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月莫名心裡喊冤,他們當他做了什麼?成了負心漢,薄倖郎了嗎?怎麼就像是他和這女人有什麼似的?
寡月眉頭緊皺,凝著許禛的眼神愈發冷凌,「許氏,本官應當記得你麼?」
他記得林叔林嬸,記得林家人對他的好,而這個女子,他如今倒是想起來了,是林家嬸子兄弟家的女兒,記得聽林家長子提及過的,記得那個時候她是住在林嬸子家裡。
「家主不記得你是天大的過錯嗎?姑娘這般說置我家夫人於何地?長安城中不知我家主待我家夫人如何?」蕭肅上前一步同許禛說道。
這般一說許禛頓時呆傻在那處,她眼倉皇一瞟周圍人鄙夷的眼,頓覺得自己在這裡就像一個丑角一般……
他有妻子對她的妻子很好,在他還是靳南衣,在她進宮的時候就有耳聞。而自己剛才的話一點立場也沒有……
似想到什麼,許禛唇角一勾,眼一眯道:「大人不想知道你要找的人的下落嗎?」
寡月這才定睛望向那女子,原游離的目光一瞬凝聚,只有這一刻許禛才覺得這男人正眼瞧了她一次。
她本以為她還是可以與他談判的,至少她知道廢太子太子妃和晉侯的下落!可是下一刻的他開口說的話卻讓她大失所望!
「他們在哪裡我已命下屬去大肆搜捕了,你既入藥房他們之中必定有人受了傷,我既然敢下令封城,也絕不怕他們得到風聲後跑了。」那白衣勝雪的男子偏著頭,微低著下巴沉聲說道。
許禛身子一震之後又軟了下來,她只覺得這個人太可怕了,他竟然連一絲機會與念想都不給她,他就如同對全局了如指掌的人一般,他根本不會受別人的要挾……
「那……你,你會殺了我嗎?」許禛只覺得自己舌頭打結,說一個字聲音都發顫,她恐懼死亡,她還不想死。
寡月倒是勾唇一笑走近了些兒,他凝著許禛道:「你以為了?」
那女子見他唇角譏諷涼薄的笑,不禁腿一軟跪在地上:「我說我說,我都告訴你……」
「廢太子、太子妃還有晉候爺他們都在鎮外西橋村里……晉候入山被蛇咬了,所以,我進這鎮子來買了兩次藥,第二次,就遇上了你們……」
寡月一聽忙對一旁的高鄴使眼色,高鄴忙抱拳迅速退下了。
許禛趴伏在地上說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姑姑和姑父他們都老了,我還可以伺候的,可以伺候的,我可以做牛做馬伺候他們……」
許禛忙見縫插針,博寡月最後一點情義,只要他不殺她怎麼都成。
她提及林家寡月心中一動,卻又緊皺著眉厭惡地凝著她道:「伺候?你入侯門之後也沒見你去瞧過他們!我有說錯嗎?」他唇邊噙著譏諷的笑。
許禛腦中一嗡,只覺得如當頭淋了一盆冰冰涼涼的水,心灰意冷,如臨絕境!
「不的,大人您行行好,別殺了我……」
寡月覺得這女人不是個能留的,卻又想到南衣死前對他說過的話,殺人之前務必給人機會。
「不殺你可以,你服下這個。」寡月從袖中拿出一物來。
「這……這是什麼?」許禛不敢去接,只得顫聲問道。
「啞藥。」寡月將那鐵瓶子拋在地上,對身後的黑衣人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要他盯著她服下。
寡月已帶著蕭肅等人追著高鄴出去,而身後地上那女子早已癱軟在地,面色慘白,冷汗淋漓而下。
當他們一行人帶著官兵來到許禛所說的鎮外西橋村的時候,果然那些兒人已感覺不對人去樓空了!
寡月也不緊不慢,跑不了,即便是跑了也會被抓回來的!
