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在冷風中站了多久,姚清的陪嫁婢女蓮兒匆匆跑來,一摸姚清冰涼的手,趕緊扶著她往屋子走:「小姐,你怎麼能一直在冷風中站著呢!」
「蓮兒,我好累。」姚清看著從小陪她一起長大的蓮兒,一滴淚落下來,滑過蒼白的臉龐,落在胸襟上。
蓮兒心疼極了,低聲道:「小姐,不管怎樣您都要為了孩子堅強啊!」
「這個孩子,並非我意……我的心裡,只是趙銘啊!」
「小姐你不要再說了,你的心事奴婢都知道。你就當是為了姚家吧!」
姚清垂了垂眸,咬著下唇,瘦弱的肩膀輕微的聳動著。
為了姚家,為了姚家……身為皇商姚家的女兒,她就不能有自我了嗎?
「小姐啊,現在這樣是對大家最好的。趙將軍在邊關已經夠辛苦了,你不要再讓他擔心了。」
姚清不說話了,淚簌簌的落個不停。
冬已至,邊關苦寒。她怎麼捨得再讓他難過?
久久,姚清嘆口氣,擺擺手:「罷罷罷,回房歇著吧!那姚家,我也不回了。」
「是,小姐。」
蓮兒扶著姚清往回走,婢女們也跟上來,不遠不近的跟著,克守已任。
姚清突然停下腳步,神情痛苦:「蓮兒……」
連聲音都在顫抖。
「小姐,你怎麼了?」
「蓮兒,我肚子疼……」
蓮兒臉色大變:「快,去稟報太子,去傳御醫!」
……
很快,軒轅靈就趕了過來,御醫也背著藥箱趕來,鳳棲梧緊隨其後。
「御醫,太子妃怎麼樣了?」
「動了胎氣。」御醫嘆氣,「這前幾天還好好的,怎麼忽然就動了胎氣呢?」
鳳棲梧看向軒轅靈。
軒轅靈心虛的轉過頭:「可能是太子妃在冷風站太久,受了寒吧!」
「御醫,可有萬全之策?」鳳棲梧問。
「太子妃積鬱已久,臣只能盡力為之。」御醫道。
鳳棲梧變了臉色,身為後宮之主,她太了解這些御醫們的措詞之道了。御醫這樣說,肯定是胎兒有了危險。她深吸口氣,對御醫道:「太子妃的胎一向都是劉御醫你照管的,倘若皇嗣有個三長兩短,你也只能跟著三長兩短了。」
劉御醫抖了一抖,怯怯躬身:「臣遵旨!」
鳳棲梧囑咐蓮兒好生照顧太子妃,便帶著軒轅靈出去說話。
「皇兒,你這是把她怎麼了?」
「兒臣能把她怎麼著?一個心裡裝著別的男人的女人,兒臣已經夠寬待她了。偏她不知福,愣要和兒臣嘔氣!」軒轅靈道。
娶姚清只是政治聯姻的手段,姚家雖是平民之家,不但擁有富可敵國的財富,這姚清還深得皇太后的喜愛。若不是因為這樣,他才不會娶她!
「糊塗!」鳳棲梧氣得直發抖,「你出宮的時候,母后是怎麼叮囑你的?這姚清與旁人不同,你娶她除了能得到姚家的支持,皇太后的喜愛,還能彰顯你的和善之心,得到平民們的擁戴!」
「兒臣知道。但是,兒臣只是和她拌了兩句嘴,誰知道她就這樣了。」軒轅靈表示很無辜。
鳳棲梧氣了一通,道:「宮裡的御醫是不中用了,得另想辦法,本宮這就請無極宗的人入京。」
「不行。」軒轅靈沉吟道,「父皇的病還沒勞駕無極宗呢,若只為太子妃去請,怕是不妥。」
「那你的意思呢?」
「楚七亦是醫家高手,她欠兒臣一個人情。不如藉此機會,讓她離開大衍?」
鳳棲梧想了想,道:「如此也好,本宮也想見一見她!你速去辦!」
「是!」
北禁苦寒,日短夜長。吃完飯天就黑透了,柏寧、賈靈、衛琪三人告退,各回各家。楚七一個人站在屋前的空地上,看著夜色,神情凝重。
衛琪今年已經二十三歲,如果她娘真是小姨救的,那麼二十三年前,小姨就在楚洲了,而且那個時候,她還沒有喪失巫術。楚青歡也還只是楚洲一個沒地位的庶子……
如果那個時候小姨就到過楚洲,那她和楚青歡在北禁之癲的偶遇,是否就不算偶遇了?
還有,百年前五靈之爭後,巫靈就已湮滅。若有倖存者,也是隱藏在世界的某個地方,不讓神靈族發現。小姨為什麼要離開那裡,來到人靈的世界?又是什麼,讓她失去了巫力?
脖間的桃木墜子忽然發熱,楚七低頭,掏出墜子,訝異的發現墜子上多了一條紅色的紋路,從繫繩的這一端,斜斜劃到墜子的最末端。
「怎麼會這樣?」楚七驚訝的同時,心裡還有一種奇怪的,類似於喜悅期待,又混合著莫名的惶恐。這些突出浮上來的情緒,讓她手足無措。
「小七,真相已經裂開,等待你的探索,加油!」
耳畔突然傳來一道慈和的女聲,有點兒像小姨的聲音,卻又不是。
一瞬間,楚七熱淚盈瞞。
這是媽咪的聲音!她從未聽過,卻聽一次就能認出來的,媽咪的聲音!
「媽咪,是你嗎?」
楚七顫聲問。
「恩。好孩子,媽咪等著你,還媽咪一個故鄉。」
淚,決堤而下。楚七緊緊的握著墜子,激動得不知道該怎麼辦。
二十一年,媽咪終於和她說話了。但卻是在這異時空!
「媽咪,媽咪……」
她一遍遍的呼喚,有生以來第一次放縱自己脆弱。可是,媽咪就像又睡過去了一般,再也沒有回應她。
她難過的蹲下身子,抱膝流淚不止。
媽咪,爹地,七七好想你們,好想好想……
不遠處,皮卡丘靜靜的看著她,可愛的獸顏上,居然出現了憐憫之態……
久久,楚七才平利了情緒,緩緩起身,看著深濃的夜色,用力握緊了拳頭。
「媽咪,我一定會做到的。我要你醒來,要還你一個故鄉!」
就在這時,冰魄鐲忽然震動了起來,緊接著傳出紅衣男鬼急切的聲音:「小七,軒轅默有危險,快去救他!」
「默?」
楚七打了個激靈,「他怎麼了?他在哪裡?」
「黑河,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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