爺了,若不是他兩眉之間的那抹朱色胭脂痣,她定是認不出來了,她記憶里最深刻的還是小時候的少爺。
「少爺……」芝娘向寡月這方邁了數步,手中重重的一大包東西提著,後面的丫鬟要去幫她,被她推開。
「少爺,今日個是你的生辰,夫人……」她說著有些嗚咽起來,她的目光落在今日著著女裝的顧九身上。
「這,這位姑娘是……」芝娘詫異的開口問道。
寡月伸手握住顧九的手,向著芝娘說道:「芝娘,我改日再回去看她……」
只此一句,令芝娘熱淚盈眶,多少年了,少爺的心結終於打開了,終於要去見夫人了嗎?
「是,是……少爺……」芝娘淚眼模糊的將手中的大包袱遞與寡月,「這是夫人為少爺準備的,還望少爺收下……」
衛簿忙上去接,寡月看了眼顧九,方對衛箕道:「帶九兒回房吧。」
芝娘被這親昵的稱謂震到了,待顧九同衛箕衛簿走遠後,芝娘才開口問道:「少爺,那姑娘……」
芝娘凝著寡月冷凌的臉突然有些說不下去了,小時候的少爺粉嫩嫩的,別人逗弄的時候只是笑,笑起來還有兩個酒窩,哪裡是這般冷硬威嚴……
酒窩?芝娘怔了一下,方才就沒有見少爺笑過,也不知那小酒窩還在否。
「她是我喜歡的人,我會娶他做妻子。」他淡淡道。
芝娘駭了一跳,這還未經三媒六娉就住進少爺廬子裡,她心中對顧九生了不悅,卻又見少爺護著那女子護得緊,又不好多說什麼來打破這剛剛好些的局勢。
「少爺,要我說這事還是跟夫人說說,這姑娘家住在這裡也不好,少爺你又未婚,這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啊?」芝娘說道,擦了擦額頭。
「她沒有家,只能住在這裡。」寡月說道,「這事我自會同夫人說。」
芝娘聽少爺說那女子沒有家,心中更是著急了,這無個父母娘家的人,如何能成為少爺的良配呢?又聽得少爺說他自會去同夫人說,心中沒有欣慰是假,至少,這種事情少爺骨子裡還是希望得到夫人的認同的,這不失為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到底少爺和還是認二夫人這個娘的。
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不是說斷就斷的。
「若是沒事,芝娘就早些回吧,我回廬了。」
「誒,是,芝娘這就回去……只是,不知……」芝娘凝著寡月頓了下,方道,「不知少爺哪日去見夫人?」
寡月身影一僵,末了,才道:「等過年的時候吧。」
芝娘一時激動淚就落了下來,忙掏帕子去拭,身後的丫頭也上跟前來扶。
「好的,芝娘定做一大桌子菜等公子。」芝娘說道,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這幾日有一個自稱是姚府的小姐日日上宅子裡去陪夫人,明眼人一看便知那女子心悅少爺,也不知少爺會不會是何意思?
在芝娘的認識里,少爺的妻子當是個大戶小姐才是,雖姚家是商家,靳家是功勳世家,可少爺淪落江南,若是有個商家小姐幫著扶一把,也是不錯的。至少對二夫人再入靳公府是有利的。芝娘正要開口問。
哪知那素白色衣袍的少年,以推開門扉,入了院子。
芝娘跟著趕了數步「少爺,少爺……」的喚了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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