「主子應該跑不遠,高鄴這便去追。」
寡月點頭後高鄴已帶著人人馬離開了。沒過半個時辰寡月就聽到西方天空中一聲信號彈的聲音。
這信號彈是每隔一里路放一個這樣傳來表示一里開外有他們的人馬。
寡月雙腿一夾馬腹朝蕭肅往了一眼。
黑夜中,他領著一長隊人馬直朝那信號彈傳來的方向而去。
行了幾里路寡月才瞧見高鄴等人的身影。
那處燈籠燃著,篝火把四周照的通明,隔的這麼遠,寡月也能感覺那一群人身上的凝重,對,凝重……
寡月走近後,那些人才讓出道來,寡月這才瞧見人馬包圍之中的人,也聽到了抽噎之聲。
他眉頭頓時緊皺,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他揚鞭敢去,便瞧見讓出的道路前,躺在和跪在血泊之中的人……
高鄴在寡月的馬前跪下。
「主子……廢太子自刎了……」
寡月只覺得渾身一震,默然凝向那地上男子,唇角竟是帶著笑意的,他似乎是瞧見了,那男子右手中緊握著的一物。
「那是什麼?呈上來。」他淡淡的吩咐,已有人上前去。
「不要,你們不要拿走他的東西……」那女子似瘋了一般哀嚎著,可是她沒有力氣去同人爭執,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人拿走。
寡月接過一看,竟是一方染血的帕子,他當以為是太子留下的什麼字句,展開來看,只見那手絹之上只有辛夷一朵,其旁愕然繡著兩個蠅頭小字:幽凰。
寡月眉目一沉只道:「抬一口好棺木來。」他將手中的帕子遞與身旁的人,「將這個留給廢太子。」
寡月這才抬眼去瞧被幾個人壓制住的晉侯,他沒有多說一句,只道:「將這些人都押走,嚴家看官,不得有任何閃失!」
「是。」高鄴等人答道。
他這才望向披頭散髮的郎凌霄,這女子已失了當初的光鮮,看著憔悴不已,她守著的人被人抬走後,她竟是不哭不鬧了,如同換了個人一般,安靜無比,也不知是在思量著什麼,盤算著什麼……
寡月心裡清楚這女人留不得,她不是個安分的,這一刻她是為了活著吧。或者到了京城她就會求饒了……
他主宰不了她的生死,一切還得聽聖上的意思。
「押她下去。」他同一旁的黑衣侍衛們沉聲道。
立馬有侍衛朝郎凌霄走去。
那女子大笑:「哈哈哈哈,沒有想到是你,是你這個卑賤的罪臣之子!竟然是你,你竟然沒死!你和你那騷蹄子女人竟然沒死找我討債來了,哈哈哈,太可笑了!」
寡月額角的青筋暴跳,眉頭深擰,真是想勒死這個女人!
身旁蕭肅沉聲提示到:「主子萬不可動怒,她便是在逼你殺了她,她在激將,這人還不能殺!」
寡月強忍下來,想到顧九身上的鞭傷,想到曾經的一些兒往事,他緊握著馬韁咬著牙道:「押下去……」
他們有的是時間慢慢來算!他有的是時間折磨他們,他要讓他們知道這個卑賤的人可以將他們蹂躪的體無完膚!
「回城!」他調轉馬頭揚鞭而去。
·
當夜寡月便押著人去了錦官城。
聽說他們沒幾日就要起程回京了,錦官城的高官們都跟著來拜見了,夜裡安撫使就前來請寧王和寡月去赴宴。
寡月推辭說不去,卻左也推脫不了,右也推脫不掉。無奈之下只好同寧王,帶著高鄴、蕭肅等人去了。
席間那些高官們要敬酒,他再三推脫。
那高官之中有膽大的,只道他小家子氣,說一點也不像北地男兒……
高鄴聽著火大,回了句:「主子體弱不得多飲。」
「不得多飲總歸是能飲的吧?這可是我們蜀地的名酒,來嘗嘗!這天下的酒就我們這方釀造的最地道,相爺來了一趟,滴酒不沾可惜了!」又有大人道。
寡月怎一個無可奈何了得,只好拿起杯盞灌了一杯,可那些兒人還嫌不夠,又給斟了一杯。
寡月啞口無言,兩杯下肚還好,當半柱香一過,後勁兒上來了。
這蜀地的酒不是小覷的!
