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階段,自然不需要上麒麟臂,滅金大義,一條手臂,足夠讓戚少商歸心。
大家輕鬆達成「君子協定(交易)」。
一天後。
一輛馬車緩緩行駛在街道中央。
車廂華麗高大,遠超正常的馬車。
六匹安靜的馬兒在前面拉車,每一匹都潔白如玉,除了馬蹄聲之外,連個嘶鳴和響鼻都不曾發出。
如果有懂馬的人,可以發現這六匹白馬,無一不是千里駒。
這種馬兒,別說是用來拉車。
就算是被人騎都算是暴殄天物。
應該成為馬場裡面的種-馬,拉去配-種才對。
不過,沒有多少人將目光注意在這六匹白馬上。
因為趕車的車夫,更加讓他們驚訝。
車夫,一共有兩個人。
坐在左側的,是一個身材高大威猛,頭髮散亂,一身勁裝支撐得幾乎要爆開的男子。
讓人感覺他更加合適不穿衣服至少是上半身不穿。
鬍子有些濃密,整個人散發出一股生人勿進的氣息,一等一的猛男。
在他身後,還有刀柄懸空。
一把誇張無比的大刀入鞘,刀鞘懸掛貼合在車廂外面,可以讓男子隨時抽刀而出。
如果光看外貌還不一定可以認出來的話。
那麼再加上這把大刀,混江湖的,只要不是消息閉塞之人,肯定可以認出其人身份。
七大寇之首沈虎禪!
他竟然是兩個車夫之一?!
另外一個人呢。
此人英偉不凡,如果說沈虎禪是一個十足的猛男,那麼此人就是一個標準的帥哥。
英俊之中帶著瀟灑,臉上帶著一絲淺笑,陽光燦爛,令人炫目。
哪怕他是在趕車,也足以吸引各種打小姑娘的目光。
換做是駕馬或者步行,恐怕都會花朵和手帕之類的「暗器襲擊」。
同樣,他身側後面的車廂上,也掛著一柄劍。
一柄曾經令很多江湖人心動的劍逆水寒。
連雲寨大寨主,九現神龍,風流劍客,戚少商!
他竟然跟沈虎禪一起,為人駕車?
只是,不是傳聞戚少商在逆水寒一役中,斷了一臂,為什麼現在看上去完好無損的樣子?
是傳聞有誤,還是此人不是戚少商?
可那容貌,還有逆水寒之劍,無一不表明對方的身份。
江湖之大,沒有人敢冒充戚少商,還做出趕車這種事情。
有那個實力和勇氣的,都不會幹出這等事情。
此人,八成是戚少商。
看到這個場景的江湖人物,如同耳邊響起一道驚雷之聲。
馬車內的人是誰?
竟然可以驅使這兩個人為自己駕車!
當年方應看方小侯爺出行,也是各種能人,乃至朝廷命官拱衛,趕車。
但這次不一樣。
沈虎禪和戚少商跟那些人不一樣。
那些人或許武功高強,或許地位頗高,但是,他們沒有那一身傲骨。
投入到當時氣勢鼎盛的方小侯爺麾下,很正常。
就算那些人在江湖上有著「鐵樹開花」之類的名號。
也不能改變他們是一群想要拼命往上爬的江湖人。
可沈虎禪是誰?
七大寇之首!
獨一無二的大寇,劫富濟貧,呼嘯綠林,橫行無忌。
九現神龍戚少商,曾經的連雲寨大寨主,做事隨性所欲,沒有人可以讓他低頭。
沒有那一身如在雲端的傲骨,又怎麼會被人叫做「神龍」?
這兩人,哪怕你是當今天子,是權傾朝野的蔡京。
對不上胃口,兩人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可是,他們卻在這裡為人趕車。
車內的人,到底是誰?
一個比方應看更加強勢的人物,即將問世了?
說起來……重創江湖大勢力,死傷無數,如今被稱之為「大凶亡日」的迷天盟一役。
方應看非但沒有建樹,還丟掉了血河劍。
一直以來順風順水的小侯爺,遭到人生的首次慘敗。
如今又出現了這麼一個神秘人,怕是要取代小侯爺的位置?
馬車前行著,在神都最豪華的一棟酒樓外停下。
傳聞酒樓背後的東家,還是一位王爺。
不是有點本事的人,連二樓都上不去。
只能呆在一樓。
菜餚的價格也是昂貴無比,尋常一頓就足夠讓普通百姓一家三口衣食無憂地過上個一年半載。
乃是一等一的銷金窟。
傳聞自然有一部分屬實的地方,酒樓背後的確是一位王爺。
但也有沒有說清楚的地方,背後的東家,不僅僅是一位王爺。
更有著不少位高權重的朝廷命官。
因此,酒樓的掌柜,對於絕大多數人,都可以等閒視之。
當然,只是在心裡這樣。
開門做生意,該有的姿態,肯定會有。
有沈虎禪和戚少商駕車,來這酒樓一事,倒是顯得非常正常。
這樣的人,至少可以進入最高的五層。
搞不好還有「黃」字包廂可坐。
五層有四個包廂,分別為天、地、玄、黃。
能入座玄黃便可以算作笑傲神州之人。
因為天字包廂為天子留,地字包廂為權相蔡京留。
除開這兩位來之外,其餘時間是不會開放。
當然,聰明人也知道,這是噱頭。
蔡京倒是來過幾次,可天子怎麼可能來你這酒樓?