這裡人不光辣椒辣,酒也辣!
都言蜀犬吠日,這裡陽光不多,雨水多,濕氣也重,故蜀人愛吃辣……
「不喝了,真不喝了……」寡月有些兒頭痛,同那些人道。
可那些人像是玩瘋了一般,拉著他還要喝……
寡月無語,想著回頭參這些官員一本,花天酒地,吃喝玩樂慣了,這時候他和寧王都在,也不顧場合了!
寡月都忘了將來的新君也跟著來了,他還以為是夜闌執政的時候呢……
寧王只道了一句:「後日清晨就要起程了,諸位大人熱情好客是好,不過這酒肴少飲得好,宴會就此散了吧,本王告辭了!」
卿沂率先站起,朝外頭走去。
這一來官員們都一鬨而散了……
蕭肅扶著自家主子出門,高鄴跟在後頭同那些大人們答話。
這一路出來上了大街,那些大人們同陰寡月作揖了才告退,驛館就在前頭不遠,走一會兒便到了,所以不必騎馬。
蕭肅半扶著寡月,這大街上時候卻見一乞丐跑來,衝撞了蕭肅也撞到了寡月。
蕭肅眉頭一皺正想回她一句,卻聽見那小乞丐連連求饒:「大爺饒命,大爺饒命,我不是故意的……」
蕭肅聞聲望過去,訝了一小下,這小乞丐倒是有五六分像他家夫人,這眉眼生得很像。
他不禁想問是女的還是男的了?若是女孩怎麼苦命的淪落到這種地步了?!
小乞丐正詫異這人既沒有責備他,還這麼盯著他瞧著,他臉一紅低頭想開溜……
「怎麼不回去了……」寡月見蕭肅不走了,抬起頭來想瞧他,一偏頭卻瞥見了這小乞丐。
一時眼花,心頭一動,迷迷糊糊地喚了聲:「九兒……九兒怎麼在這裡?九兒為夫想你了……」
蕭肅眉頭一皺偏頭道:「爺,她不是夫人。」
寡月震了一下,沒再說什麼醉酒話,卻只是笑……
蕭肅無可奈何,凝著那小乞丐道:「你是女孩?還是男孩?」
那乞丐聽他這麼一問又想起方才,那醉酒的爺嘴裡喊著「夫人」,眼珠子一轉便是想到了該是怎麼回事了……
「是的,是女孩,我是女孩。」那小乞丐慌忙道,百般急切的希望這大官人能帶他脫離苦海啊,他再也不想回去伺候那瘋婆娘了,每次見了他就是給他一頓暴打,還以打他為樂趣,他好不容易才死裡逃生逃了出來。
蕭肅嘆了口氣,取下錢袋遞給那乞丐,淺淡道:「你好生買塊地安置了別再做乞丐了……」
蕭肅說著頭也不回的走了。
那小乞丐卻在後頭「官人,官人……」的喊著。他似乎不想錯過這機會,他想他可以得到的更多些。
蕭肅自覺那錢夠她買一塊地了,若是她肯勞作也不至於餓死,除非她是個懶人,懶人即便喚他他也不會回頭的,勤勞的人到哪裡都有飯吃。
這時候有一個酒宴後,沒有走遠的高官卻是瞧到了這一幕,上前去同那小乞丐說道:「將才那兩大人同你說了些兒什麼啊?」
那小乞丐看他穿著打扮是有官階的,認真道:「回爺,那人給我錢要我去辦置田產。」
「那醉酒的呢,我見他瞧著你,沒說什麼嗎?」那大人摸著下巴道。
小乞丐明眸一動,道:「他迷迷糊糊的喚我『夫人』。」
那高官一駭,都言這相爺愛極了他的悍妻,那糟糠時期的妻子可是當寶一樣的疼著呢!關於這相爺和他那糟糠妻子在他們這兒都流傳著好些個佳話呢!
今日個他走運竟然逢上個長得像他妻子的姑娘,他怎生會錯過了這機會,當即就想了主意。
「看你生得好,是怎麼淪落到這一步了?身子可是清白的?」那高官問道。
小乞丐豈能不懂他的意思,只道:「我,我還沒及笄呢,怎麼可能做那齷齪事情……」他說著羞得低下頭去。
那高官心道甚好甚好,他也不在乎她干不乾淨了,只要是個女的就成。
「那我帶你回去,給你好吃好住好衣服穿,你去伺候那大人如何?」
小乞丐雙眼一亮,末了眉頭一皺卻道:「好的!」
「那你隨我僕從去。」高官指著一個小廝領著那小乞丐去了。
等回了驛館,寡月躺下服了醒酒湯還沒半個時辰,就見一個小廝領著一個穿得艷麗的女孩走來。
那小乞丐心裡想著,盤算著……
他有兩個想法,一是那大人醉了酒,自己可以裝女孩子將「清白」給他。
二是如果這大人酒醒了,他就直接實行後頭的。
他起初就覺得那大人生的溫和,定是個脾氣好的君子,就說不從願意為婢子,到時候再找那大人討一筆銀錢……
他是一切都盤算好了的,到時候他帶著足夠的錢,才能離開這裡,再也不來了。
剛才那人給的錢袋,根本不夠他去長安的路費……「就那一間,你快去吧,外頭沒人,我家大人都安排好了的……」那小廝同他低聲說道,「你可別出錯了,日後發達了,記得是我家大人帶你發達的,你可要為我家大人所用。」
那小乞丐點點頭,他心裡頭清楚這些兒人就是利用他,反正他也利用了他們,倒是心安理得的狠。
「奴家曉得了。」他以往伺候的就是女主子,見了那些婢女的習性,裝起來得心應手。
他一提衣裙,學著娘們扭腰朝著那屋內走去。
這走路的姿勢他自己都覺得噁心,可是沒辦法,他要銀子,有銀子了才能去長安,為了銀子他得忍……
別的什麼人就算了,這爺……當時在路上瞧的時候也是個俊美的,便是要他做兔兒哥……他駭了一下,咽下一口唾沫星子,雖然有些駭人,但是也沒有反感……便只做這一次……
他伸手推開門邊瞧見屋子裡頭床榻上躺著的那人,似乎還不是醒的……
他有些竊喜,如果是這樣他便只消把他們的衣物都褪下,在榻上躺好,等著第二天早上被人發現就好……
那樣到次日他再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這些官員最重視的就是名聲,那樣他就可以得了銀子拍屁股走人了!
想著他朝那床榻走去,凝著那人清俊的眉目,他心頭微訝。
只是道:不怨我,只怨命,誰叫我撞了你,又恰巧長得像你夫人,而你下頭的想巴結你,沒辦法……
他想著坐在榻旁,伸手去剝寡月的衣衫。
末了,他陡然想起那個要他來的高官說的:他很愛他的妻子……
若是他以女子的身份騙了他的錢財,毀掉了他的名聲,他的妻子會如何對他?他又會如何面對他的髮妻呢?
他到底是不想害了一個人的。
怎麼辦,他躊躇著,低著頭皺著眉,咬著唇天人糾結了好久。
可最終眸光一狠,竟是一竿子打死一幫人——
「你是權貴,權貴都不是好人!我何必憐憫你?!你們害我的時候想過憐憫沒有?害你便害你吧!誰叫你是權貴!」他指著寡月大吼一聲,紅了眼,似是想到什麼不好的往事。
權貴都沒一個乾淨的,即便你清俊溫潤、珍惜糟糠妻子又如何?當街還不是錯認了一個乞丐!便是個花心的!東莞的都愛好名聲,便是明里這般或許背地裡安置外室,貪污受賄,奪人錢財,占人土地呢!
漠之將寡月的中衣褪下時寡月眉頭動了一下,那少年一駭,收回手,緩了好一會兒,他才去解自己身上複雜的衣物。
正當他準備上榻的時候,卻發現榻上的男子頓時睜開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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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來一更,晚上二更。
白天忙著滷菜揉面捏餃子包子……咳咳……明天除夕了大家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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