不過有小道消息傳聞,君臨天下李沉舟曾經來過,不為了別的,就為了進入這天字、地字包廂。
最後的具體結果無人知曉。
酒樓照開,李沉舟照樣是那個權力幫幫主。
馬車在酒樓門外停下,裡面立刻跑出了幾個小二,還有跟在後面,略微有些矜持的掌柜。
臉上帶笑,身子卻挺得筆直。
「白相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掌柜在馬車旁邊站定,才彎下腰來說道。
這個時代,不興下跪。
哪怕是面見天子,也只需要行禮,不需要下跪。
「嗯。」
車廂內傳來一個淡漠的聲音,車簾被人掀開,白夜走了出來。
沒有穿著丞相官服,依然是白色錦衣,因為天氣漸寒的關係,原本的小斗篷換成了一件狐裘大氅。
極為華貴。
顯露出真正的貴人氣息。
「它們脾氣不太好。」
白夜下了馬車。
沈虎禪和戚少商二人取刀、劍跟隨,沈虎禪還提醒了一句。
小二看著安靜如雞的馬兒,不知道沈虎禪為什麼會這麼說。
白夜進了酒樓,兩人打算跟上。
掌柜的卻是似笑非笑,斜斜在兩人身側一攔,開口說道:「還請二位把兵器……」
話都沒有說完。
旁邊傳來馬兒的嘶鳴聲。
剛才還安靜的馬兒突然揚起了蹄子,變得狂暴無比,而落下的方向
赫然是掌柜那邊。
顧不上繼續說話,掌柜幾乎連滾帶爬地退入到了酒樓內。
驚魂未定的視線,對上了一雙高高在上、冰冷的眸子,讓人有一種窒息的錯覺。
「你剛才要跟我的人說什麼?」白夜問道。
「沒……沒什麼。」掌柜連連搖頭。
「都說了脾氣不太好。」
沈虎禪走過去,拍了幾下馬脖子,安撫之後才跟戚少商一同踏入樓內。
小二們不敢怠慢,趁著這個時間,趕快把這幾匹馬大爺連馬車引入到後院。
一群人進入,酒樓的大門關閉。
街道上安靜的圍觀群眾才重新「熱鬧」起來。
竟然是白愁飛!
不對,應該是當今左相,白愁飛。
他竟然可以讓沈虎禪和戚少商俯首稱臣,甘為其駕車!
這可不僅僅是武功高就可以辦到,還要極強的手腕才可以拿捏住這兩人的「命門」。
朝廷之上,必然再添一位權臣!
取代小侯爺方應看?
不,跟白相爺比起來,他完全不夠看。
真正可以相提並論的,應該是諸葛神侯,還有權相蔡京。
諸葛神侯淡泊名利,暫且不論。
不知道蔡京老賊會怎麼想?
推開五樓包廂的門,裡面已經有一群人在等待白夜了。
如果有朝廷中人在這裡,看到等待之人,估計會直接驚呼出聲。
這十個人,無一不是朝廷重臣。
而且,都是蔡京的黨羽。
「蔡派」當中的重要人物。
「新官上任三把火,白相爺剛剛上位就敢約我們這些人見面,還讓我們等著。當真是好大的威風啊。」
看見白夜進來,有人開口,不陰不陽地說道。
這些人臉上都掛著一絲假笑。
白夜橫空出世,還是被諸葛正我力薦。
蔡京一派肯定沒有什麼好感,不過……拉攏的必要還是有的。
眾人多少可以看出這個白髮小子那如同火焰一般燃燒的野心,說不定可以直接策反。
讓諸葛正我偷雞不成蝕把米,乃是他們喜聞樂見之事。
「哦,是嗎?」白夜目不斜視,冷淡地應了一聲,直接走到首座上坐下,「今日我叫諸位前來,是要給諸位送一份大禮。」
說著,拍了拍手。
「吱呀」一聲,原本以為無人的隔壁房間房門打開。
赫然是四捕中的鐵手,在他身後,還有十口緊閉的大箱子。
沈虎禪和戚少商幫忙。
十口箱子被三人用巧勁用進房間內,饒是房間寬敞,也被這十口箱子「填滿」。
「白相爺這是什麼意思?」有人問道。
這些大箱子,好像大家縮一縮,都能直接進去了。
難不成,是棺材?
的確像是這些無法無天江湖人的手筆。
倒是鐵手的突然出現,讓這些人心裡安穩不少。
「我原本是江湖人。」
白夜開口說道,「第一次入朝為官,不太會說話,所以直接一點。」
說著,微微動了動手指。
一陣風勁撲面。
十口箱子盡數打開,一道道金光令人炫目。
十口箱子裡面,全部都是黃金!
饒是這群人一直是斂財有術,一個個家財萬貫,也是倒吸一口涼氣,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撒銀票?
不,直接砸黃金才更能夠砸進人心裡。
「二捕頭,白……相爺哪來這麼多錢?」門外的戚少商忍不住低聲問鐵手。
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
可這才當上宰相幾天時間?
這裡何止十萬黃金?
鐵手沉穩的臉上浮現出古怪的神色,低聲說道:「這就要問大凶亡日的那些江湖門派了。」
除了金風細雨樓,連幫主失蹤的權力幫都沒能逃過。
打了我白相爺的人,還是結拜義弟。
不賠償個十萬、八萬黃金,還想有好日子過?
六分半堂、武林四大家、武當少林等門派欲哭無淚。
這種挖地三尺的手段,你白愁飛果然適合入朝為官!
再黑心的江湖人,也黑不過朝廷中人。
此乃江湖公認至理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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